陸府。
陸涼川和裴佑年坐在一側的椅子上。
他們前面的矮桌上,放著一個大盆,大盆里裝著高度酒,里面泡著一些他們不認識的藥草。
一側還有一只已經死了的小白鼠。
裴佑年嚇得不輕,看著小白鼠:“所以說這東西真的有毒?”
“是。”
盧大夫點點頭,又重新把簪子丟回到藥酒里面去。
然后拿出一銀針,銀針剛一下去,藥酒便呼啦啦地開始冒泡泡,銀針倏而被染黑。
再丟下一塊銀稞子進去,泡泡越冒越大,等泡泡消失,里頭的那只簪子上的已經全部掉,上面還起了白的邊,看上去十分廉價,這樣的東西在小攤販上,一文錢都怕是賣不出去。
但現在很明顯,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要命的問題。
盧大夫對著二人道:“這棄蕓草生在海邊,確實有毒,但它并不用藥,至于黑海灣的石頭,我懷疑,是那里天然的地質環境,生了毒染,原因如何不清楚,但可以確認的是這個東西確實有毒。”
裴佑年坐不住了,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里走來走去,連咽了好幾口唾沫,才敢看向陸涼川:
“大哥,這事確實賴我,但誰能想到啊,居然有人賺這樣的黑心錢。”
陸涼川:“琉璃工藝繁復,需要淘洗無數次才有晶瑩的澤,只要工藝不,下料的或多都會導致它渾濁,報廢率高所以價格高,漂亮又價格低廉的琉璃,正常來講不存在。”
裴佑年低著頭,一副知錯就改的模樣。他雖然平時不著調,但是對錯分明,絕對不推卸責任,也能虛心聽教。
“大哥說的對,我冒進了。”
陸涼川沒有怪他的意思,不過是希他下回能多警惕一些。
“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小心就是,天上不會掉餡餅。”
“是是,記著記著,我肯定記著,絕對不會再犯類似的錯。”
裴佑年滿口應下,看到桌上發黑的銀子心有余悸。
他不敢想象,若這批簪子真的流市場,在京城這樣的地界,會翻出怎樣的風浪。
而他們又份敏,掣肘,說不好哪里暴,后面行事便舉步維艱。
裴佑年想到這些后果,連拍了好幾下脯,然后才弱弱的看向陸涼川:
“大哥,那個……我還訂了好多貨,一大批,現在已經在路上了。雖然分了好幾家店,明面上是好幾家商戶的貨,其實都是我們的。”
裴佑年苦著一張臉,等著陸涼川的懲罰,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栽這麼大一個跟頭,他認,也服氣。
陸涼川:“一共花了多銀子?”
裴佑年悄悄的看了陸涼川一眼,看他神平靜,心中贊嘆:
不愧是做大哥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能做到沉著冷靜,臨危不,就這份心,他也覺得自家大哥絕對能事。
“貨的錢倒是不多,只花了一萬兩,只是路途遙遠,人工搬運采購車輛馬匹,這些錢多,算下來,大約有三萬兩的虧損。”
陸涼川嗯了一聲,接著問:“若是按原定價格賣出去,我們能有多盈利?”
“若是按照我們的期待值賣出去,所有的貨都賣完,盈利二十萬兩起步。”
裴佑年咽了一口唾沫:不會吧,不會吧,自家大哥不會腦袋被驢踢了吧,這種時候了還想著賺錢。他們又不缺。
陸涼川:“嗯,二十萬兩,代價只是得罪商戶,這個險值得冒。”
裴佑年慌了:“大哥,這個險不能冒,這錢咱不能掙,我保證,我一定盡快賺回來,這些東西銷毀便銷毀了,咱不掙這個黑心錢。”
陸涼川:“自然不掙。”
裴佑年聽到他明確的回答,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大哥的良心沒有被狗吃掉。
陸涼川:“不過這三萬兩咱們可以不用虧。”
裴佑年震驚:“大哥,我有義務告訴你,我們不窮,不僅不窮,還很有錢,這麼點錢,沒必要的大哥,真的,我們很有錢。”
陸涼川撇了他一眼:“不是。”
裴佑年:“那是什麼?
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我這個腦子在這種事上不轉彎,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涼川:“咱們不掙讓別人掙。”
裴佑年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快急死了,“什麼意思啊?
陸涼川:“意思就是,找個背鍋的。”
說完他看向盧大夫,盧大夫會意,回答道:
“這簪子外面有一層保護蠟,在這層保護蠟消失之前,毒不會出來,而且哪怕蠟消失了,它上面的毒素也只會讓人輕微不舒服而不會致命。
剛剛你們看到的,從藥酒里面泡出來直接讓銀變黑,是因為酒里面我泡了藥,可以最大限度的把里面的毒一次激發出來,所以效果很猛。”
裴佑年終于聽明白盧大夫什麼意思,“所以說,正常戴個十天半個月并沒有問題?在這段時間可以把消息放出去,不會有后續傷害?”
“是。”
“那賣東西的人就要倒大霉啊。說吧,選了誰?
不,是誰這麼不長眼,不不不,是誰這麼眼獨特,和我一樣看中了同一批首飾。”
裴佑年一下就想到陸涼川要做什麼。
他們利用生意做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很顯然這一次矛頭是對準敵人的。
陸涼川語氣意味深長:“那就看誰想坑我們了。”
“秒秒秒,妙啊。”
裴佑年激得不行,也不關心是誰了。在他看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想出這個招來的人,怕是長了三個腦子。
“大哥,你的腦子也太好使了。”
陸涼川抬頭,輕飄飄的撇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
他??哪個他……
裴佑年愣住,一下想到陸涼川說的是誰:那個神的太子妃。
這件事若不是太子妃提醒,他們都還蒙在鼓里。
裴佑年現在對宋弗的印象十分復雜,說激吧,他又覺得宋弗很危險。
但若說是敵人吧,人家又切切實實的在幫你。
“那……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裴佑年話音才落,外頭影一就進來稟報了:
“主子,齊王的人在打聽我們那批琉璃飾品,底下的人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把消息給他了。”
陸涼川眉頭一挑:“速度真快。”
“齊王。”
裴佑年看著這一幕,似懂非懂,總覺自己昨夜睡了一覺起來之后,腦子就跟不上陸涼川的思路了。
“大哥,咱們是要把這些東西賣給齊王嗎?”
陸涼川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敲著椅背,發出“噠…噠…噠…”的聲響,腦中出現宋弗說的話:
“不要賣,讓他搶。”
陸涼川心頭微,瞬間明白宋弗什麼意思。
讓他用王府的名義迫,他們才放手,這樣齊王不得不給錢。
陸涼川沒想賺多錢,但是本回來也就夠了,符合一個商人的特質。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
只有搶,后面出了事,他們才能置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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