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再確認
吃過早飯,一家子各自去上班了,林舒做了一個香椿芽炒蛋,裝在飯盒里,給寧蘋,讓寧蘋給林聽軒送去:“告訴他,惹事,說姑我自有辦法,沒事別瞎跑。”
寧蘋猶豫了下。
林舒:“怎麼了?”
寧蘋:“我不敢,聽軒哥會生氣。”
林舒:“瞧你那膽子,怎麼就不敢了?”
寧蘋委屈地道:“俺就是不敢,俺見到聽軒哥就說不出來話,他見到俺就呲俺。”
林舒:“我我我我我我……”
寧蘋深吸了口氣,字正腔圓地道:“他天天呲我。”
林舒:“你就說是我說的,你把我的話傳過去,原封不傳過去,他要呲就呲我好了,你說你只是一個傳話的。”
寧蘋猶豫了下:“好……”
送走了寧蘋,林舒長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寧蘋和二哥怕是沒指,二哥這個人是大老爺們,純的,不開竅,寧蘋估計等不到二哥開竅了。
有些無奈,覺得隨便你們去吧,不過想想后來寧蘋日子過那樣,還要包了餃子給自己哥哥送監獄里送,就心酸的。
這到底是心里一直惦記著二哥的人哪。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寧蘋走了,大雜院里大家伙差不多都去上班了,也出去了,借故過去胡家,想看看陸殿卿在不在家,想詳細問問他。
其實早看出來了,想從他里掏出什麼東西不容易,但問問做飯問題,覺得還是可以的。
陸殿卿自己會做飯嗎?努力想了想,發現自己并不知道。
又想起那天晾服的事,好在他至自己會洗服會熨燙的,并不是家務萬事不通。
誰知道過去胡那里,陸殿卿卻本不在家。
本來要回來,胡卻熱地招呼進屋,也就進去了。
陸家的房子是四間,陸殿卿父子各一間,胡一間,剩下一間隨意放置點雜什麼的,反正他家落魄到了大雜院里,也比別人家寬敞很多,這是林舒以前就羨慕的。
胡:“坐下吧,我們家就是太冷清了,殿卿父親出國了,一時半會不回來,殿卿倒是回來了,可也是一天到晚不著家,家里就我一個,我整天閑得沒事干。”
林舒:“我也是,沒工作,只能待家里,不過好在最近看看書,學習學習,還能進步。”
胡便笑了:“你年輕,還能進步,我們老了,沒得進步了。”
說話間,林舒便看到墻上掛著的相片,相片里是三個人,陸殿卿一家三口,陸殿卿父親穿西裝,母親穿旗袍,陸殿卿也是西裝,父親溫和持重,母親溫雅,陸殿卿活一小爺。
那都是六十年代初拍的了,那個時候他爸的工作需要,需要對外接洽,還得講究這些,不過后來估計就不行了。
也不知道這張照片怎麼熬過了那個年月。
胡:“這是老早前的了,那時候還住新街口呢,家里姑也沒病。”
林舒猶豫了下,其實想多問問,不過又覺得自己還沒想清楚,問多了,人家想多了,也不好,只好算了。
胡卻多話起來,提起來陸殿卿小時候如何如何,說他如何干凈,說他房間總是打掃整齊,說服都是自己洗。
最后說:“這是他不在家,我可不敢隨便進他房間,不然給你看看,他那房子就跟神仙住的一個樣兒,沒點人味兒,你說好好的孩子怎麼這樣,以后結婚了媳婦也嫌棄他!”
林舒笑了下,找個理由,說忙著,趕走了。
誰知道一回來,還沒進院子,就聽鄰居胡三家的在那里說話:“舒,你對象給你送香椿芽來了?”
林舒:“什麼?”
其它人都笑起來了:“我們都知道了,你對象眼給你送了香椿芽!”
林舒:“我對象給我送香椿芽?”
這都哪來的消息?還沒應了陸殿卿的,他就這麼瞎傳?
馬翠云婆婆也在,便笑得訕訕的:“到底是四合院里的對象,不一般,香椿芽這會兒還沒上市呢,你們家都吃上了,你對象真是有心了。”
林舒一時無奈:“,這話誰說的啊?”
馬翠云婆婆:“大家伙都知道啊!”
