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宸目冷地看著跪在一旁的幾個皇子,暗自記下了一筆。
歷來皇子之間有和睦相的,為了皇位和權力,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大雍朝這一代云氏皇子也不例外。
表面上兄友弟恭,不代表私底下不想刀。
朝堂上的大臣也不全是支持太子的勢力,還有一些朝臣正暗等著機會拉太子下馬,扶持自己中意的皇子上位。
所以蕭家出事,其他皇子自然樂見其,必要時也不介意火上澆油一把,當然這油不能澆得太猛,否則帝王一怒,后果誰也吃不消。
云暉被訓斥,戰戰兢兢跪在一旁不敢再說話,其他幾位皇子也識趣地閉了。
反正此番蕭家的臉已經丟盡了,太子也得狠狠地焦頭爛額一次。
書房里沉默了良久,無人說話。
只聽到外面杖責的聲音一下下沉悶,間或伴隨著抑而痛苦的嘶,讓人心悸。
昭明帝臉難看,云宸臉也很難看。
云子姝找借口不進宮,司滄態度強,以證據和理法服人,又有丞相辯護,就算是皇帝和太子,這會兒也本沒辦法挽回蕭家之事。
蕭云衡以下犯上被杖責,手的人沒得到授意,不知道該輕責還是重責,就只是按著尋常的力道手,一頓杖責下來也讓蕭云衡狠狠吃了一番苦頭。
五十杖結束,他后背上道道痕,衫都被滲,臉慘白無,上都被咬出了。
蕭云衡艱難地從地上起,步履蹣跚地走進書房,跪地謝恩。
司滄冷眼旁觀。
幾位跪在一旁的皇子嘖了一聲,暗道真是可憐,以往威風不可一世的蕭將軍居然也落得這般慘烈下場,實在是讓人唏噓。
“回去休息吧。”皇上見他這副模樣,眉頭皺,“云宸,讓人送他回去。”
“是。”云宸抑著怒火,面無表地看了一眼司滄,轉走了出去。
“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蕭云衡疼得痙攣,巍巍地叩首謝恩,“臣告退。”
云宸來兩個人,把蕭云衡從地上扶起來,轉走出去。
蕭云衡傷勢太重,沒辦法自己走出宮去,云宸命人去太醫院尋了個擔架過來,四個人把蕭云衡抬出了宮,送回蕭家,還派了個太醫跟去診治上藥。
這樣的待遇比一般的皇親國戚更勝三分。
氣氛維持了片刻沉寂。
“卑職告退。”司滄率先開口,“黎家長子大逆不道,公然闖公主府,卑職先去理此事。”
“你留下。”皇帝語氣沉冷,“朕有話跟你說。”
司滄止步。
“其他人都退下。”
于是太傅、丞相和幾位皇子識相地接連告退,書房里只留下司滄獨自面對皇帝。
“司滄,你對子姝……”皇帝落在他上的目幽冷難測,“不會存著不安分的心思吧?”
司滄淡道:“皇上多心了。”
“朕也希是自己多心。”皇帝冷冷警告,“子姝是皇族公主,是金枝玉葉,不是你能肖想的。”
司滄依然是那句話:“皇上多心了。”
“別忘了你答應過朕的事。”昭明帝語氣森冷,“若敢泄了,朕會讓你生不如死。”
“卑職死不足惜。”司滄目微斂,聲音平靜若雪,“卑職為暗影閣統領,做事必須公正,這是歷代暗影閣遵循的鐵律,任何人不得違抗,還皇上明察。”
昭明帝冷冷說道:“朕是皇帝,暗影閣效忠的人是朕。”
“暗影閣效忠皇上,聽皇上之命做事,但所言所行皆為事實,不得欺瞞作假,不得欺君罔上,不得欺騙臣民。”司滄一字一句,冷峻有力,“還皇上諒。”
昭明帝眼神里迸出尖銳的,臉頰繃,屬于帝王的殺機在那一刻清晰浮現于心頭,只是殺機來得快去得也快。
只須臾之間,他便緩緩收斂了所有外泄的緒,只余下冷漠威嚴:“朕希你能一直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四個字特地加重了語氣,帶著幾分諷刺意味。
司滄沉默地躬,轉走了出去。
昭明帝盯著他拔瘦削的背影,狠狠地攥著茶盞,像是想把它碎一般。
司、滄。
“皇上。”一道黑影閃而出,俯跪在地上。
“你現在的武功不是司滄的對手?”
“屬下無能。”
“有沒有別的辦法能盡早地除掉司滄?”
“屬下會想辦法。”
昭明帝緩緩松開茶盞,聲音恢復往日平靜:“給你一個月時間。”
“是。”
司滄走出書房,遠遠就聽到悉的聲音:“司統領。”
目微抬,看見一太子蟒袍的云宸站在宮廊上面無表地看著他。
司滄沒說話,沉默地走過去。
“司滄。”云宸背負著手,俊逸的臉上表倨傲,說話卻是帶著幾分談判的語氣,“云子姝已經嫁為人婦,早已不是冰清玉潔的姑娘。皇族金枝玉葉不止一個,你若真想尚公主,本太子做主把十一妹許配給你,你意下如何?”
司滄語氣漠然:“多謝太子好意,卑職配不上金枝玉葉。”
云宸冷道:“云子姝你就配得上了?”
司滄懶得與他多費舌,轉頭走。
“民間有言,夫妻吵架都是床頭吵床尾和,今日鬧這麼大,也改變不了云子姝是蕭家婦的事實。”云宸盯著他的背影,“很快還是會回到蕭家,到時候你只會兩面不是人。”
司滄頭也不回地離開。
云子姝不可能再回到蕭家,不管是皇上也好,還是太子也罷,誰也沒辦法強求云子姝做不想做的事。
從踏出蕭家大門開始,跟蕭云衡之間就只剩下仇恨,再無其他分。
“公主殿下。”冷霜很快回到府里,并稟報了最新況,“蕭云衡被杖責五十,太子派人把他抬回蕭家去了。”
云子姝靠坐在窗前,聞言哦了一聲,心不錯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很好。”
“還有,”冷霜接著道,“屬下回府時看見黎家有人去了蕭府,蕭大將軍也急急趕回了家。”
云子姝轉頭看著窗外:“好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