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有平挨了一頓好打,又喝了啞藥,扔到了外面莊子干活去了。以后如果能老老實實地在那里干活,或許能配一個小廝,至討生活沒問題。若是再不老實,那怕是日子凄慘。
至于有康和李嬤嬤,在一番辯解和痛哭流涕后,彭氏算是放過了們。但是誰都知道,經過這件事,們想再得彭氏信任,卻是難上加難了。
這麼鬧了一場,顧姍也覺得沒臉。畢竟是侯府里沒出閣的千金大小姐,卻被一個丫鬟在背后那麼嚼,就算大家都說那丫鬟在胡說八道,可若是傳出去,別人總是會想,無風不起浪,怕是你顧姍確實干了的吧?要不然怎麼可能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
為了這個,顧姍紅了眼圈,躲在房間里都不出門。
顧嘉看顧姍那樣,很是好心地問彭氏;“姐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怪我多說了話?可克扣月錢是什麼啊,我也不知姐姐竟然會如此在意。”
彭氏看著顧嘉,見懵懵懂懂的,心知必然是不懂什麼是月錢的:“月錢就是每個月府里給家中人供的銀錢,每個人都有的,你也會有,一個月二兩的。”
顧嘉驚喜:“竟有二兩?真的嗎?”
彭氏點頭:“是,每個月都有,你可以隨便花用。”
顧嘉頓時把那顧姍之事拋開,喜滋滋地摟住彭氏的胳膊,一臉親熱:“娘,你真好,我那鄉下的爹娘,過年過節也就給我幾個銅板買頭花罷了,我活這麼大,還沒見過銀子呢!”
這話說得彭氏一陣心酸,著顧嘉的臉:“可憐的孩兒,你既回來了,從此后有娘吃用的,就有你吃用的,食住行,全都給你最好的。”
顧嘉聽著,心里卻在想,若是趁機再多給點銀錢多好,至于食住行,又換不得錢……不過沒辦法,也只能對彭氏激涕零,一臉親昵了。
彭氏見兒和自己親近,更加喜歡了,當下又讓顧嘉挑選丫鬟仆婦。
顧嘉到底是挑選了一個嬤嬤兩個丫鬟,挑的嬤嬤是彭氏的陪嫁牛嬤嬤,是個端莊心慈的人,以前顧嘉過去彭氏那里,偶爾對或者不對的,都會幫著提點一下,私底下幫了顧嘉不的,顧嘉也一直心存激。
至于丫鬟,顧嘉則挑了一個顧姍邊的丫鬟紅穗兒的,這紅穗兒過去因為一些小事而不得顧姍信任,被顧姍疏遠,卻又知道顧姍的一些私,如今自己要過來,正好為己所用。
另一個丫鬟顧嘉選的是彭氏邊的一個梳頭丫鬟七巧,這七巧人如其名,心靈手巧,會梳妝打扮會著搭配,人又安分,必然能幫自己許多。
彭氏見顧嘉竟然挑中了那牛嬤嬤,多有些不舍,不過到底是自己親生兒,又是自己愧疚了的,且看這麼懂事,也就許給了顧嘉。
顧姍躲在屋子里氣苦不已時,早有手底下消息靈敏的,魯嬤嬤的,專門會搬弄是非打探消息的過來討好,把這事兒說給聽。
顧姍冷笑一聲,手絞著雪白的手帕子,恨道:“可真會挑啊!”
那個七巧兒,在世一事沒出來前,就曾經找彭氏要過,彭氏都沒舍得給,如今竟然輕易給了這鄉下丫頭!
那魯嬤嬤素來機敏,經驗老道,人世故無一不通,見顧姍難過,便出主意道:“姑娘不必難過,其實這件事細想下,對咱們來說是好事。”
顧姍挑眉,不高興地道:“怎麼是好事?這你都能說是好事?”
魯嬤嬤笑了:“往日夫人對姑娘那麼疼,都不舍得把七巧給姑娘,這說明什麼,說明夫人很看重七巧的。可是現在,夫人竟然舍得把七巧給那鄉下丫頭,難道是真得那鄉下丫頭更勝于姑娘嗎?我看不是的。”
這下子,顧姍來興致了:“為何,你說來聽聽。”
魯嬤嬤見顧姍豎起耳朵聽,越發賣弄道:“夫人對那鄉下姑娘,與其說是喜,不如說是愧疚。姑娘你且想想,對姑娘疼教養了十四年,結果的親生兒卻在鄉下苦難,心里自然不好,這時候恨不得把一切好的都給那鄉下姑娘,好彌補的歉疚。”
顧姍聽此話,失落至極:“所以我是爭不過的,我怎麼爭,這事兒怎麼比,我都是落個下風。”
魯嬤嬤卻搖頭:“姑娘,這事兒我們得換個方式想,你想,夫人每每看到那鄉下丫頭,都覺得愧疚,就仿佛欠債的人看到債主一樣,這心能好嗎?況且那鄉下丫頭上進也就罷了,若是不上進,不過是個愚笨無能的丫頭罷了,上不了臺面,這樣的人,真能當咱博野侯府的小姐出頭面嗎?若是不能,那怎麼和姑娘你比?姑娘你才貌雙全,正是咱博野侯府的門面,夫人難道還能舍棄你而疼那鄉下丫頭?”
一席話說得顧姍茅塞頓開:“是了,是了,夫人對那鄉下丫頭,是心存愧疚的,這就好像欠了錢,恨不得把欠了的覺補給,所以要什麼,夫人自然都答應了。可是如此一來,這反而是的不好,只要繼續貪心下去,夫人總有一天會厭倦的。”
魯嬤嬤笑逐開,拍著大道:“我的姑娘啊,你可真是個聰慧人兒,這事兒就是這麼辦!所以從此后,想要什麼,姑娘你就幫著,越是貪心,越就容易失寵!”
