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的目的相當明確，要把蝶帶回侯府。

不擔心孟寒，孟寒雖然在京城數年，但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只要小心一些，李鈺的人是不會注意到他的。但蝶不同，作為的侍，得力臂助，李鈺的人大半都見過，一個不好，自己有危險，還會連累孟寒。

至于……安國侯府的大小姐想要買個丫鬟怎麼了，原本這事就不能攤到臺面上來說，等到既事實了，李鈺難道好意思說的丫鬟是刺客嗎？頂多就是跟“刺客”長得有點兒像罷了。要不然，安國侯也不會答應的。李鈺還不會蠢得把中立的秦建云往對手那里推。他只是太子，不是皇帝，遠沒有到高枕無憂的時候。

而自己，又有誰能把秦綰和歐慧聯系在一起呢？

于是……安國侯府的大小姐出門買繡線，結果買回來的是一個臟兮兮的丫頭，讓張氏愁了個半死。

跟著出門的夏蓮在一角，只當自己不存在。

秦綰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依舊淺笑：“母親，你看這丫頭多可憐，被打這樣趕出府去，以前的主子也太惡劣了，兒收留，也算做件好事了。”

“綰兒，按理侯府小姐有四個大丫鬟，而你那里已經多出一個雁翎了。”張氏好言好語道。

“那麼，母親削減兩個吧，兒覺得還是雁翎伺候得更合意呢。”秦綰道。

“娘，姐姐是南楚的郡主呢，伺候的丫鬟多兩個又有什麼。”秦珍趕打圓場，走上幾步，又掃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子，極為蔽地皺了皺眉，又緩了口氣道，“只是姐姐，府里多得是丫鬟挑，何必自己從外面買呢，這麼臟，還有傷，誰知道有沒有病呢。”

秦綰眼中閃過一沉，了一眼紋不跪在那里的蝶，很甜地笑道：“可是，比較好看呀。”

“呃……”不管是張氏還是秦珍都被噎住了，屋里伺候的丫鬟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扭曲表。

比較好看？堂下這丫頭頭發散一臟污，脖子的繃帶還看得出跡，臉蛋嘛，原本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清秀，如今被一道深深的鞭痕橫貫整個右頰，明顯是毀容了……好看？大小姐的審眼，真的病好了嗎？

“的眼睛好看。”秦綰補充了一句。

秦珍聞言，目一轉，對上了蝶的眼睛，不由得心下一，下意識地錯了開去。

這子的眼睛確實，只是……太冷了些。

“母親，？”秦綰問道。

“算了，你高興就好。”張氏無奈地答應了，“只是，既然進了侯府，就要守侯府的規矩，明白了？”

“知道了，兒會好好調教的。”秦綰笑著答應了。

“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張氏揮了揮手。

一個丫頭，是真沒看在眼里，這種犯了錯被趕出來的丫頭，在京城不知有多，有些運氣好的被家里帶回去，隔些日子草草發嫁了，還有些沒有家人的，最后流落青樓也是很正常的事。在意的是，讓秦綰的待遇過了秦珍，就像是十幾年后還要在祭祖時給秦綰的母親清河公主磕頭一樣憋屈！

“兒告退。”秦綰達到目的，使個眼，帶著蝶和夏蓮回去了。

“娘，消消氣，爹爹可不喜歡會折騰的兒。”秦珍給張氏著肩膀，輕描淡寫地道。

“娘知道。只有娘的珍兒最有侯府千金的風范。”張氏抓著的手，一臉的慈，“只是如今你爹爹心來，正對那丫頭上心，倒是委屈你了。”

“畢竟是姐姐，兒不委屈。”秦珍笑得很溫。

不管們母

，秦綰帶著人回到碧瀾軒，立即把夏蓮支了出去，只吩咐雁翎準備沐浴用水。

一關門，蝶不顧上的上，幾乎是撲到了桌子前，手指沾了冷茶水，抖著手在桌面上寫道：“慧小姐？”

“是我。”秦綰坦然承認。

蝶聞言，整個單薄的軀都在發抖，許久，又“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的雙，無聲地痛哭。

秦綰任由發泄自己的緒，心中酸，等漸漸平靜下來才問道：“傷勢如何？”

之前在鬧市把蝶當丫鬟買回來，是主仆倆多年的默契，即興發揮演了一場戲，孟寒說得蝶重傷，短短兩天，想必是好不了的。

蝶起，抹去桌上的水跡，重新寫道：“咽中劍，傷了聲帶，其余皮之傷無礙。”

秦綰微一皺眉，蝶把臉上毀容的那一鞭也稱為皮之傷不在意，但聲帶損，豈不是以后都無法說話了？

“他們以為我死了。”蝶又在后面寫了一句。

“終于有個好消息。”秦綰舒了口氣。

李鈺派去滅口的人要是以為蝶咽中劍死了，那倒是好事。

“我們怎麼辦？”蝶寫道。

“仇要報，但現在我們只有三個人，先忍著。”秦綰斬釘截鐵道。

蝶重重地一點頭。

原本孟寒告訴小姐還活著，是不敢相信的，但是畢竟沒有親眼看見小姐在箭陣中箭穿心，為了那一微弱渺茫的希，還是說服自己信了孟寒的話，讓他給自己療傷，用強烈的求生*過了治療時蠱蟲噬心的痛苦，活了下來。

小姐真的還在……哪怕換了軀殼，可依舊能覺到，這就是的小姐，一如當初。

“小姐，水好了。”門外傳來雁翎有些含糊的聲音。

“拿進來。”秦綰道。

幾乎同時，蝶手抹去了桌上未干的字跡。

門一開，小小的雁翎竟然自己提著裝滿熱水的浴桶進來，小臉漲得通紅。

秦綰不愣了，一般沐浴，總是先將浴桶放好，再往里面倒熱水，這般先倒好水，怕是兩個家丁都抬不。雁翎……確信雁翎是不會武功的，也確實是真傻——不是真傻也不會這般倒水。那麼……天生神力嗎？

雁翎仿佛本不知道干的事有多驚世駭俗，把浴桶放好后，氣吁吁地了把汗。

“你……先出去吧。”秦綰木然道。

沒想到隨意留下的傻丫頭竟然還有這種本事，侯府的人大概也是不知道的吧，畢竟從前沒有人指使做過這麼復雜的活兒。

蝶手拉了拉的袖，眼中出疑問之。

“無妨，你先梳洗一番，我給你上藥。”秦綰道。

蝶點點頭，也不客氣，扯掉上有些地方已經結塊的，解開繃帶，不顧熱水刺激傷口的疼痛，跳進浴桶，迅速將自己打理清爽。

秦綰拿了套給放在邊上，取出蝶帶來的藥膏。

那都是孟寒配的，雖然他不是大夫，配的藥大多是以毒攻毒，但效果是真的不錯。

上完藥，秦綰將蝶的住安排在自己房間的套間，這就是大丫鬟的待遇了。雁翎傻乎乎的不明白，春花是明顯的不服氣，秋和冬梅臉也不太好看，只有今天跟著出門的夏蓮不聲。

盡管只相了半天，可夏蓮直覺地到，大小姐和從前聽說的可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