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榮親王發話,說要斷了與承德侯府的婚約,傳開之后花宴上的眾人對著柳三姑娘便沒有那麼熱絡了。
好在柳明瑤子好,聽說了這事兒也不覺得失落,只是宴席間還是不免有些失神,卻是在擔心府里的大姐姐和落水的六妹妹。
鄰桌的幾個年喝了酒便開始鬧騰了起來,鄭國公世子用胳膊推了一把云二,“我看那柳三子是真的,你若是娶回家,肯定不會管著你日后花天酒地。”
云二后的侍從換了一個,不再是先前那個黑男人,兩個人說話都大膽了一些。
但云二對上這種問題還是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柳三姑母和我姐姐是一輩,我要是娶,豈不是了輩分。”
“咳咳。”鄭國公世子瞥見榮親王的臉,連忙重咳一聲,拽了一把云二爺的袖子,示意他趕住。
而席位頂端坐著的榮親王,在聽到云二說的話時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眉頭也一皺,就連薄都抿了一條直線,然后勾起一抹冷笑,將酒杯重重放在案上。
可不是嗎?
他當初應下的與柳明月的這門親事,本就是了輩分。
只是皇室向來不在乎這些罷了,前朝便是姑侄一起進宮伺候天子的都有。
不過云二這話倒是給了他提示,明日與圣上提出退婚又多了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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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結束,承德侯府的馬車又慢慢駛回了侯府。
大太太回了自己的院子,三姑娘困得不行,但還是先卸了首飾,讓人給大姐姐送過去。
老夫人放心不下柳明月,回院子之前去看了一眼寶貝孫,正好遇上三姑娘院子里的人過來。
“三丫頭是個好的,只是今日委屈了。”老夫人嘆了口氣,今日午宴上有不人家來過問三姑娘有沒有許了親事,都給不聲地推了。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家里小六落水和榮親王要與大姑娘退婚的消息傳出來,就沒多人再來關心了。
“不急,三妹妹才十五,那些因為榮親王才想與咱家攀親的人家,不要也罷。”柳明月倒是覺得沒什麼,畢竟只要這一世承德侯府名聲無損,憑著貴妃娘娘在,除了以外,家里幾個姑娘的婚事都不用發愁。
老夫人想想也是,不過人年紀大了,就好為孫輩心。
忽的又想起一事,側問柳明月:“對了,我聽說六丫頭今日落水是被鎮南將軍府的人給救了?你和你三嬸娘有沒有派人送謝禮過去?”
柳明月面難得僵了一瞬,怎麼可能給裴慎送謝禮。
反而將人打了一頓。
但與祖母不好這麼說罷了,只能找了個借口:“我當時葵水突然來了,肚子疼得厲害,一時忘了這事兒,不知道三嬸娘有沒有顧上。”
老夫人有些吃驚,連忙坐到床邊握柳明月的手,“怎麼會肚子疼?你可是最近吃了冷的,或是了涼?要不找個擅調理的大夫過來看看。”
柳明月搖搖頭:“可能是那日從崇安寺回來夜間了涼,祖母不要擔心,我只疼了兩個時辰,現下已經沒什麼覺了,或許下個月就不疼了。”
只不過藥還得吃上半月就是了。
“明日我想進宮一趟,找貴妃娘娘說些事,還要請您替我給宮里遞個牌子。”
這承德侯府也不是誰都可以隨時進宮的,這是因為老夫人是貴妃娘娘的母親,又有誥命在上,圣上才給了這個特例。
“方大夫不是讓你好好養著嗎?去什麼宮里。”老夫人不皺眉,有些生氣,聽說今日柳明月還坐了椅見了眾人,本就不大高興,沒想到明日還要去宮里。
那可是個不就要行禮的地方,皎皎了傷,過去怎麼能夠方便。
“我不打,可娘娘到現在可能都不知道二叔與德妃那邊有牽扯,祖母,這等事不方便傳信,但萬一娘娘什麼都不知道,在宮里也被德妃下絆子呢?”
貴妃可是如今整個承德侯府的靠山,柳明月不信祖母不同意。
老夫人怎麼會不懂,可越這樣,越心疼柳明月,“那我進宮與娘娘說就是了,你在家里好好養著。”
“您年紀大了,才去花宴,又要去宮里來回奔波,難道我就不心疼嗎?況且只要娘娘肯讓我宮,就說明對我的寵還在,那這京城里的眾人就不會因為榮親王退婚之事輕看于我,您說是不是。”
柳明月道理一道接一道的,老夫人自覺說不過,氣得手重重地點了一下的額頭:“那你今晚早點睡,明日一早我就讓柳管家給宮里遞牌子去。”
“好呢祖母,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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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柳明月早早的便醒了,寒霜先倒了水端過來給洗漱,便喊春鶯進來給姑娘梳妝梳發。
“姑娘今日還像昨天一般穿素凈的嗎?”
