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呀》文/甜糯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2022.8.24

　正值元旦，連城郊的路燈都掛起了紅彤彤的燈籠，蒼茫的夜空時不時炸開璀璨的煙火，五彩繽紛，像是彩的星星，照亮了某一夜，昭示著新年新氣象。

　柏油馬路上車子較，一輛黑的轎車飛馳，車燈從遠至近，再遠去，像一條流的彩帶，驅散了城郊沉沉的夜霧。

　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孩坐在溫暖的車，半側著肩，的發垂在肩上，安靜又乖巧，隔著車窗著飛速向后掠去的紅燈籠，一個又一個，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

　孩的視線看似專注，實則腦子里糟糟的。

　“茉好討厭，我又不是故意的，害我被我媽罵了。”

　“就是，氣包，又哭，好煩人。”

　“好會告狀，下次我們不理，不和玩。”

　這些話縈繞在耳邊，讓茉的神越來越低沉，眉眼耷拉著，輕咬的瓣，白凈的小臉蛋也染上了失落之。

　轎車經過路燈時，間或有亮映車，茉發著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茉茉，茉茉？”側的中年男人輕的喊。

　茉眨了眨長睫，將眼角的熱氣退，轉過，“爸爸。”

　綸低頭看了眼寶貝兒，皺了皺眉頭，“茉茉不高興？是不是因為沒找到玩，沒事，明天爸爸給你買新的。”

　茉緩緩搖頭，扯著角笑了下，“不是。”

　“那怎麼一直不說話？今天晚上玩的不開心嗎？”自從茉的媽媽去世，他是又當爹又當媽，好不容易將兒拉扯到九歲，就盼著一生喜樂。

　“沒有啦。”茉不想把那些話告訴爸爸，惹爸爸不高興，正絞盡腦想一個理由。

　“鈴鈴鈴—”綸的手機響了，他劃開屏幕，“喂，劉總啊，新年好啊……”

　茉松了口氣，將腦袋轉了回去，聽著爸爸在和別人寒暄，想起剛才的事，心里酸酸的。

　逢年過節，家人都會回老宅探爺爺，聚在一起吃晚飯，茉每回都期盼著這一天，可以和叔伯家的姐弟妹玩，還特意為他們每人準備了一個禮。

　起初他們在院子里玩的很高興，玩鬧間堂姐不小心撞到了，因為慣摔了個屁墩，本來也沒什麼，依舊笑嘻嘻的，雙手撐地自己就能起來。

　可偏偏被大伯母看見了這一幕，大伯母立馬沖出來將拉起，張口就訓斥堂姐，怪堂姐沒有照顧好茉，大伯母嗓門大，把茉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后茉連忙為堂姐說話，真的沒事，一點也不疼，可是沒有想到大伯母會這麼激，害得堂姐被罵了好幾句。

　大伯母是堂姐的媽媽，這樣一來，弄得茉對堂姐很是愧疚，同時也很激大伯母，從小就沒了媽媽，大伯母對就像親媽媽一樣好，讓到了一母親的暖意。

　大伯母一走，就向堂姐道歉了，還把自己的糖果給了堂姐吃，希堂姐別生氣，堂姐說原諒了，才放心。

　可離開爺爺家時，發現自己的玩忘記拿了，轉頭回屋拿玩，卻在門外聽見了堂姐們的話，讓茉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玩也沒拿，轉就跑了。

　不知道為什麼大伯母會那麼激，也從來沒有告過狀，一直都很想和們玩，每次見面都會心準備禮，可是下次，們就不和玩了。

　茉低著腦袋，的指尖摳著擺上的蝴蝶結，有點難，愧疚因為自己害堂姐挨罵，可是也有點小委屈，沒有做錯事，卻失去了玩伴。

　“茉茉快看，下雪了。”綸掛斷電話，語氣驚喜。

　正在難的小姑娘聞言猛地抬頭看向窗外，一朵一朵的雪花像夜里的靈從天而降，緩緩的飄落，茉的眼睛直了，“真的是雪嗎？”

　湖城偏南方，雖然冷，卻極下雪，在茉的記憶里，幾乎沒下過雪，而今年的初雪居然來的這麼快。

　“是啊，下雪了，怪不得這幾天冷。”綸給降下一點車窗，凜冽的北風裹挾著潔白的雪花爭先恐后的涌了進來。

　茉凍的了脖子，卻不怕冷似的手去接雪花，冰涼的雪花落在小小的掌心，晶瑩剔，沒一會就化了水珠，小姑娘的臉上綻放了笑容，“爸爸，真的下雪了誒！”

　綸看見兒的笑容，總算放心了，“要不要下去玩雪？”

　茉忙不迭的點頭，“要。”

　綸讓司機靠邊停下來，這里離家還有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也不知道這雪能下多久，正好綸現在有空，就想陪兒玩一會。

　綸給茉套上的羽絨服，戴上小圍巾，裹的嚴嚴實實，才牽著的手下車。

　這里是城郊，不如市區繁華，不遠有一片廢棄的工廠，看著黑黢黢的，格外靜謐，連蟲鳴聲都沒有，茉怕黑，可是此刻滿心滿眼想的都是下雪了，也就沒那麼怕了。

　路邊的一空地佇立著幾個沒人管的花壇，里面的灌木和野草雜無章的生長，拼命汲取著養分。

　夜沉沉，不見一月，好在有路燈，也能看清楚。

　茉仰起頭，任由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的頭發上，臉頰上，冰涼，卻莫名舒服，孩臉上有點，笑容四溢，“爸爸，雪好冰哦。”

