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八十二歲的陸老爺子神矍鑠,紅滿面,正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接前來賓客的恭賀,一抬眼就看見陸紹謙拉了個年輕孩過來,興沖沖地給他介紹:“爺爺,這是淺淺,特意來給您賀壽的。”
陸老爺子先是看了陸紹謙一眼,隨后才轉頭看向了黎淺。黎淺站在陸紹謙邊,也不扭,微微笑著說道:“陸爺爺,我黎淺,祝您生日快樂,福壽安康。”
陸老爺子聽了,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
“爺爺”陸紹謙一看就是在老爺子面前沒規矩慣了的人,彎腰附在老爺子耳邊就說起了話,一面說,一面眼神發亮地看著黎淺,連帶著老爺子也又看了黎淺幾眼。
黎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說什麼,有些無奈地轉開臉,卻忽然就對上了另一道視線。
陸天擎正從門口的方向走過來,深邃的目平靜地從臉上掠過。
黎淺盯著陸天擎看了兩秒鐘,目便移向了陸天擎的旁。
他并不是一個人來的,臂彎之中還挽著一位長搖曳的人,高貴優雅,顧盼之間,眼波璀璨。
二人相攜來到陸老爺子面前,陸天擎開口道:“爺爺,初文來向你賀壽。”
那位人立刻便笑著開了口:“爺爺,祝您生日快樂,松柏長青。”
陸老爺子笑容慢慢地和藹起來,“初文,好久不見了。”
“是啊,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國外,剛回來幾天,正打算來拜訪陸爺爺呢,剛好就趕上您的大壽了”
那邊幾個人說著話,陸紹謙便著下走到了黎淺邊,見黎淺微微偏了頭打量著許初文,便開口道:“許初文,許洲廷的獨生。”
黎淺聽到許洲廷的名字就反應過來了,淡笑著開口:“真正的千金小姐啊,可真漂亮。”
“漂亮”陸紹謙噗地低笑出聲,“比不上你一半。”
黎淺瞥了他一眼,目若有似無地從陸天擎上掠過,隨后便掛著輕笑轉走開了。
陸紹謙哪里肯放過,立刻又追了過去。
到了壽宴開席的時候,黎淺被陸紹謙強行拉到了主家席上,連帶著藍雅沁一起,就坐在他的旁邊。
陸紹謙拉開椅子讓黎淺座的時候,陸天擎剛好也陪著許初文席。桌子很大,那兩人就坐在他們對面的位置,黎淺抬眸看了一眼,很快又轉開了視線,專心跟餐桌上的長輩打招呼。
陸正業夫婦是從前跟陸思唯要好的時候就認識的,陸紹謙的父母倒是第一次見,黎淺一一喊了人,得到的回應都是客套而疏離的。
黎淺卻似乎并沒有此影響,臉上笑容依舊。
坐下來之后,藍雅沁便忍不住輕輕拉了拉的手,悄聲說:“坐在這里不自在死了,陸紹謙真煩”
“既來之則安之。”黎淺回答,“吃頓飯而已。”
果然,開席之后,桌子上除了陸紹謙外的所有陸家人都當黎淺是明,陸紹謙的媽媽甚至還特意問了藍雅沁家里的況,卻連眼尾也沒掃過黎淺一下。
陸紹謙卻沒有讓黎淺到任何冷落,整頓飯他的注意力都在黎淺上,冷笑話不斷。黎淺偶爾被他逗得輕笑起來,抬眸看時,對面的陸天擎和許初文始終聊著自己的話題,似乎沒有到外界任何的影響。
黎淺每抬眸一次,再收回視線時總會喝一小杯香檳。到第六杯香檳口,再抬頭時,卻忽然愣了愣。
原本始終跟陸天擎低聲談笑的許初文正轉了頭跟陸天擎的母親說話,而陸天擎不知何時點了支煙,端坐著靠在椅背上,隔著寬大的餐桌,靜靜沉眸看著黎淺。
他指間夾了香煙,煙輕輕裊裊,徐徐上升,仿若在他的臉上形一層薄霧,遮住了眉目間的所有神。
深邃而飄渺。
黎淺回過神來,看著那個眉眼模糊的男人微微一笑。
陸天擎沒有任何波,甚至連指間香煙的明滅都沒有任何變化。
黎淺收回視線,再次拿起了酒杯。
陸紹謙卻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他不聲地看了陸天擎一眼,隨后轉頭低了聲音對黎淺說:“淺淺,不要招惹他,他不適合你。”
陸紹謙語氣難得嚴肅,黎淺轉眸與他對視一眼,隨后笑了起來,“我是什麼人,我自己難道不知道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紹謙立刻道,“問題不在于你,在他。”
“嗯”黎淺眼波流傳,“那是什麼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陸紹謙說,“你只要記住,離他遠點就行。”
黎淺聽了,收回視線,不置可否。
宴席結束后時間還早,自然還有余興節目,陸紹謙本想趁機跟黎淺獨,卻被幾個表兄弟強行架去打牌了。
了陸紹謙跟著黎淺當然自由得多,藍雅沁也松了口氣,輕聲問黎淺:“不是說今天的壽宴主要是為了給陸家大公子選妃嗎怎麼沒看見人呢”
黎淺聽了,輕笑道:“他看得見你就行,難道還會現讓你見,看看你中不中意”
說完,抬頭往宴廳的二樓看去。
三層樓高的宴廳僅被劃分為兩層,一樓為大廳,二樓是分布四方的若干間休息。其中一間不斷地有服務生進出,卻始終沒見到屋子里的人面,想必就是陸家大公子在里面了。
藍雅沁聽了,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連人都不敢出來見,肯定是個丑八怪老天保佑他千萬不要看上我”
黎淺只笑不語,一抬眸,卻忽然看見陸天擎修長的影,陪在陸家老爺子后,上樓之后走進了那個房間。
黎淺想,果然不出所料。
休息室里,一個年約三十五六的男人靜靜坐在椅上,面前是一整面墻的監控畫面,顯示屏中都是樓下大廳里形形的眾人。
聽見后傳來的腳步聲,男人回頭看了一眼,目有些清冷,隨后才喊了聲:“爺爺。”
待陸老爺子坐下,陸天擎才解開西裝扣子也坐了下來,目并沒有在陸景霄上停留,而是淡淡掠過面前那一墻的顯示。
右下角的顯示畫面中,黎淺正和藍雅沁坐在沙發里說話聊天。
下一刻,那個畫面忽然被拉近,黎淺臉上的淺笑也驀地清晰起來,連眼眸中流轉的華也約可見。
“爺爺,我要。”陸景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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