“不。”柳明月搖搖頭,手指點著讓寒霜從柜里挑出一套端莊的新。貴妃倒是不會介意穿什麼,只是進宮有可能會到太后,穿太素不,穿太艷也不。
榮親王退婚,太后勢必瞧不爽,別給抓著把柄才是。
好在無論是什麼服,春鶯這雙巧手都能挽出極為合適的發型,末了想給柳明月手腕上戴上一雙水頭極好的玉鐲,卻被柳明月拒了,“一只便夠了。”
另外一手還戴著裴慎給的黑石,不想再往手腕上套其他東西。
等收拾完畢,用了小廚房今早特意熬的燕窩牛羹,和糯的鮮花餅,柳管家便過來報信,說是娘娘那邊已經同意了,馬車也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進宮。
柳明月凈了手,又讓春鶯重新給抹了口脂,這便讓人推著椅去外院了。
卻見馬車上車的地方鋪著一塊長而結實的木板。傾斜的角度,可以讓柳明月坐著的椅直接推上去,而人不用下來。
“是昨夜老太太吩咐,讓人連夜趕制出來的。”柳管家指著那木板道。
柳明月抿了抿,祖母縱是不同意自己的做法,最后妥協了總還是會為自己考慮周全。
“上去吧。”
承德侯府的馬車本就夠大,如今將椅推上去倒也是放得下的。寒霜過會兒沒辦法跟著柳明月進宮,便只能在馬車里給姑娘可能要用的東西給收拾備齊了。
而柳明月卻一直將馬車簾打起,看著車窗外。
四吆喝的小商販也好,熱鬧非凡的酒樓也罷,這些都是前世幾乎隔了十年未曾看見的景。
“大姑娘,到了。”
柳管家輕輕敲了敲窗戶,寒霜幫忙扶著椅,將柳明月從馬車上推了下來。
高聳的城墻,紅門金瓦,以及刺眼的一下子都了柳明月的眼。
“日頭曬,大姑娘仔細別傷了眼。”有個面白聲細的公公打傘迎了上來,笑著道:“娘娘特意囑咐奴才帶著傘在這兒等著大姑娘,可見還是有用的。”
柳明月仔細瞧了瞧,想起來這位公公是貴妃娘娘邊的親信之一,頓時松了口氣。
雖然覺得娘娘不會拒絕進宮,卻也擔心娘娘會因為失了與榮親王的婚事而生氣,既然是邊親信來接,面上還帶著笑意,那想必娘娘還是愿意聽一說的。
進了宮門,寒霜與柳管家便都只能留在外頭,只剩柳明月一人了。
那公公怕柳明月路上無趣,倒是撿了宮里的一些無關打的趣事來說,只柳明月剛剛從前世重生回來,對著這十年前的事兒和人早就忘了個一干二凈。
“公公,如今宮里的幾位皇子,都多大了?”
柳明月想了想,問了個自己想了解的話題。
“德妃膝下的兩位皇子,大皇子今年已經十三了,四皇子剛滿八歲,蓉嬪的三皇子今年十一,常與那兩位殿下打架。”
“五皇子今年七歲,雖然沒了母親,但畢竟是中宮嫡出,圣上已經準備讓他跟著其他幾位皇子在太傅后面進學,聽說近日在選伴讀呢。”
“伴讀?”柳明月微微蹙眉,怎麼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
五皇子便是云皇后之子,鎮南大將軍的外孫,未來的新帝。
如今七歲的話,若是選伴讀,家里的玨哥兒可不正是年齡正好。
“娘娘可曾向圣上推薦?”柳明月問道,卻聽聞后的公公笑了起來。
“大姑娘說笑了,承德侯府就兩位公子,二房的娘娘自然是看不上的,可這大房的玨哥兒若是薦上去,大姑娘您豈不是要不高興。”
等等!
怎麼會不高興。
柳明月剛準備開口,卻忽然想起來,前世這個時候,好像與繼母和玨哥兒的關系都不算和睦。
因為總覺得父親眼里只有玨哥兒沒有,就算玨哥兒向示好,也覺得是虛假意。
但是后來被關家廟的那幾年,無論是柳明珺來耀武揚威也好,還是榮親王帶著柳如玥到面前來折辱也罷,都是長大了的玨哥兒一次又一次的替將他們給趕了回去。
這麼好的孩子,當初的是昏了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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