　綸扶著兒的后背，語氣溫和，“小心點，別摔了。”

　“我知道啦。”

　茉展開雙臂轉起了圈圈，擺旋了一個完整的圓，雪花落在上，猶如春天的花瓣飛舞，孩清脆的笑聲傳遍了四周。

　綸看著兒的笑容，倍滿足，放在兜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拿出一看，是重要合作伙伴，彎腰拍了拍茉的肩，“茉茉，別走，爸爸接個電話。”

　茉點了點頭，“爸爸去吧。”

　綸站在馬路牙子上接通了電話，茉看了一眼爸爸的影，噘了噘，爸爸工作一直很忙，連過年都沒時間陪玩。

　不過茉知道爸爸忙是為了賺錢給買漂亮的小子，所以很快就釋然了，并不纏著爸爸，反而低了笑聲，不想吵著爸爸打電話。

　雪花一簇一簇的往下落，這場雪來的急促又猛烈，好像要把欠湖城這麼多年的雪一并歸還。

　不一會花壇里的灌木葉子上就積攢了薄薄的一層雪，在夜里好像開著一朵朵白小花。

　茉靠近花壇，出手把葉子上的雪全部掃到自己手心，很快就積攢了一個小雪團，噠噠的小手冰冰涼涼，像是夏天的冰淇淋化在了掌心。

　雪團變小了，繼續薅葉子上的積雪，角微微揚起，玩的不亦樂乎，第一次見下雪，連冷也不怕了。

　正玩的興致，忽然聽見一聲低沉的悶哼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明顯，睜大眼睛，巡視四周，附近并沒有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沒一會，又一聲微弱的哼哼，茉抿了抿瓣，眼中有著疑，附近顯然沒有人住，難道是流浪貓嗎？

　茉皺起秀眉，現在天氣冷，又下了雪，貓咪在外面肯定很難活下去，“喵，喵嗚~”

　茉放下掌心的雪團，彎腰對著花壇里了幾聲，想把貓咪引出來，可是只聽見若有似無的氣聲，沒看見貓，茉尋著聲音走了幾步，忽然頓住，眼睛驚似的瞪大。

　不是貓咪，是一個小哥哥。

　他坐在冷冰冰的地上，靠在花壇邊，閉著眼睛，口起伏著，息聲有些急促，看起來很不舒服，像是生病了。

　分明是下雪的天氣，凍的人牙齒打，可是小哥哥卻只穿了薄薄的T恤，胳膊還在外面，上臟兮兮的，散發著一奇怪的味道，雪花一朵朵的落在他的上，像是覆蓋了一層白的薄紗。

　茉冰涼的小手攥了擺，抬頭看了一眼不遠的爸爸，爸爸還在打電話，又低頭看向小哥哥。

　借著路燈，發覺小哥哥很瘦，臉頰有些凹陷，發白，像是被人待了的流浪貓，茉不敢上前，輕聲的問：“小哥哥，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坐在地上的男孩聽見靜，費力的抬起眼簾，一個穿著公主的漂亮孩出現在眼前，有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可的面龐，恍惚間，他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使，他是不是，要死了……

　四目相接，茉愣了一下，小哥哥的眼睛好好看啊，像是星星，可是小哥哥的表沉沉的，還帶著濃重的防備，像是《人與自然》里野狼的神，有點嚇人，茉往后退一步。

　“小哥哥，你爸爸媽媽呢？”茉看四周都沒有人，小哥哥是和爸爸媽媽走散了嗎？

　男孩的嚨滾了幾下，泛著的艱難的蠕，卻說不出話來，眼皮無力的垂下，眼前歸于一片漆黑。

　哪有什麼天使，有天使也不會救他。

　茉看著他子一歪，就要往地上倒，下意識的跑過去扶了他一下。

　那時的茉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地上冷，小哥哥躺在地上會生病。

　可是茉萬萬沒有想到，扶著小哥哥的肩，卻到了濡腥臭的東西，抬起手一看，借著路燈微弱的，紅艷艷的，是，是鮮！

　“爸爸，爸爸！”茉嚇的要哭了，眼角瞬間泛起了淚，大聲喊，為什麼小哥哥上有，疼不疼啊？

　綸正好掛斷電話，聽見兒驚的聲，嚇的心跳都了一拍，大步跑向聲源，以為兒摔跤了，“茉茉，茉茉怎麼了？”

　綸跑過去，看見自家兒蹲在地上，艱難的扶著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男孩，男孩的臉比雪還要蒼白，毫無生氣的坐在地上，奄奄一息。

　“爸爸，小哥哥出了，好多好多……”茉帶著哭腔看向爸爸，很害怕，知道出會疼，小哥哥肯定很疼。

　綸見此面沉重，連忙去探男孩的鼻息，手放在他膛上，到微弱的心跳，連忙安兒，“茉茉別怕，我們帶哥哥去醫院。”

　綸也顧不得男孩上臟，將人打橫抱起，茉格外懂事的不要爸爸牽，跑向了轎車，大聲喊著司機，“劉叔叔，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