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大風,他的型沒有姐姐大,但是跑起來比姐姐還快,遠看就像一團黑黃的火焰在旋轉著飛馳,酷似哪吒的風火,所以王天孝它大風。
大風格比較憨,也比較笨,不會自己判斷問題,主要靠人吩咐或者姐姐安排,它就像一桿槍,指哪里打哪里,但你要是讓它自己主,非但不能開槍,還可能會走火。
王天孝把兩個小狗從生下來養到兩歲多,幾乎是待狗如親人一般,吃喝的東西有時候比自己還好。
他巡山時即使有槍,也還是很危險,真正的大山深莫說野,就是一些發狂的食草一旦發狂,也很難對付,更不說那些心懷叵測的盜伐者。
帶著姐弟倆,幾乎就能解決大半問題。
除非是豹子,狼群,或者黑瞎子,豺群,這些才需要格外注意,其他都可以肆無忌憚。
而這些猛很突然出手,尤其是看到有槍,而且有兩只狗存在的況下。
狗就是這樣,你對它們好,它們就拿命回報你。
所以說人有時候不如狗。
王芳一歲多的時候在林場待過一段時間,年不懂事,一直欺負兩只狗。
兩只狗卻十分呵護和關心。
不會因為調皮而生氣。
例如有一次王芳靠著阿英在玩,突然抓起一把土填進穆桂英的里,頓時把個狗嗆得夠嗆。
可吐完土后,還是看著王芳,不讓離開視線,王芳又將土灑進它眼睛里。
就這樣它依然不生氣,一邊眨眼睛,一邊還警戒著王芳跑到山梁邊上。
可能它知道王芳就是個小孩子,不懂事,所以沒有和計較。
要是換作貓肯定跑遠了,換作王天孝,說不定也會佯裝打王芳的小屁。但狗卻不生氣,還是想著照顧好。
還有一次,王天孝夜晚巡山不慎落,掉進一個冰冷刺骨的小溪里,水太冷,大又被水浸,一時間他本無法爬上岸。
他嘗試到筋疲力盡還是無濟于事,還以為自己就報銷在那里了,關鍵時刻,還是兩只狗跳進水里,一點點將他拽到岸邊。回去后才發現它們很多地方都被冰割破了,不知道當時有多疼。
總之,在巡山護林的人心中,狗的份遠遠不是那麼簡單,王天孝這次來林場重要任務之一就是帶兩只狗回去。
現在是拜托林場同事照料,既然他都不準備來了,狗肯定要帶回家。
前世這兩只狗結局不同,姐姐最后病死了,而弟弟大風則是被人毒死。毒死它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時的場長。
王天孝重見兩個伙伴,戰友,慨萬分,將車子丟在旁邊就抱著它們一陣。
在兩只狗眼中他們只是幾天沒見,但王天孝眼里,卻已經是二十多年。
“阿英,大風,這幾日乖不乖啊?”
“汪汪汪!!!”
“汪。”
“汪汪汪!!!”
“汪。”
兩只狗格不同,聲也不同。
大風會連續幾聲,顯得很活潑和激,而阿英則是相對沉穩很多,聲也是一聲一聲分開。
但兩只狗眼里都只有主人,眼睛黑汪汪的,沒有任何做作,全部都是。
“好啦好啦,我們先回家。”
王天孝扶起自行車,過車梁,一路飛馳向前,兩只狗撒開歡子跟在后面,一路跑著朝房子跑去。
一人一車兩狗,山路上畫出一道麗的風景線。
王天孝在林場的房子共有兩間,一大間用來休息和日常使用。
小間則是用來做廚房,里面有一個單鍋臺,可以簡單做一些飯菜一個人吃。
因為沒有什麼寶貴的東西,又要同事幫著喂狗,所以他的門也就沒鎖。
林場一共就幾十個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除了個別品行不端正外,大部分人都很純樸熱,也不會做狗的事。
王天孝先是燒水幫狗燙玉米和麩皮,讓它們吃起來,自己這才去燒炕,有些天沒睡,炕有點,還不知晚上能不能睡。
燒完炕,又就著熱水吃了兩個包子,便開始收拾起東西。
既然確定要離開,這里東西能帶走的就帶,無法帶的能送人就送人,剩下的就廢棄了。
王天孝以前在這里工作時倒不覺得有什麼,但心里想著要離開,又兼著重生后的慨,一時間看到很多似曾相識的東西,不由心里慨萬分。
原本想著很快就能收拾完畢,但真正收拾完卻已經是半夜。
兩只狗也都趴在地上沉沉睡了過去,偶爾聽到狼聲才豎起耳朵,警戒地盯著外面,然后再次沉睡。
王天孝看著地上打好的包裹,覺得基本差不多了,便躺在炕上,著黑黢黢的房頂,深深舒口氣。
覺得有點點累。
人年齡大了,不止大的是,還有心態。
同樣的事,發生在年輕時可能無所謂,沒什麼覺,但發生在年老時再做,就會覺得很累。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五十多歲的老人明明沒什麼問題,甚至比年輕人都還健康,但就是很疲憊的緣故。
心老了而已。
王天孝里是顆五十多歲的靈魂,即使他很努力地朝著年輕樣子發展,但那種疲憊的老人心態,還是會偶爾冒出來。
想想接下來要做的很多事,他是既充滿憧憬,又覺得很累。
也罷。
他在黑夜里笑笑。
人生自古兩難全,說來說去,其實還是看自己選擇是什麼。
既然選擇好好生活,開創一片新的天地,那就只能累且愉快著吧。
或許在不斷的前行過程中,他能找到化解這種疲憊的方法也說不定呢。
“嗷嗚……”
“嗷嗚……”
遠傳來幾聲狼,兩只狗蹭地一下站起來,全繃,戒備地盯著房門。
王天孝從炕上下手,輕輕拍拍蹲在炕邊的兩只狗的腦袋,笑著說:“別擔心,狼崽子不敢來這邊,睡覺睡覺,明天我帶你們回家。”
兩只狗都親昵地他的手掌,重新臥下來。
大風那傻小子還興地唧唧歪歪幾聲。
王天孝還沒睡幾個小時,就聽到有人敲門。
兩只狗也不斷對著門搖尾。
王天孝便知道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