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丫頭, 可以走了。”田雨抱著胖閨敲了敲妹妹的臥室門。
“來了!”屋的田宓翻下炕,穿好鞋,又抄起桌上的信件, 才拉開門。
田雨的視線在掃到桌上的花時, 又嘿嘿笑了幾聲,這婁團談起來,跟頭小子也沒什麼兩樣兒。
已經被調侃了一個晚上的田宓臉皮超級厚,無視大姐的笑, 套上厚大, 又帶上帽子手套,朝著小胖丫手:“果果給我抱。”
聞言, 田雨也沒跟客氣,二妹瞧著瘦,力氣卻很大,小胖丫頭雖然才兩歲多,但瓷實, 手的很,抱久了真吃不消。
出了門, 田雨又掛了鎖, 才挽著妹妹的手往丈夫辦公室走去。
小妹決定結婚, 總得給家里去個電話, 再通知父親幫忙準備相關文件:“...也不知道長卿是不是真跟那個王什麼紅的結婚了, 爸沒給咱們來電報, 應該就沒有吧?唉...愁人, 真要娶了那樣的進家門, 往后來娣盼娣的日子可就難了, 向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
聽了姐姐的絮叨, 田宓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實在不行,就跟爸說,讓田長卿跟他媳婦住爺家,反正他們好。”
“就怕那個什麼紅的是個厲害的,不同意。”
姐姐怎麼也說不出王紅艷的全名,田宓聽著好笑,卻也不去糾正:“不用太擔心,我單獨給盼娣他們姐弟三寫信了,也讓們背下了咱們這邊的電話,那小丫頭機靈的不得了。”
說到盼娣的聰明,田宓忍不住就將,曾經送煙幫自己弄到介紹信的事告訴大姐。
“真的假的?四妹還有這能耐?”田雨是頭一次聽說,當年離開家的時候,盼娣才五歲。
這些年雖然也給妹妹們寄東西,但還真沒給們單獨去過信,都是在給父親田紅星寫信的時候,捎帶上幾句。
如今聽二妹這麼一形容,本來已經有些陌生了的小姑娘,瞬間又鮮活親切了起來,后悔:“你那信封了沒?沒封姐也寫一張放進去,單獨寫給來娣他們三個...要不今天不寄了,剛好明天去集市,再給倆丫頭買點孩兒能用的東西一起寄回去..”
田宓的眉眼始終彎著,很喜歡聽大姐絮叨,大姐并沒有因為年的創傷生出怨怪,反而長了一個極好、極優秀,也極溫暖的人。
真好!
“快...快看,那就是朱營長...”突然,的手臂被晃了下,跟而來的,是大姐抑卻又八卦兮兮的聲音。
田宓下意識的想要轉頭,卻又被一把抓了回來,田雨急眼:“你慢慢的,裝作不經意的看過去啊,像你剛才那樣,人家不就知道我們在討論他了嗎?”
田宓悟了,配合做出漫不經心的作,朝著斜對方的男人瞟了一眼。
“咋樣?看清楚了嗎?”
“只瞧了個大概,神的。”
“長得也不錯,濃眉大眼的,個子也不小,就是人倒霉了些...”田雨又唏噓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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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叔回來了?事解決了?”
紅濤鎮派出所,田紅星剛出勤回來,雖然騎車騎的渾冒汗,但頭臉還是凍的有些疼。
他一邊慨年紀大了,一邊給自己倒杯熱水緩緩:“都是些蒜皮的小事,就口頭教育了幾句。”
自從前段時間,勝利村有一家因為跟鄰居吵架報過案,后面這樣的案子就越來越多了。
派出所加上所長攏共才3個人,這陣子,哪怕流,幾人的也給騎瘦了。
就在兩人抱怨什麼時候能再加一個公安名額時,電話鈴聲響了,韓偉坐的近,順手就接了起來:“喂..哦哦,好的,好的,我現在就喊他。”
將聽筒擱置在桌上,韓偉有些哀怨的看了眼瞇眼喝茶的田紅星:“田叔,找你的。”
聞言,田紅星睜開眼,下意識問:“誰...哦,是不是我閨?”
“是的。”可不就是您閨?想到錯過的大人,韓偉心再次暴風雨哭泣,他決定了,本來答應發了工資,給老父親多買幾包煙這事黃了...
聽到是閨,田紅星算著應該是結婚的事談妥了,面上也帶了些笑,起快步接起電話:“雨丫頭還是宓丫頭?...哦,宓丫頭啊...訂下來就好,日子訂下來的再給爸來個電話...行...啊?哈哈哈...新婿托你跟我問好?好好好...爸好著呢,對,你們別擔心家里...長卿啊?”
