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離濃怔忪之際,何月生當機立斷,拉著轉往列車前進的方向跑。
這個方向的況好不到哪里去。
趙離濃一轉便見到將車廂頂起來的東西,是同樣快速生長的巨型植株,頂已經穿了一部分,本該著盎然生機,此刻卻只讓人到頭皮發麻,殺意畢現。
“前面車廂肯定有鐵警!”何月生看向列車最前端,他還保持著思考能力,咬牙快速道,“他們有武,我們往那邊跑,這里離第九基地不遠,再堅持一會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
兩人并不是直線跑過去,何月生抓著趙離濃的手臂,不斷往左前方斜跑去,顯然想要趁這株巨型植株還未完全穿車廂,準備先繞過去,但他始終控制著沒有跑出鋪有石子的鐵軌范圍。
有人從后面追上來,跑到他們前面,顯然也想尋求一線生機。
趙離濃著不斷超過自己的人,他們臉異常蒼白,布滿冷汗,連瞳孔都著,卻還在咬牙拼命跑著。
恐懼在散的人群中蔓延。
這對而言極其陌生。
現實生活中幾乎見不到這種況,即便是在影視劇中,也見不到這麼真恐懼的表演。
趙離濃垂眼著自己左手,因為何月生一直抓著,袖被起了一小節,出手腕一點皮,可以清晰看見那塊皮緩緩激起皮疙瘩,汗也豎了起來。
真奇怪。
趙離濃心想,的在夢里也覺得害怕?
又有一個人超過了他們,趙離濃視線落在他背后,發現對方肩部還有被灑濺到的,應該剛才離那株巨型殺人植株最近的一批人。
被死亡籠罩過,難怪跑得比其他人更快。
“那個……”趙離濃突然發現穿車廂的植株已經出了頭,并且出搖曳的倒卵形綠葉,它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鍵在迅速生長分化,同時如同活了一般,朝這邊轉向,想了想,出另一只手了埋頭往前跑的何月生,“它過來了。”
何月生一扭頭:“!”
兩人默契地齊刷刷停下了奔跑的腳步,但為時已晚,那植株沒了車廂阻礙,迅速長,如蛇一般撲過來。
只是蛇沒有五個頭,這植株卻能瞬間從分化出五條傘葉,不過眨眼的時間,它便竄了過來。
“噗——嗤——”
像是裝水的氣球被破,水突然炸泄的聲音,但趙離濃又分明聽見骨頭斷裂聲,站在石子地面上,緩緩眨了眨眼睛。
剛才還跑在他們前面的那個人被綠葉穿,他的意識大概還有些殘留,努力往前奔跑,大概跑了半米距離,終于不了,整個人往下倒。
那傘葉穿后他的后,又迅速分裂出三棱狀闊圓形的蒴果,它在吸收這個人的。綠蒴果不斷膨大,能見到紅,直到吸干凈他的后,才猛然出葉,繼續尋找下一個獵。
趙離濃抬起右手了眼尾,垂首過模糊視線看去,手背上粘有猩紅,是前面那人飛濺的跡,似乎還帶著溫熱。
……這怪陸離的世界好像是真的。
