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桃躺在床上躊躇良久,一時不知道要不要點進評論區看。
不看吧,又好奇;
看了吧,怕自己今晚被嚇得睡不著。
人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上一秒還在沾沾自喜擺爛夫婦無人在意,下一秒就送了一套推廣大禮包。
正當簡桃鼓起勇氣,打算去評論區逛一逛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
子微起:“哪位?”
瀟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桃姐,我想到那個鬼故事,還是不想一個人睡,我能跟你一起嗎?”
他們換了個大點的別墅房,基本每個人住的都是有兩張床的套間。
“可以啊,”簡桃說,“你進來吧。”
瀟瀟就帶了枕頭和手機,在左側的小床上躺下,喃喃自語道:“我住最高的那層,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往下滴水,聽著好恐怖,就來找你了。”
“小桃姐,你膽子大嗎?”
簡桃放下手機,躺在枕頭上回憶:“以前好像也不大,后來總是被朋友拉去玩室,膽子就練起來了。”
“大學嗎?”
“大學,高中時候很多。”說,“高中時候學校管得嚴,只有周天下午才放假,大家都學得不了了,所以會到去玩兒。”
瀟瀟:“你和你朋友兩個生啊?那去玩室不怕嗎?”
“也有男生啊,”簡桃說,“會拉跟自己關系好的那個男生,男生再拉自己朋友,一共四個,人多玩什麼都方便。”
瀟瀟平仰著,聽語氣好像還有點憾:“我還以為你大學跟謝老師一起玩過呢,我今天搜資料才發現,你們是一個大學畢業的啊?”
簡桃口而出:“那倒沒有,高中一起玩得夠多了。”
“高中?”
“哦,”簡桃形容隨意,“那個男生的朋友,就是他。”
不然以和謝行川的關系,怎麼可能一起出去玩。
一般都是鐘怡捎上江蒙,江蒙再帶上他。
瀟瀟被這個報驚訝得愣了好久,這才詫異道:“你們高中就認識啊?!”
公司有意在他們簡介上抹去高中同班的信息,后來雖陸陸續續有些人向營銷號投稿,但說的也都是關系差,跟大家的認知并無不同,他們二人上又有多高關注度的話題,這事兒就沒傳播起來,至今仍是娛樂圈冷知識。
聽到瀟瀟的語氣,簡桃也沒意外,反倒笑了下。
“不可思議吧?”說,“一點都不像認識七年的樣子。”
“不過嚴謹來說也沒有認識七年,也就高二一年待在一起,高三他就轉學了,后來大二我才知道他和我上的是同一所大學,再后面他就紅了,兩個人就更沒怎麼見面了,倒是我經常在電視和商場海報上看到他。”
瀟瀟眼睛都笑彎了,但只是著看,沒說話。
又過了會兒,瀟瀟側向,說:“想聽聽你們高中的故事。”
瀟瀟大概也沒覺得他們此刻是在或已經結婚,只覺得他們是單純解決需求或是因對抗公司獲得刺激的那種關系。
“我們?"
“嗯,你和謝老師。”
簡桃略作回憶:“我和謝行川啊——”
“沒什麼特別的故事,高中關系很差,第一次跟他說話是學校要出方陣,他嫌我沒有承認他是班上最帥的。”
“……”
瀟瀟:“那后來就沒出嗎?”
簡桃揚了下角:“結果沒兩天班上開始分學習小組,我跟他一組,他打球,作業晚了半小時,按道理來說得記名字。”
“我說不記名字也可以,但是你得出方陣。”
瀟瀟樂得不行:“然后就出了嗎?”
