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凌然一個人來到學校停房後的舊防空。

防空是早年間留下的，做過一段時間的臨時醫院，又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臨時停房，後來建了新的醫學樓，才重新變了無人關注的角落，就連談的狗，都嫌此的味道難聞。

凌然倒是沒什麼所謂。

醫學生剛開始解剖的時候，噁心的要死。練上兩年，就習以爲常了。

當然，沒事的時候，也沒人來停房遛彎，尤其是傍晚時分。

凌然站在安靜的防空中央，心想，領袖級的變形金剛也就七八米高，最多十幾米，空間應該是夠了。

不過，如果系統給的變形金剛太大了怎麼辦？

凌然一邊想，一邊手腦並用的點開了視線右上角的“新手大禮包”。

“‘大師級對接合法’獲得！”

平靜的聲音，在凌然的腦海中響起。

此時，凌然再回想“對接合法”的時候，卻是想到了無數的細節。

兩針間的距離，合時的力度，線的選擇，打結的幾種方式……

“不過，就一個合法，還是對接合法一種，也太吝嗇了吧。”凌然聲音很小的自言自語。

“對接合法包括單純間斷合法，單純連續合法，表皮下合法，合法，十字合法和連續鎖邊合法，共計六種。”系統的解釋，很有些機械。

凌然不是特滿意的道：“種類再多也就是一個合法而已，翻合和張力合都要另學，你就不能給我一個變形金剛？”

這一次，系統反應的有些慢，過了會兒，纔回答：“不能。”

“爲啥？”

“醫療系統傳授醫，沒有變形金剛。”

凌然撇撇，心想，最起碼，這系統背後不像是坐了一個人。

如果是人的話，面對能不能給一個變形金剛的問題，多數會說“你要變形金剛做什麼”吧。

“大師級是什麼意思？”凌然再問。

系統聲音毫無變化：“技分級自低到高爲門、專、大師和完，大師是其中第三級。”

“等於說，你的新手大禮包，就是這麼虛泡泡的合法？”

“是的。”

“只有合法？”

“是的。”

“沒有變形金剛？”

“是的。”

凌然皺皺眉，心想，如果不是裝的話，這傻系統多半通不過圖靈測試吧（判斷談話對象是人還是機的測試）。

他剛纔的幾個問題，正是經典的圖靈測試題。

同樣的問題，遇到正常人，即使不被罵，多數也會說些“我已經說過了”之類的話。

只有機械化的程式，纔會按部就班的回答“是的。”

不過，這貨如果是裝的呢？

凌然搖搖頭，就他手頭上的資源，還真沒什麼辦法。就算做一完整的圖靈測試，也會遇到一樣的疑。

“好吧，就是白瞎了這麼好的防空。”凌然仰頭天，對沒有將防空利用起來，很是憾。

回到宿舍，舍友們都吃過飯回來了，卻是一個兩個的都舉著手機，或者自拍，或者互相拍照。

“凌然，趕來領你的白大褂，庫房裡新提的，褶子有點多，你拿去306熨吧。”

陳萬豪第一個看到凌然，叮囑了兩句，就舉起了手機。

“我說，你們這是……有必要嗎？”凌然著一房間著白大褂的醫學生，滿臉無奈。

“明天就去醫院實習了，你不得給人家留個好印象？學校發的白大褂都皺了，不熨怎麼穿？”陳萬豪說話的時間，就擺了個45度天式，咔嚓一聲，摁下了拍攝鍵。

“聽診呢？”凌然指指陳萬豪掛在脖子上的紅聽診。

陳萬豪嘿嘿一笑，道：“自己買的，3M的，聽的可清楚了，要不要試試？”

“醫院的聽診滿足不了你？”

“實習生只給發了白大褂，沒有聽診。”

“那你有沒有想過，學校爲啥不給實習生髮聽診？”凌然同的看一眼陳萬豪：“聽診很貴吧。”

陳萬豪愣了片刻，蕭索的取下聽診：“五次足浴白瞎了。紅的還貴一次。”

“都給你說了，聽診卵用沒有，實習生最需要的是手套。”說話的王壯勇，出兩隻戴著白手套的手，還包的不停抖。

凌然不願意看下去了，低頭從屜裡取出一香蕉。

王壯勇嘖嘖兩聲：“哇，你這個有點大啊。”

凌然當著王壯勇的面，默默地用手刀劃破香蕉皮。

王壯勇不忍的挪開視線，道：“凌然，你的合練的可以了，不用臨陣磨槍了。”

“我今天狀態好。”凌然說著瞎話，打亮檯燈，又從屜裡掏出一盒強生惜康的70釐米線。

此款兩個0的線，力相對較大，很容易造牽拉，屬於較難控制的型號，也是許多外國醫學院推薦的練習材料。唯一問題是本相較國產貨要貴一些，日積月累的做訓練，是很多學生捨不得用不起的。

好在凌然家裡開的是診所，小有積蓄，又理解醫學生的開銷，勉強能供得上他的開銷。

凌然左手持鑷，右手控制好針鉗，針頭落在香蕉表皮的一瞬間，腦海中就躍出了無數的信息，並不需要特別考慮，手腕一旋，針就穿了過去，順暢無比。

進針，穿出，打結……

凌然平日裡，就練出了不錯的合手法，這也是他對所謂的‘大師級對接合法’不太稀罕的原因。

但是，此時上了手，凌然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以前需要集中力，才能注意到的細節，如今本是下意識的就完了。

整個合過程，香蕉一不，完全沒有被進針和出針牽扯到，自首至尾對齊的像是原裝版似的。

兩針的間距完全相等，如同用尺子量了一樣，打結更是漂亮整潔的像工業扎花……

準確的方向，確的力度，嫺的判斷，恰到好的穿刺深度和弧度，均勻穩定的手法……儘管只是簡簡單單的合，但在認真的練習後，才知道一點都不簡單。

“我了個去，你的這麼快？”王壯勇突然從凌然背後竄出來，一把抓起好的碩大香蕉，像是欣賞藝品似的，將它舉到了自己鼻子前面，仔細打量。

凌然突然泛起高手寂寞的緒：我做了那麼多事，你就注意到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