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章滿頭黑線,這個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低聲呵止:“別胡鬧。”
鐘賀驍審視著孟嫵,眼中雖帶著笑意,卻比閻羅還要駭人:“愿聞其詳。”
表面是友好地探詢,在孟嫵聽來更像威脅。
手,拉了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好整以暇地開口:“你除了外傷,還中了毒。”
“先前郎中的確為你止住了,我沒猜錯的話,一止住,你就運功想要加快恢復速度。”
鐘賀驍沒有作聲,默認的猜測。
陸行章見孟嫵氣定神閑,游刃有余,擔心消減了幾分,靜靜地看著孟嫵發揮。
“若你沒中毒,運功頂多會加劇疼痛,卻并不會重新撕裂你的傷口,”孟嫵見鐘賀驍的戾氣減弱,膽子也大了起來:“這種毒,會讓你武功盡失。”
鐘賀驍形一震。
今晨他運功后便覺得有恙,問過郎中得到只是外傷的回復后才安下心,沒想到竟然真的中了毒。
看來眼前這個子不可貌相。
見鐘賀驍接連默認了孟嫵的診斷,陸行章心詫異,不由得再度觀察起孟嫵來。
先前治些小病小災還能說是知道點皮誤打誤撞,可現在竟然能診斷出郎中都沒看出來的毒?
孟嫵以前的無能驕縱都是蓄意為之?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可惡了!
明明可以和大哥攜手經營好家里,卻故意好吃懶做,還害得大哥英年早逝,實在是不可饒恕。
陸行章思緒輾轉,盯著孟嫵的后背,仿佛要把盯出個窟窿來。
他的眼神有如實x,令孟嫵如坐針氈,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讓這個何瀟出面作證。
“我有個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孟嫵有竹地建議。
鐘賀驍目沉沉,視線在孟嫵和陸行章之間來回,頷首示意孟嫵繼續往下說。
“如今我有點麻煩在上,只要您愿意出面證明我和那晚的殺手并未勾結,我就幫您祛毒,免您后顧之憂。”
聽完的提議,鐘賀驍愣住,隨后輕蔑一笑:“看來你們這里的縣老爺腦子不太清醒,竟然相信你和殺手勾結。”
孟嫵深贊同地點頭:“我也有同,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今還事關我家弟弟的前途,不得已找到您作證。”
聽到“我家弟弟”四個字,陸行章眉頭跳了跳,下意識要否認,卻不由得想到以前大哥和人起了沖突,也是怕擔心他的前程才忍氣吞聲。
這人現在行為的邏輯和他大哥的如出一轍,像是真的為他著想似的。
不,不過是迷這個救命恩人的手段罷了,考慮的只有自己,怎麼可能真的良心發現來關心他?
陸行章眉頭逐漸皺起,面糾結,實在想不通為何短時間一個人可以有天壤之別。
了解孟嫵的訴求,鐘賀驍神放松許多,反過來和孟嫵談條件:“要我作證可以,但你要先給我解毒。”
“如何保證解毒后你會乖乖和我去縣老爺那兒?”孟嫵皺眉反問。
鐘賀驍不慌不忙地回答:“你好像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我能找到更厲害的大夫,而你,卻不能找到第二個我。”
淦。他說的是事實。
孟嫵太跳,深呼吸一口氣,按捺著緒。
陸行章淡定旁觀,仔細看眼底還有點看好戲的戲謔,看孟嫵吃癟是人生一大樂事。
良久,孟嫵忽然笑出聲,怪氣地提醒:“我忘了說了,這毒十二時辰就發,這算算時間,你最多還有兩個時辰,這個時間,你能不能順利找到新大夫?”
鐘賀驍神一收,方才的閑適消失不見。
他眸漸深,這鄉野村婦有幾分有趣。
最終鐘賀驍還是答應了,孟嫵說要點時間準備藥材,便帶著陸行章去藥鋪臨時購置。
路上陸行章幾番言又止,心中有疑卻又不愿主示弱請教。
到他時不時投來的注視,孟嫵邊挑選藥材邊問:“是不是好奇他為何答應?”
陸行章并未看,語氣淡漠:“他選擇大叔,為的就是藏行蹤,自然不會真的大肆找大夫。”
孟嫵揚眉,心夸了句:還聰明。
年讀懂孟嫵的小心思,冷淡地吐槽著:“我不傻。”
“確實。”孟嫵贊同點頭。
未來能當首輔的人會傻到哪里去?
孟嫵側去夠藥柜最上層的決明子和枸杞,陸行章看書總歸傷眼,回去給他補補,希他以后飛黃騰達了念著點自己的好,放一條生路。
一邊踮起腳尖努力夠著把手,里一邊還在問著剛才中斷的話題:“那你在好奇什——哎!”
詢問的聲音陡然拔高,腳尖沒站住,腳踝崴了下,導致重心不穩,整個人朝地面撲去。
“咚——”
重砸地。
孟嫵摔了個狗啃泥,吃痛地支起手臂,余看到陸行章穩穩地提著自己挑藥的籃子,瞬間垮下臉。
“陸行章,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我好歹是個活生生的人,你撈一手很難?”
陸行章松松擰著藥籃子晃了晃,表示他救下了藥籃子,難得綻出一個細微的笑容,故意氣:“一點藥材都沒撒。”
那點微末笑意如點綴在枯枝上一朵清冷又艷麗的紅梅,孟嫵看得呆住。
他的臉……果然很符合的審。
原諒他了,下不為例。
孟嫵撐著柜子起,緩緩站直。
“咔嚓”
什麼東西響了下,跟著腰間傳來刺痛,的腰扭到了。
真是屋偏逢連夜雨。
孟嫵按了按腰,痛一陣比一陣強烈,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陸行章看一不,以為矯夸張,蹙眉不滿:“只是沒有扶你而已,你不必扮可憐。”
“閉。”孟嫵狠狠呵斥著。
正疼得厲害,一聽陸行章這話了氣就更疼了。
不指這小王八蛋幫自己,看那一臉驚慌的藥鋪掌柜也不是個靠譜的,孟嫵咬咬牙打算自行復位,走到掌柜跟前:“掌柜,您這里有床嗎?”
掌柜帶他們去了后院的小房間,還沒走遠就聽到一聲怒傳出來:
“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