林舒:“都知道?”
現在大家伙都知道陸殿卿是對象了?
這人怎麼這樣?虧還了一把覺得他長得人模狗樣!
正想著,就聽旁邊有人說:“你對象昨天給你送豬,你賭氣沒要,今天這不是又送來了香椿芽,你看那些沒長眼的,還在那里傳話,說你對象不要你了,依我看,是我們舒端著,你那對象眼地討好你呢!”
林舒:“……”
這張冠李戴的。
當下便正解釋道:“,你可真是誤會了,我家那香椿芽是我哥朋友弄來的,這不是家里一堆的事,我還得找工作嘛,就讓我哥拿著去送個禮,這可不是什麼對象送來的,我和我對象掰了,別說人家沒送,送了我們也不可能要啊,哪有已經分了還要人家東西的道理!”
然而說完這個,大家也只是笑著面面相覷,之后意味深長地笑道:“是,是這個理。”
林舒掃過大家伙,突然覺得,的解釋可能就是一個屁,大家捂著鼻子,沒人愿意聞。
還想再試著說什麼,但大家已經紛紛道:“我們懂,你對象掰了,你哥朋友送的!”
林舒深吸口氣,決定不理這群人了,說道理說不通,還是回去學習去吧。
努力學習,擺這一切,走進大學校園,這才是正經。
下午那會兒,正埋頭學習,就聽到外面敲門聲。
本是窩在床上學,聽到靜,想著不外乎大雜院里那幾個人,便喊:“你請進。”
說著這個,才慢騰騰地下床要穿鞋。
門開的時候,蹲在那里穿鞋,眼角余便掃到一雙皮鞋,锃亮的牛皮鞋,那肯定是上等貨。
視線往上,便是筆的長。
心里一頓,再抬眼,就看到了陸殿卿,頎長拔,廓清絕,和這仄的小平房格格不,當然也和蹲著提鞋的自己格格不。
林舒有那麼一刻,只覺得耳朵邊有許多烏在飛過,不過還是淡定地提上鞋子,起,笑著說:“你怎麼過來了?”
重活一輩子,是想找一個很好的男人,但前提是不要再做那個賢妻良母,那個洗手作羹湯在后方包容一切犧牲自己的人,如果這樣,再好的男人,也不想嫁了。
林舒:“一個關于以后的問題。”
林舒重重地點頭:“對,假設我們真的對象,在一起后——”
林舒深吸口氣,道:“在一起的話,家里誰來做飯?”
林舒有些費力地解釋說:“你知道日常過日子,總是會有許多事,比如洗服做飯刷碗收拾家里,比如換季服整理,還有買白菜搬煤球,修理家什補補還有下雨天補雨的屋頂,這些都是很麻煩的事啊……”
陸殿卿抬腳就要走。
他過去二十幾年,對自己的職業都有著清晰的規劃,他從小接的教育就是這樣,他為了這個目標,付出了遠比同齡人更多的努力,現在自己輕松幾句話,竟然可能要挑戰這個底限,他當然一時沒辦法承諾什麼。
陸殿卿顯然也是意外,他沒想到林舒正蹲在那里穿鞋,他進來的有些貿然了。
林舒深吸了口氣:“可這是很實際的問題啊。”
繼續道:“我希我的另一半是能夠分攤這些的,他也許因為客觀的原因,比如他為了工作不得不在外出差,他做不到,但是他心里要明白,我為他付出了,而不是把我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
林舒心里一沉,對了,他會駐外,駐外的話,那自己要長時間獨守空房,家里的一切事不都歸自己了?
完全能理解。
陸殿卿:“我明白,你是在假設。”
林舒只覺得渾無力,這都是什麼事啊!