“對呀,他又沒得選。”
到現在都記得謝行川那時候的表。
年單手摟著球,垂眼睨著時,眼角稍稍瞇起,沉默,不爽,無可奈何,最終氣笑得抬了下眉梢,舌尖抵著后齒關,說了聲行。
那會兒的簡桃暗爽,甚至生出一得意,覺得就是來克謝行川的。
方陣排練第一天,是在放學之后,收拾書包的時候看到他還在后面看漫畫,怕他忘了或是賴賬,只能提了下書包,然后敲了下他的桌角。
“別忘了排練。”頓了頓,怕他最關心的事沒得到解決,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作祟,故意字正腔圓地喊了句,“帥哥。”
謝行川手指一頓,抬眼看時周遭轟然大笑,江蒙和鐘怡笑得險些閉過氣去,而他泰然自若地應聲,“行,副班長。”
就這樣,十幾個班一起排練,每班兩個人,大家一般都是互相稱呼名字,后來負責的老師要培養他們的默契程度,讓大家寫上對同伴的稱呼,在彼此背后的紙上。
簡桃給他的帥哥,謝行川給的副班長,連老師看到他們晚餐坐在一個房間都放心不下,特意端著餐盤坐到倆人中間。
互相頂撞的高中歲月似乎就是這麼拉開了帷幕。
因為臨時換了房間,臥室里都沒有攝像頭和麥克風,簡桃就聊得多了點。
從方陣說到小組,再到四人行電影院的占位,甚至是食堂里的最后一塊炸排也要搶,又或者是室里把謝行川錯當鐘怡,勒著在他上掛了一路,導致他出來時臉都是冷的。
人家都說,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知,當時只覺得看他不順眼,所有人也都覺得他們好不對盤,但此時此刻回憶起來,青春又給回憶多添了層濾鏡,再回想那時候并肩而行的一言一語,居然也還好玩的。
起碼吵吵鬧鬧的,沖淡了學習的枯燥,和青春期的傷春悲秋,讓乏味的試卷也多了幾分記憶點。
就這麼聊到睡著,簡桃也不清楚自己是在那一刻閉上的眼睛,總之再醒來,已經是次日清晨了。
瀟瀟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外面有碗沿撞的聲音,簡桃輕手輕腳拉開門,發現謝行川正坐在沙發上打蛋。
人家打蛋都是好端端站在廚房,他是坐在客廳,隨意展著,一臉也不知道是睡沒睡醒的表。
因為昨晚的回憶,推開門又看到七年后的他,簡桃莫名有點兒很奇異的覺,在原地站了會兒,看清晨的從落地窗里進來。
“看很久了。”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路過往廚房走,不疾不徐地丟下一句,“暗我?”
“……”
嗯,狗就是狗,狗是不會轉的。
*
等早餐的時候,簡桃拿出手機,發現鐘怡又給自己發消息了。
這會兒正有點想鐘怡了,飽含地點開——
鐘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昨晚在你和謝行川的熱搜里逛了一整夜。】
撿個桃子:【?】
撿個桃子:【什麼熱搜?我昨晚睡了。】
準確來說,昨晚跟瀟瀟聊天去了,還沒再看手機就困過去了。
鐘怡:【就是說你倆有超話了,你知道嗎?】
簡桃心說我不知道就有鬼了:【知道一點。】
鐘怡:【熱度不錯,最高的時候在第三,不過我估計你公司公關了,后面熱搜位掉得很快,但是我一覺起來再看,已經五萬了。】
看到這個數字,簡桃心頭一窒,還沒來得及再說話,鐘怡又發來一張圖片,是他們的超話截圖。
準確來說,是五萬零七千。
怎麼漲得這麼快?
簡桃還沒來得及講,又發現一個重點。
把最上方的已關注圈了出來,問鐘怡:【這是什麼。】
鐘怡略帶:【淺關注一下。】
幾秒后攤牌了:【我不缺德誰缺德?!?!】
簡桃:?