“蹲下!”何月生余掃到趙離濃側方,突然驚恐喊道。
他手指用力抓住手臂,試圖拉著對方一起蹲下。
然而趙離濃反應慢了半拍,甚至順著何月生的目,側頭看過去。
——有條傘葉追上了他們,
距離太近了,殺氣凜然的傘葉幾乎要上趙離濃的眼睛,甚至覺得嗅到一青草混著腥的氣息,分不清是它的,還是沾上的跡。
它仿佛也知道即將撲捉到獵,興地要提前開始分化三棱形蒴果。
“嚓——”
本該刺穿的傘葉突然摔落在地,被斬斷,蒴果沒來得及形。
趙離濃順著地上傘葉看去,先是見到了斷流出白,其中還摻雜一紅,潺潺流淌在石子路面。
再往上看,是一個左手握唐刀的年輕男人,他一黑特警服,臉上戴著黑面罩,只有一雙凌厲冷然的眉眼暴在外,筆直長踏著軍靴,踩在另一頭斷。
那只腳似有千斤重,試圖瘋狂擺,卻始終掙不了。
它頓時意識到棘手的阻礙,另外四條傘葉不再尋找獵,轉而掉頭全部朝男人攻擊。
明明只有四條葉,朝這邊一同攻擊時,仿佛能遮天蔽日。
年輕男人突然松開腳下斷口,甫一松開,那斷便弓起試圖刺穿他的腦袋。
然而下一刻男人卻躍踩在斷上,借力起高,左手握唐刀,將另外沖來的三條葉瞬間斬斷,不等腳下那傘葉反應,他右手肘撐在上,徑直下,落地舉/槍,對著那節被頂起穿車廂下的植株/去,同時左手反橫斬去,割斷最后一條追過來的完整傘葉。
漫天白/混著如同雨水般散落,而唐刀橫斬時,落在刀上,反出耀眼的白,正好映在他后不遠趙離濃的眼中。
不過須臾間,那道便消失不見。
對方斬斷傘葉后,刀便順勢直接回鞘,甚至未看一眼。
趙離濃視線落在男人手上,他戴了黑半指戰手套,出來的修長五指握著一把手/槍。
那斷在他開槍之后,便像失去生命力,摔落在地,迅速枯萎。
前后還在不斷響起槍聲,有人從列車另一邊躍過來,直接站在車頂,握著步/槍掃。
年輕男人側,即便有面罩遮擋,也掩蓋不了鼻梁高的廓,從他側臉投過來,染上金的長睫清晰可見。
他手臂上掛著徽章,原本該寫“特警”兩個字,如今上面換了“守衛者”。
“是守衛者,我們有救了。”何月生長長松了一口氣。
若有所思的趙離濃扭頭對上何月生若有所思的眼睛,兩人一頓,隨后同時出聲。
“澤漆。”
“葉長明!”
兩人各自說完,聽見對方的答案,皆是眼冒疑。
趙離濃只知道澤漆又名五朵云、貓眼草等,但從未聽過何月生口中的名稱。
澤漆是一年生草本植,大戟科,折斷后會流出白/,路旁、荒地常見,從未見過這麼巨型的澤漆,剛才近距離見到,所有特征對上后,才算確認。
何月生顯然不在意趙離濃說了什麼,他松開的手臂,頭往耳邊靠了靠,八卦道:“沒有步/槍,背系唐刀,一定是葉長明,這回我們走大運了,居然上了他。”
趙離濃抬眼看向前方男人離開的拔背影,隨即又低頭抬手了右眼。
“我聽說……”何月生注意到趙離濃的作,繞到面前打量,頓時驚了,“你眼睛怎麼了?”