說到大兒子,田紅星也是一肚子憋屈,但電話時間珍貴:“他是跟王紅艷結婚了,兩口子看不上家里的伙食,一直住在你們爺家,什麼況,這兩天我給你們寄一封信過去...哦,你們也給家里寄包裹了?別花錢,自己攢著過日子,家里什麼都不缺,爸還能掙錢咧,來娣盼娣跟向也好著呢...來娣也被爸送回學校上學了...好好...爸知道,會看著些,不會他們欺負的...對了,春秀那丫頭結婚了,讓我告訴你一聲,就是那個孫俊的知青...”
通電話的時間不長,兩邊都不好浪費公共資源,所以加快了語速,將要說的話說完,攏共也沒超過三分鐘。
等田紅星掛了電話,臉上還帶著喜氣,連因為糟心的大兒子,堵在心口的郁氣也一掃而空。
嗯...小婿也是個懂規矩的,還知道問好。
他滿意的哼著小調坐回凳子上,端起杯子,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才沖著一旁莫名蔫吧的小伙子喜道:“我家宓丫頭要結婚了,就是之前說的那個團長,真好!”
韓偉...別說了,心口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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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真快,你跟春秀都談婚論嫁了,算起來...再過七年,我家陳尋也二十了,就一眨眼的功夫,我都要當了...人啊,忒沒意思,小時候天天盼著長大,等上了三十歲,又覺時間飛起來過,現在恨不得能再慢一點...對了,春秀咋嫁了個知青?靠譜不?”回去的路上,慨完人生的田雨又想起來春秀。
田紅星有七個妹妹,那些姑們每家也生了好幾個。
加起來攏共幾十個表兄妹,年齡相差大了,基本都不怎麼,能記得春秀,還是因為跟宓丫頭同歲,小時候老是跟二妹一起玩。
聞言,田宓不想到之前多勸說春秀的話,明白人家沒聽進去,不過這種事是個人的選擇,本就不應該指手畫腳,當時多了句已經討人嫌了。
所以,最終,只回了句:“遇到喜歡的人了吧,寄包裹回去的時候,也添一份禮吧。”到底對釋放過善意,又是親表姐妹,知道了,總不好什麼都不送。
聞言,田雨點頭:“是該送一份,我倆湊錢給買一對枕巾。”
“會不會有點了?”
“不了,本來也沒多親近,這種以后沒什麼來往的親戚,不需要裝大方,不是姐小人之心,要是這一次,我們給扯了一的布料寄回去,你瞧著吧,后面肯定有一串表弟表妹打電話過來通知婚訊,實則要禮的。”家家日子都難,幾十個表兄妹,還不算母親欒紅梅那邊的,誰能來往得起?又不是嫡親的姊妹。
不想將表兄妹們想的那麼不堪,但這就是大多人的本,誰不喜歡占便宜?也喜歡。
“要不,春秀咱們也不送了?”田宓皺眉,怕麻煩。
“春秀還是要送的,你之前不是說人家幫過你嗎?再加上你倆從小要好,也算全了姐妹分,不過,讓爸去吃席的時候悄悄送吧。”
田宓抱怨:“人世故的好麻煩,還是一個人好。”
“說的什麼傻話?都要結婚的人了,對了,早上妹夫給你拿了一個信封,里面是錢票嗎?”
提到這個,田宓也不知道要用什麼表了 。
那男人何止是給了錢票啊,就連存折都借機塞了過來,還一副擔心會拒絕的表。
是那樣的人嗎?
肯定不是啊!!
這都要結婚了,才沒那麼清高呢,給了就收,不收就是傻子。
就是這筆錢有些出乎意料的多,就算按照男人這些年的工資與獎金來算,也太多了。
早上匆匆忙忙的,晚點得問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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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薄暮冥冥。
當婁路回再一次門路的跟陳剛一起回來的時候,別說田宓他們,就算家屬院里其余人也習以為常了。
甫一進屋,濃郁的飯菜香味,勾的忙碌了一天的男人們越加腸轆轆。
“你倆坐一會兒,最多十分鐘就好了。”聽到靜的田雨從廚房中探出腦袋喊一嗓子。
陳剛走進廚房,接過田宓手里的菜刀:“二妹,放著我來吧,不是跟老婁約好去看房子嗎?”
聽得這話,還不待妹妹回答,田雨已經開始趕人了:“對對對,差點忘了。宓丫頭你出去,這里有你姐夫呢。”
田宓也沒客氣,沖著站在廚房門口的對象俏皮的眨了眨眼,才解開圍掛到墻上:“姐,等會兒你們先吃,不用管我們。”
田雨頭也不抬:“知道了,快去吧,再晚天都黑了。”
“...”
