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王爺現在可以告訴我，追你的是什麼人了吧？”秦綰道。

“京畿大營統領祁展天的走狗。”李暄道。

秦綰腳下不一個踉蹌，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祁展天要造反？”

“造反還談不上。”李暄也驚訝反應之快，搖了搖頭道，“不過私通西秦倒賣軍糧軍械倒是真的。”

“該不會你拿到了他和西秦的通信？”秦綰道。

“嗯。”李暄應了一聲。

秦綰無語，這種東西看完不燒掉，留著給人當證據，這是腦子有坑吧？還是說，祁展天以為著幾封書信就能威脅西秦？你一個東華的將軍，暴了就換下一個人合作，西秦犯得著你威脅嗎？難不東華皇帝還不知道西秦想吞并他已經很久了……

果然還是腦子有坑吧！

“就算含寺，祁展天也可以借口抓捕西秦細作進寺搜查。”李暄道。

“問個問題，祁展天和那些追兵知道要殺的人是你嗎？”秦綰問道。

“就是知道，才更不能放本王活著回京城。”李暄道。

祁展天能做到拱衛京城的京畿大營統領，自然是深皇帝信任。幾封信件，也可以說是栽贓陷害，構不鐵證如山，皇帝不一定會信，可如果上信件的人是寧王，在皇帝心里的分量就絕對不一樣。

“明白了。”秦綰點頭。

“你有什麼想法？”李暄很好奇這個子究竟有多能耐。

“大概有多人？”秦綰道。

“大約三十多人，不過都是祁展天私下豢養的殺手，不好對付。”李暄道。

“你們倆都傷不輕，那些殺手既然很厲害，想必不會聚在一起，而會分開，擴大搜索范圍。”秦綰沉道。

“確實。”李暄同意，“各個擊破的話，我們是有一戰之力的，問題是不知道他們的位置，拖延久了，等追兵一匯合，就是我們不利了。”

“位置麼……我大概能找到。”秦綰笑了。

“哦？”李暄一挑眉。

秦綰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

他們是向著后山走的，現在相比含寺，還是獵宮更近些。

“進獵宮是最后手段，誰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祁展天的應，何況平日的獵宮守衛實在很稀松。”李暄道。

“我知道了。”秦綰說著，從懷里出墨笛，湊到邊，吐氣。

低沉的笛音緩緩散漆黑的樹林。

李暄皺著眉，無端地到一陣心悸，抑的林子，還有夜里不知道什麼生爬行的沙沙聲，讓人骨悚然。

“啊！”不遠忽的傳來驚呼。

“安靜！這是什麼！”

“怎麼這麼多蟲子？”

“還有蛇！”

李暄一驚，口道：“這麼近？”

“手！”秦綰直接撲了過去。

李暄和朔夜對了一眼，立刻跟上。

被發現的果然是一個四人組，正對著幾條被砍兩段的死蛇驚魂未定，卻發現原本還在不怕死地往他們上爬的蜘蛛螞蟻蜈蚣一下子如水般退去，隨后就是漆黑的暗芒閃過，兩個人只覺得咽一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暄和朔夜雖然傷不輕，但一對一的況下，這些剛剛被嚇到還心神不寧的殺手在他們手里本過不了幾招就被放倒。

“走。”秦綰毫不留。

“你是殺手？”李暄問道。

“不是。”秦綰否認得很快。

“你的匕首。”李暄提醒道。

“這個？”秦綰搖了搖被涂了黑的匕首，淡然道，“你昏迷

的時候用碳灰染的。大半夜拿著刀劍，用反告訴敵人我在這里嗎？”

李暄無言，所以說，這是殺手才會備的素質好不好？

“這是秦綰第一次殺人，真的。”秦綰道。

“那你還真有殺人的天賦。”李暄反正是不信，這麼干脆利落的手段，說是第一次？經百戰的殺手都未必有如此決斷。

“謝謝。”秦綰笑了笑，只當是夸獎。

“你那笛子，是南疆的東西吧？”李暄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王爺。”秦綰嘆了口氣，轉過頭對上他的視線，“我現在可是在幫你，這麼追究底好嗎？”

“南疆，陛下可是很忌諱的。”李暄道。

“我要是會，直接召喚鋪天蓋地的毒蛇咬死他們。”秦綰沒好氣道。

不是孟寒，拿著墨笛也無法控制毒，每次召喚來的還是就地取材，一點兒都不保險。最重要的是，有回蠱，毒蟲不會咬是不錯，可一接近敵人邊，那些召喚來的蛇蟲就跑得飛快，本幫不上忙！哪個武功高手能被幾條蛇咬死了？

所以說，這玩意兒還真就是拿來嚇嚇張氏的東西。

“你不怕我說出去？”李暄問道。他可不覺得自己和秦綰的有好到這個地步，讓如此信任自己。

“你要是說出去，我保證明天刑部尚書案頭出現一堆通敵信。”秦綰道。

李暄臉微變，下意識地了劍柄。

“放心，我只是看了一遍。”秦綰莞爾道，“只是呢，我這人模仿字跡可是一絕。”

“難道你還想模仿祁展天寫一封自白信嗎？”李暄諷刺。

“不，我只是要給京城每個員寫一封通敵信——筆跡那種東西，父親書房里要多有多。”秦綰如實道。

“你！”李暄氣結。

如果每個員都被整出了通敵信，那祁展天這封還有什麼意義？憑什麼說人家都是冤枉，就他祁展天是真的？通敵大罪要滿門抄斬，沒有鐵證如山可是辦不了的，除非皇帝愿意做暴君被史書痛罵。

這麼一搞的話，皇帝連下令徹查都名不正言不順了——憑什麼只查祁展天一人？

跟在后面的朔夜不嘆了口氣。

這兩位主子，明明都著一把對方的小辮子，既然奈何不了對方，有什麼可吵的呢……不過，還真是第一次看到王爺這麼多話的。

說話間，秦綰又利用墨笛找出了幾組人的位置。

三人一路殺過去，倒是沒費多手腳。

“還好吧？”秦綰忍不住問道。

“沒事。”李暄深吸了一口氣，不聲。

好像有兩傷口又崩裂了，好在是不影響行的位置。而且自己昏迷的時候，秦綰上的藥似乎鎮痛效果很好，一番活之后，比原本預期的況要好得多。

“其實到此為止可以了。”秦綰想了想還是說道，“剩下的人已經布不包圍網了，避開他們就能回京城。那些都是死士，多殺幾個也沒什麼用。”

“你回含寺嗎？”李暄看了看天。

“怎麼，王爺是舍不得我，還是想請我再護送一程？”秦綰笑道，“不過，我的出場費很貴的。”

“就當本王沒說過。”李暄道。

“別生氣嘛。”秦綰繼續笑，“其實今晚還是過得愉快的。”

“因為發泄完了，所以心好了？”李暄道。

秦綰一愣，隨即沉默下來。

“你和歐慧……”李暄沉了一下，又道，“算了，反正本王也沒那麼多好奇心。”

“那麼，就此別過。”秦綰道。

“嗯。”李暄沒有挽留，只看著的影漸漸沒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