右臉被濺了,之前隨手過,卻糊了一道一道,右眼更是有一塊深紅,看著有些可怖。
“濺了。”趙離濃用手指了,出來的生理眼淚將眼球里的帶了點出來。
眼球微刺的酸痛清晰提醒,這一切都不是夢。
“別了,得用水沖一沖,待會我幫你找點水。”何月生打量四周,列車前后都有守衛者,隨著槍響,巨型植株的葉紛紛枯萎。
周遭一片狼藉,不人回過神,聚集在一起,似乎這樣能尋求安全。
列車最前端響起集的槍聲,隨后五輛重型裝甲越野車快速開了過來。
隨著第一輛重型裝甲越野車驟然剎車住,后面三輛車分別在左右后方停下,分別圍住最中間那輛車。
“果然是羅翻雪!”何月生激地撞了撞旁邊趙離濃。
正因為眼睛不適,又來到新世界的趙離濃無聲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泛起的無邊困,抬頭朝那幾輛重型裝甲越野車看去。
幾輛車上都有穿著黑特警服下來的人,呈守護姿態護住從中間那輛車下來的年輕生。
年輕生五漂亮,但神冷淡,一頭長卷發披在后,穿著一白沖鋒,腳下是一雙駝登山靴,背著一個雙肩黑包,徑直朝枯萎的巨型植株走去,在蹲下前,隨手將長卷發扎了起來,幾縷碎發散落在耳側。
明明周圍還散落著尸,但蹲在那查看巨型植株。毫不影響,冷靜利落。
原本瑟站在一旁驚魂未定的乘客們,無一不出羨慕崇拜向往的眼神。
羅翻雪并沒有分出心神給周圍的人,從黑雙肩背包取出針筒、小刀和手套等,旁邊有人在錄像。戴上手套,垂眸用針筒出里面的植,隨后又用小刀割開植株和傘葉,取樣放進培養皿中。
做完這一切后,才起走向不遠的年輕男人,對方正在和列車長談。
待他們談結束,羅翻雪才看向年輕男人道:“是澤漆,C級異變植株,三月份大部分植進生長期,基地驛道需要開始多噴灑防護。”
年輕男人聞言,狹長眼尾往人群中掃去,目落在一人上,瞬間又收了回來,站在旁邊的羅翻雪和列車長未發現他的作。
趙離濃右眼不適,到底沒忍住低頭了一下,也不知道曾有一道視線掃過來。
“早就聽說葉長明會當羅翻雪的守衛者。”何月生一雙丹眼中全是羨慕,“不知道以后我們能不能為這樣的研究員。”
趙離濃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為了不餡,沒有出聲接話,暗自記下這幾個名詞。
低頭打量自己,陌生的服、手環,不知道是不是也變了。
剛剛經歷的一切,讓趙離濃不得不清晰認知到,大概穿越到了新世界,而這個新世界有著本來世界沒有的危險。
“誒,你從哪個基地來的?”旁邊何月生突然問道。
趙離濃不聲反問:“你呢?”
何月生眉弄眼:“第七基地,以后你想要喝什麼茶、咖啡,可以找我買,我有門路。”
第九基地、第七基地……這個世界應該是按數字來稱呼基地。
明明才經歷過生死,但對方似乎已經完全緩了過來。
“趙同學,你是哪個基地的?”何月生依舊沒忘之前的問題。
“中央基地。”趙離濃想起高鐵上的廣告巾,隨口編道,“我沒有種子的門路。”
何月生奇怪地瞥了一眼:“中央基地的種子都掐在羅家和單家手里,你肯定沒有。”
羅家和單家……又知道了一條信息。
不遠那群突然出現的守衛者,理完異形植株,消失得也迅速。
五輛重型裝甲越野車發,帶著轟鳴聲掉頭,繞過列車頭部,重新上路,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有石子路上留下的車轍痕跡,能證明他們來過。
這邊列車長已經開始召集大家排隊。
“諸位新生,救援車馬上就到,請所有人排兩隊等候。”列車長拿著擴音喊道。
新生?
趙離濃扭頭看向四周,果然從列車上下來的人全部是年輕人,所以現在是一名異世界的新生?
何月生抬起左手,右手大拇指在銀環表盤一劃,上方立刻跳出淡藍屏:“今年也是倒霉,居然真在驛道鐵路上了異變植株,還沒開學就死人,當農學生果然危險。”
趙離濃順著人群排好隊,聽見旁邊的何月生最后一句話,瞬間轉頭看向他,終于失態:“農學生?!”
何月生在屏上飛舞的手指一頓,抬頭上下打量趙離濃:“你是被父母打暈丟來第九農學基地的?反應這麼大。”
農學基地!
趙離濃只覺得眼前一黑,父母希遠離農村,甚至給取名“離濃”。
現在知道了,這名字有問題,不應該有三點水。
因為拖泥帶水,所以自己兩輩子都是種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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