林舒想了想,終于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
陸殿卿終于回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并不會認為娶一個妻子是為了讓幫我承擔家務,胡一直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但是平時我都會盡量分擔家務,我自己的服都是自己洗,別的事也會盡量做。我在國外那一年多,條件很艱苦,生活中的什麼事我都是自己做。”
他手已經落在了門把手上,不過聽到的話,停下來了。
林舒怔了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太過輕描淡寫的態度,反而對他是一種輕蔑的忽略。
陸殿卿默了片刻,道:“如果我在的話,這些我可以做,不過我并不一定一直留在國,我并不能保證一直守在家里去理這些事。”
陸殿卿看著因為張而微微泛紅的臉頰,淡棕眸中泛起一暖意,他低聲說:“沒關系,我并不在意這個,我知道是外面瞎傳,們一直都這樣,我也習慣了。”
林舒想說,我并不在意這些,然而陸殿卿卻已經道:“我再考慮考慮吧。”
陸殿卿:“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要出門辦事,后天才能回來。”
當下趕道:“我沒這麼說,我家里也沒這麼說,是別人傳的,本來這事誰也不知道,但我表妹來我家,估計瞎猜的,我們說了是朋友送的也不信,應該是在往外傳!”
陸殿卿過油漆斑駁的雕花窗欞,看著窗外,窗外的杏花開了,被春日的太照得艷炫白。
陸殿卿安靜地看著,耐心地等著繼續說。
確實也辦不到啊!
林舒:“我想了想,如果我不結婚一個人過的話,這些事,我還是要做的,你說是不是?并不會有天上掉下來一個人幫我解決,也不會因為我一個人過日子,這些事就沒了。”
可是陸殿卿并沒說什麼,他抿著,安靜地看著窗外。
林舒猛地又想起一件事,忙道:“對了,外面的人以為那些香椿芽是雷正德送的,你聽說了嗎?”
為什麼要心疼男人呢?
陸殿卿:“你說。”
林舒看他淺淡的眸子中好像掠過一無奈,這讓心里多有些不好。
但這個時候已經穿好鞋了,再退出去也不好,所以他咳了聲,道:“胡說記掛著你,謝謝你上次的茶葉,正好今天買了攢餡包子,要給你嘗嘗,我順路,便給你送過來了。”
陸殿卿擰眉:“我確實沒想過這些。”
陸殿卿頷首:“我聽說了。”
放下后,他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今天你去我家了?”
所以忙說:“其實,其實我并不是為難你,我就是想問問,你的工作本就不能守著家,我能理解啊……辦不到就辦不到,沒關系。”
說完他就要走。
不知為什麼,林舒覺得他的背影有些蕭索,這讓心疼起來。
便想補救,想說什麼,讓他不要不高興,但是此時此刻竟然是詞窮的,發現自己無法尋到任何言語。
抬眼,看向他:“這些事,你覺得應該怎麼分配?你不要想著胡幫你解決問題,年紀大了,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
陸殿卿:“什麼?”
當然下一秒,又覺得,不該這樣。
林舒:“那……替我謝謝胡,攢餡包子好吃的……”
林舒只好說:“我是有點事想問你。”
林舒:“嗯。”
然而林舒卻覺得自己想明白了,認真地道:“所以我問你這個問題的意思是,在你心里,你認為這件事是不是應該兩個人分攤的,而不是把這些全都推給一個人,認為這是作為妻子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覺得自己為難他了。
林舒下意識喊住他:“你不要走。”
林舒略松了口氣,覺得這個答案是可以接的。
他有些艱地說:“意思是我們要不要開始也沒關系,你并不在意,對不對?”
聽到這話后,陸殿卿投向的眼神便格外復雜:“但你是希我能辦到,是不是?你說辦不到也沒關系,其實這意思是——”
說著,他拿出來手里的籠布:“這個你先放著,回頭熱熱吃。”
陸殿卿便沉默地看著。
林舒心里一沉,突然覺得,的大包子要飛了嗎?
陸殿卿眸中便有了疑。
林舒深吸口氣,終于還是道:“其實這件事,也沒那麼絕對……”
陸殿卿看了看,幫把包子放在旁邊鍋臺上。
總不能撲過去說沒關系這些我都可以做你放心去駐外吧,我做你的大后方。
陸殿卿卻道:“不過,你提醒了我,其實我的工作確實不能很好地照顧妻子,我的妻子可能會一些委屈,而依我的資歷,一時半刻并沒有辦法帶著妻子一起出去,甚至可能有長時間的分離。”
陸殿卿:“我回去想想吧,我現在的況,沒辦法馬上答應你什麼,畢竟我的工作質就是這樣。”
走的時候他拿了一摞錢摔她臉上,罵了一句婊`子無情。 她點點頭,然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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