鐘怡在那邊嘆:【高中天天看你倆吵架,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嗑你們的CP,這不帶勁?每天工作辛苦,小時候被老師訓斥,長大被老板支配,誰不想擁有幾秒控世界的權利?強行按頭頂流,我說他們是什麼關系他們就是什麼關系,這不爽?這誰不樂意?】
【嗑你們好爽,擺爛的味道,我知道。】
簡桃:【……】
*
來不及聆聽更多的鐘怡缺德言,八點整,導演組布置好機位,這才宣布他們在南島的任務。
參與一場舞臺劇的拍攝。
地點在新西蘭最大的TheClvic劇院,按照上座率和觀眾的認可程度,決定他們最終能否攀登冰川。
如果來南島不是為了一覽冰川景致,這趟將毫無意義。
而他們拍攝的容,是知名話作家維布倫的《玻璃雪》。
這故事簡桃正好看過。
男主人公是鋌而走險的盜賊,一場巨大的易中,他得到了巨額的財富珠寶,也覺得自己得到了一切。揮霍數月后,他買齊了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除了一樣,那就是。
但他的錢無法打他心中的白月,白月選擇與別人結婚,而他飽打擊,終日酗酒,一蹶不振。與自己斗爭許久后,他想做一個和白月一模一樣的人偶,讓自己每天能夠觀賞,也算是得到。
但找遍了鎮上所有的人偶制造師,沒人能做出他心中完的白月,他一路尋找,終于在半年后找到最有名的制造師,而制造師也承諾可以還原他的所有構想,但制造完人偶需要的耗費巨大,錢財方面,是無底。
主人公欣然點頭,錢,他最多的就是錢。
建造過程比想象中還要難,他想要一個巨大的水晶球,能飄出剔的雪花,而他漂亮的芭蕾白月就站在其上,翩翩起舞。人偶需要靈活的關節,最的旋轉之盤,最昂貴的八音盒,藍寶石一般的眼睛。
他耗費了所有錢財,賣了房與車子,為了窮蛋,終于做出了想要的水晶球,一塵不染的玻璃現出人偶致的五,在妙的音樂和繽紛的雪花中起舞——直到儀損壞,而維修的費用高昂。
水晶球再無法播出樂曲,黑漆漆的地下室照不出人偶驚艷的五,沒有人再為他旋轉,而他終于明白自己一無所有,生命結束在那個冬日。
——所有質上的得到都是表象,短暫擁有,終會消失,只有真正的心獲得,才堅固與持久。
這就是作者想講的話故事。
鄧爾沒看過,在簡桃回想的過程中,也自己搜完了這個故事。
“這好演嗎?”他問。
“不好演,”簡桃說,“我沒見過這個改編的舞臺劇。”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經驗,而年齡最適合演男主人公的鄧爾,演戲方面還是白紙一張。
很顯然,對于給他們貢獻了旅行難度這事兒,導演組非常滿意,笑說:“所以接下來一周我們的任務,就是在游玩之中找尋舞臺劇的靈,既能游玩,也有任務,這可是個不小的挑戰,別掉以輕心。”
簡桃提醒:“收一下。”
導演:?
說,“你們角都樂開花了。”
有些凝重的氣氛終于緩解,大家開始充滿斗志,商量出了陣容。
書中男主人公正好是十八歲,于是由鄧爾扮演。
簡桃會芭蕾,所以拿到白月和人偶兩個角。
未婚夫的角沒有疑義地給到溫曉霖,畢竟只剩下兩位男嘉賓,沒人覺得和謝行川能有CP,更不敢把他們配對,生怕他們直接在臺上吵起來,對應的,謝行川拿到人偶制造師。
簡桃心說這你們才該擔心吧,白月真人的戲份只有三分鐘,更多的要扮演人偶,相比較來說,和謝行川的對手戲還多一點,也更重要一些。
瀟瀟和于雯老師則負責兩個比較重要的NPC。
確定下角之后,大家決定先去劇院看看環境,適應一下。
劇院很大,紅座椅的觀眾席一路陳鋪到兩邊,最上方是劇院獨屬的星空頂,一片深藍之中點綴粒粒星,像是置山頂仰蒼穹。
“這麼大?”鄧爾回頭,“這得多上座率啊?”
導演組:“60%算及格。”
小劇院,60%也許不難完,但這麼大的位置,60%確實還有點難度。
大家商量了一下劇本構思,以及接下來的安排,很快到了午餐時間,簡桃覺得留給自己練舞的時間不夠多,拎著餐品進了舞蹈室。
鄧爾在后面問:“這麼拼啊?”