……
越是貪心,越就容易失寵?
這句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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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不過對于顧嘉來說,上輩子的從來不敢貪心過,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于對顧姍,也是努力地把顧姍當自己的親姐妹來對待,凡事都要向請教詢問,凡事都要聽從的建議。如此一來,一步一個坑,就這麼把自己送到了泥潭里,日子越過越難。
不貪心就能有好結果嗎?依看,未必。
這輩子就是要貪心的,就是來討債的。
夫人對歉疚,那就利用這些歉疚,盡可能地多撈一些銀錢吧。
當歉疚消退,也可以領著這些銀子全而退,過自己的日子去。
顧嘉想著這些心事的時候,底下王瑞安家的正好帶著仆婦送來了料讓挑選,還來了裁要給量裁。
博野侯府里的主子們是一年四季每季兩裳的定例,因顧嘉剛來府里,也沒往年的舊服可以穿,彭氏便做主要一口氣給做六裳。
顧嘉對于裳并不太上心,畢竟這種上等布料做的裳太貴,不耐臟不耐磨,稍微不上心就會壞的,無非是花樣子好看罷了。不過既是要給做,當然可著好的挑,反正又不要出錢。
看了看那些花紋樣式,毫不客氣地挑選了六個。
若是上輩子的顧嘉,不懂得這布料里面的門道,自然是胡挑選一番,可是現在的顧嘉卻不是那毫無見識的。
挑的都是上等好料子,最適合兒家做裳了,特別是其中一匹草綠的素錦料子,看著簡潔不起眼,但那是宮里頭賞下來的供品,出產量極,每年都是有數的。顧嘉記得,那個料子做出裳來冬暖夏涼不說,襯得也會更加白凈,穿上后整個人的氣度都會頓時貴氣起來。
顧嘉指了這幾個料子后,那王瑞安家的神頓時有些不自在,言又止地看著顧嘉。
顧嘉淡淡地瞥了王瑞安家的一眼,只當沒看到。
當然明白王瑞安的為難之,但是就是不說。既然放出大話來什麼都給最好的,就不要欺負不懂行還想著把那個最好的料子給顧姍反而隨意糊弄。
王瑞安的猶豫了一番,幾次言又止后,終于在最后打算邁出這屋子的時候說:“姑娘,這個素錦是單面的,也沒什麼花紋,你要不要換一個樣式?”
顧嘉歪頭,不解地道:“可是我就相中了這個,為什麼要換呢?”
說著間,看那王瑞安的,心平氣和地道:“莫非這個料子我是不可以用的?我初來乍到,不懂得咱侯府里的規矩,若是這個料子本不是給我用的,那就告訴我,我不選就是了。”
王瑞安頓時無奈了,張口結舌,卻是說不出來后面的話。
這一匹素錦,確實是顧姍早就相中了想留下來用的,這都是不用明說大家伙都知道的,畢竟往年慣例,宮里頭賞賜下來的那最好的布料都是要給顧姍留著做裳的。
可是現在,王瑞安家的聽著侯夫人那吩咐,便想著好歹把這匹素錦拿來做個樣子,讓顧嘉挑一挑。這匹素錦乍看之下實在是普通,太過素凈,顧嘉未必相中。如此一來,兩全其,既把素錦給了顧姍,又給了顧嘉面子。
誰知道這顧嘉竟然一眼挑中了這匹素錦!
王瑞安開始后悔了,不該耍這種小花招,早知道把素錦藏起來直接給顧姍就是了。
無奈地著顧嘉,只見顧嘉一臉老實,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挑中了多麼金貴的一匹布。
“也不是不能給姑娘用,我只是覺得姑娘皮白凈好看,又年輕,得挑選個好看的料子才是,這個素錦實在太素凈,我怕做出裳來不好看。”
恰好這時候,那牛嬤嬤捧著一盞燕窩從外面走進來,聽到了王瑞安家說話的后半截,便立在那里沒吭聲。
顧嘉看了眼牛嬤嬤,有些無奈地嘀咕道:“若是我不能選那個,告訴我就是,我自不會非要去選,可如今既是讓我隨意選的,那我就要選那個素面的。”
微微仰臉,噘,帶著幾分孩兒氣,小聲道:“難道就不許我喜歡素面的了……”
牛嬤嬤看這樣子,突然笑了:“姑娘說得有道理,姑娘就喜歡素面的,喜歡素面的怎麼了?難道當姑娘的喜歡個布料,還得被底下人按著脖子要求改了去?”
王瑞安的聽聞這話,臉大變,趕給牛嬤嬤使眼:“牛嬤嬤,這可真真是折煞了奴婢,奴婢哪里敢要求姑娘如何,實在是……”
牛嬤嬤笑呵呵地道:“實在是什麼?”
王瑞安一噎,不知道接下來的話怎麼說了。
這匹布料是早已經暗地里許給顧姍的,這話怎麼也不好說上明面。
如今只能是吃這個啞虧,回頭看看去給顧姍賠罪了。
王瑞安噎了這麼半晌,才勉強笑著說道:“沒什麼,姑娘既然喜歡,那就用吧,做奴婢的自然不好說什麼的。”
心里卻是恨得牙,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原本想著刀切豆腐兩面,誰知道弄了個里外不是人!
嘖嘖嘖,這個新來的姑娘,可真不簡單啊,怎麼就眼那麼毒,一下子挑中了宮里賜下來的素錦?說好的鄉下來的沒見識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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