正團級,可以分到三室一廳,差不多能有九十幾平。
說是三室一廳,其實就是現在最常見的人字頭磚瓦房。
這樣配置的房子,家屬區里只余下兩間空著的。
婁路回對于住在哪里都可以接,本來他是打算讓甜甜白天的時候跟大姐去看,確定了再告訴他,他只要負責申請就好。
但小姑娘說那是他們兩人的家,希他陪同一起。
不得不說,這話委實人心里乎。
“咱們先去看哪一間?”田宓套上服,剛要手去拿圍巾,不想男人快了一步。
婁路回低著頭給孩兒系圍巾,作輕的不行,像是在什麼水晶娃娃般。
田宓心里甜滋滋的,抬起小臉沖著人笑。
誰不喜歡被人寵著呢,尤其對方還是個超級大帥哥,關鍵這帥哥還是自己的。
驕傲!
見狀,婁路回也勾起角,系好圍巾后,又給人帶上帽子。
待手放下的時候,到底沒忍住,在那抹好看的月牙了下,咳...麻麻的。
田宓眨了眨眼,又眨了下,剛才...他是了的睫?
“走吧?”婁路回眸底含笑,面上卻很是無辜。
田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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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的兩套房子距離有點遠。
一套在最西邊,一套在最東頭。
姐姐姐夫的家剛好在正中間,所以選哪一邊,走路差不多都要十分鐘。
正團級房型差不多,更沒什麼挑剔的,現在就是去看看哪邊的環境更好些,采更明亮。
啊...其實不完全只有這兩點要注意,鄰居的品行也是很重要的。
田宓臉上掛著客氣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一臉小人的模樣站在男人邊不說話。
“...咱們這邊好呀,妹子你來跟嫂子做鄰居,到時候咱們姐倆一起做飯,一起洗服,還能一起趕集...”劉秀上做著熱的邀請,心里則打起了算盤。
這姑娘年紀跟家大閨一樣,同齡人好打道,等將人哄好了,到時候幫著吹吹枕頭風,讓婁團給丈夫老朱施施,就不信他還不回來,只要上了的炕,再給懷個孩子,老朱肯定就死心塌地的了。
完全不懂兩個男人一個是一團,一個是二團,本就不是直系上下屬的劉秀覺得自己的主意很棒。
耐心的等劉秀一頓輸出完,田宓才一臉的看了眼對象:“嫂子,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都聽婁同志的。”
婁路回...
劉秀一臉你騙鬼的表:“我說田家妹子,你這就不對了吧?昨天你可不這樣啊?那脾氣...”
“走吧!”婁路回沒給人再說下去的機會,冷冷的掃了一眼,便扭頭走開。
已經沒有去看這房子的必要了,鄰居太糟心。
他的工作特殊,將來時常需要出任務,自然不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甜甜因為鄰居氣。
田宓心笑,面上卻不顯,朝著呆滯住的劉秀客氣的道別,然后又一臉小媳婦的跟上了對象。
婁路回其實有刻意放慢腳步,見人跟上來,他低笑道:“調皮。”
“這種時候,你出馬比我出馬有用多了嘛,再說,在外人跟前,男人不都喜歡人給面子嗎?”不好牽手,田宓便出兩手指夾著男人的袖輕輕晃兩下,語氣的撒著。
“不用刻意給誰面子,順著自己的心就好。”婁路回停下腳步,低頭短暫的握了下小姑娘的手,才看著,語氣很認真。
在他看來,男人的面子是靠自己掙的。
田宓轉了轉眼珠:“那...我也可以在外面對你大吼大?”
婁路回認真的思考了幾秒才回:“如果是我的錯,可以!”
“噗...”這人...居然真的很認真的再考慮哎,田宓好笑之余,又升起了更多的壞心思。
...想欺負人。
于是迅速的斂了笑,故作氣的抬了抬下,刁蠻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你的錯,我就不能在外面沖你發脾氣?”
這下,婁路回哪里沒看出來小姑娘是在逗他,他也笑:“可以,但是我希我們以后盡量不要吵架。”
說著他又邁開腳步,領著人往最西邊的那套房子走去:“...吵架太傷了,兩個人一輩子的時間很長,我們又是在不同的地域、環境里長大的,可能有些認知與生活習慣是不相同的,所以,很多東西都需要我們一起磨合。我不敢保證以后每一點都做的讓你滿意,更不敢肯定婚姻中的我們不會吵架,但我希,我們能盡量減吵架的次數,將來,如果你覺得我哪一點讓你不喜歡的,你可以跟我說,我會努力改進...”
這是一段很樸實的甜言語。
與那些個大肆保證,瘋狂畫餅的話相比,田宓更喜歡婁路回的踏實。
他真的有很認真的在回答的問題,哪怕明知道是在故作蠻。
這一刻,田宓突然就沒了使壞的心思,抿了抿:“這些事...你什麼時候開始考慮的?”
“夫妻之間的相嗎?”
“...嗯!”
“其實不久...”說到這里,婁路回短促的笑了聲,才側頭看向邊的孩,突然道:“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在哪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