“習慣了,”簡桃笑了下,“以前都是這麼見針地練舞,很久沒跳了,我得先悉起來。”
任何好看的舞蹈作,都是建立在反復練習的記憶下的。
需要知道自己哪個角度、什麼方向最好看,才能更好地呈現出來。
一邊吃一邊看著舞蹈視頻,吃得差不多之后,就把東西放在一邊,開始熱和拉。
練了大概兩個多小時,簡桃找到了些覺,又鞏固了半小時,這才短暫中場休息。
目隨意一瞥,看到餐品的袋子里,好像有個自己掉的小玩。
拿出來,是個頂著桃頭的小玩偶,點一下旁邊的按鈕,就會旁若無人地扭一陣。
覺得好笑,看了半天,錄下來一個視頻,打算整一下謝行川。
簡桃點進對話框,思索了許久,怎麼能讓文案極迷,勾起他的好奇,再狠狠踐踏他的眼睛。
幾個想法逐步篩選后,決定參考荷在線發牌彈窗廣告。
略作編輯后,文案確定。
撿個桃子:【扣1看//小/桃,甜//唱/跳[心][害]】
只等待對面發來一個1,就會迅速甩出這段必殺視頻,讓謝行川迅速養胃——
正這麼想著,手指已經點上發送鍵——
姓謝的狗:【234567890】
簡桃:?
鍵盤上沒有1是吧?
撿個桃子:【扣1看簡桃在線摔跤。】
對面幾乎是秒回。
【1111】
四個1。
簡桃:???
簡桃:“………………”
了。
拳頭,了。
*
圍繞劇本忙了一下午,等大家回到民宿,已經是晚上八點。
眾人圍坐在沙發邊,慣例開始復盤今天。
瀟瀟提議:“小桃姐,要不你跳段芭蕾我們看看吧,我饞好久了。”
簡桃服都換下來了,這會兒聽到這個句子,無來由,想到練舞室和謝行川的對話。
撐著臉頰:“算了吧,反正我跳舞在有人眼里跟狗刨水一樣。”
也不知道是形容得太準還是什麼,側邊的謝行川突然逸出聲笑,聲音很低,但很清晰。
他背了一下。
簡桃握雙拳。
見這況,鄧爾生怕大戰一即發,今晚誰都別睡了,連忙站起來道:“對了!今晚第一期播出,要不我們看看吧。”
瀟瀟:“也行,不是好多人看reaction嗎?”
reaction,也用來形容大家觀看一些東西的即時反應,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在圈還是歡迎的一種方式。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通過,鄧爾煮了點泡面,決定大家一邊看,一邊吃夜宵。
開篇就是大家出發前的采訪,除了謝行川還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其他人都是拳掌躍躍試,就差把期待一趟完旅行寫在了臉上——
結果畫面一轉,是幾個人跟霜打的白菜似的,聽導演組說這趟的經費全要自己賺。
配上音效和后期花字吐槽,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好笑。
再后面半個小時,略加悉之后,互相的接梗能力更強,瀟瀟和鄧爾偶爾還會笑出奇怪的聲音。
又看了二十多分鐘,鄧爾才發現自己沒開彈幕:“完了完了!我就說缺了點什麼,不看彈幕的綜藝沒有靈魂,我趕打開——”
開啟之后,鄧爾又掃了眼:“我們這期熱度好高啊,好多高贊彈幕,不過應該都在前面,現在開肯定看不到了,這幾個蠻好笑,我給你們讀一下吧。”
鄧爾從下往上讀了幾個,氣氛愈加熱絡,得到肯定后,他更加自信:“這還有排前三的,應該是最好笑的,都幾千贊了。”
想都沒想,他直接從第三到第一,合并迅速閱讀。
“‘把瀟瀟給封了!簡桃領上怎麼會有咖啡味磨砂膏!這分明是倆人背著大家在夜黑風高約會時候吃的小燒烤!小在吃燒烤的時候肯定還這樣那樣溫小意拉扯調,斯哈斯哈,不行就桃嗑死我了!’”
讀完之后,他十八歲的臉上浮現出不合時宜的茫然,口而出道:
“不行就桃是什麼啊?”
客廳大概寂靜了一分鐘,大家腦子瘋狂運轉,思索著這類似CP名的,會是誰和誰的組合。
不行就桃?不行就逃?有姓布的嗎?好像沒有。
姓就的?更不可能。
帶桃的倒是有。
那就是,簡桃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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