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疤老六收得最多辦事最為氣,嘿嘿直笑,大手一揮:“伺候鄭老爺沐浴更!”
“六哥且慢!”已經能做到悍然赴死面帶笑容的鄭修此刻卻變了臉,連忙喝止,哭笑不得:“六哥你是不是誤會了,鄭某我……不好男。”
“不不不,是鄭老爺誤會了,這…總不能勞煩老爺的家眷們親自手呀!”
疤老六解釋著,眼神卻開始閃爍。
鄭修懂了,似笑非笑道:“疤老六,你該不是以為,憑這幾位手無寸鐵的弱子,便能將鄭某劫出獄吧?”
疤老六捂了捂懷里熱乎的金葉子,猶豫不定。
鄭修又道:“再說了,鄭某有六哥照料,吃好住好,承了你的,可不會讓六哥難做,鄭某自父母早亡,與二娘相依為命,不是親卻勝似親人。如今鄭某落難,二娘心里定是憋了許多話,要是說到傷心又哭又鬧的,那豈不是讓六哥與其他弟兄們看笑話了?”
為首一人,年齡三十有余,淡妝素面,略施黛,便是鄭修口中的“二娘”。自由鄭父領養回家,取名鄭二娘,如今也是由負責鄭氏一部分生意。
由牢至今都不曾說話的鄭二娘,聽及此,便取出一袋沉沉的碎銀,塞老六懷里,棉聲細語道:“小子不會讓六哥為難,三五薄銀,就當是請六哥與兄弟們喝幾杯了,我們與老爺說幾句便回,只求一份心安,六哥高抬貴手。”
先是銀兩,接著金葉子,又一袋沉甸甸的碎銀。
疤老六徹底服了,打開門鎖,讓幾人趕將澡盆搬進去并打好熱水后,老六這才低聲音道:“那……你們可得速速完事!”
眉弄眼地說出一句言浪語后,疤老六故意咳了兩聲,捂著腦袋嚶嚶道:“哎喲!這娘們的胭脂味讓老子的頭風癥都犯了,你們趕把老子扶出去口氣兒!”81zw.??m
說著,他在其他獄卒面前將碎銀袋子晃得咣鐺響。
眾人會意,心照不宣,簇擁著老六出門口氣治頭風去了。
這病吶,唯有那沉甸甸的銀袋子能治。
疤老六那聲“速速完事”落在鄭修耳里有幾分怪異,但此刻他也計較不了那麼多。
疤老六本以為那四位子是鄭修的眷屬小妾之流,殊不知們其實是鄭修的寶貝搖錢樹,這些年幫鄭修賺了不錢。
分別名為:吱吱、莉莉、萍萍、波波。
呃……簡單來說就是四種水果的昵稱:荔枝、雪梨、蘋果、菠蘿。
目前是天上人間的頭牌,賣藝不賣。
“水果天后組合”不敢說是人間絕,但稍作商業包裝后,們也算得上是梅蘭竹各有姿容,吹拉彈唱各技藝。
二娘、吱吱、莉莉、萍萍、波波分別牢,摘下面紗,鞠躬齊聲道:“老爺早!”
“噓!低調點。”
鄭修趕提醒,讓年齡最小的吱吱幫忙寬,然后讓面紅耳赤的幾人轉捂眼保證清白后,鄭修一個欄噗通一聲浸澡盆。
泡在熱水中,一疲累疼痛漸遠,鄭修閉著眼,久違的安逸,懶洋洋地開始發話。
“二娘,看你們過來,我就放心了,如此看來,我鄭家還沒落到被抄家的地步。”
鄭修在澡盆里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言簡意賅地詢問外面的形勢。
二娘沉聲道:“老爺放心,您的產業,目前仍未有人染指。不過,目前城里,風言風語倒是不,僅此一夜,‘天上人間’的生意,了四,有不富商爭先拿著大額銀票前來兌現,恐怕那些富商得了消息,怕鄭氏產業被家抄了,他們一并了牽連。至于其他產業……”
二娘將鄭氏旗下產業逐一匯報,最后總結,鄭氏家大業大,經得起打擊,目前算是平安無事。
得此回答,鄭修皺皺眉,讓二娘與其他人守在柵欄外,單獨留下了吱吱。
二娘點頭,心領神會,默然退到外頭。
老爺辦事自有他的道理,二娘只負責照顧老爺,從不多問。即便老爺真要辦吱吱,那也是道理。
吱吱神稍愣,但很快主湊近澡盆,頷首低眉,兩手興地絞著角默不作聲。
“五人中,屬你記最好,過耳不忘。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可要一字一句記在心里,有件事,由你親自辦。”
“知道了老爺,吱吱定會字字不忘,不讓老爺失。”吱吱略失,但很快用力點頭,表示懂了。
接下來,鄭修用只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叮囑吱吱。
“你回去后,在天上人間正門梁上,掛一鈴鐺,鈴鐺下系一束紅緞。”
“你需等一個人,他出現時,會是尋常行腳打扮,背有一頂破斗笠。”
“你看見這般裝束前來,便主問他:‘有朋自遠方來,你想找哪位相姑娘做一夜夫妻?’。”
“他若答‘俺是老實人,只接盤,不尋歡,你這是瞧不起誰呢!’,你便再說‘滿園春關不住,英雄難過人關,客人你怎如此不識風?’,他若答‘一支紅杏爬出來,這風不識也罷!’,那就是此人無誤了。”
原本來此探老爺之前,姐妹之間氣氛哄得悲的,但鄭修這幾道古怪的暗語差點讓吱吱沒繃住笑出聲來。
但一細想,這幾句暗語落在風月場所中,即便給有心人聽去了,也無法聽出什麼,吱吱暗暗贊嘆老爺的高明之,將上述接頭暗語認真記下后,吱吱忍著笑,鼓著腮幫子問:“吱吱記住了,然后呢?”
“然后你就告訴他,中一二三,東七九,南四八,西三,北二。”
再三確認吱吱一字不記下接頭暗語,在吱吱服侍下鄭修穿結發,容煥發,渾舒暢,一疲倦傷痛盡然掃空。
二娘幾人臨走前,鄭修吩咐二娘晚點送兩瓶酒莊里最好的老釀存貨,給疤老六。二娘納悶問起鄭修為何還會有飲酒興致,鄭修只神兮兮敷衍一二,說大不了拿來涑口,不算浪費。
二娘領著荔枝雪梨蘋果菠蘿憂心忡忡地走出昏暗地牢,門外鄭家護院一擁而上,保護主子。
有錢人辦事永遠不需要親力親為。三言兩語將老爺吩咐的事托下人,二娘看向四人,見四位姑娘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特別是與老爺單獨相后的吱吱,更是柳眉擰,一副火氣上頭憋壞了的亞子。
“怎了,失不,還失神了?”
二娘調笑道。
“呸!”吱吱細膩圓潤的耳垂子微微泛紅,卻裝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啐了一口:“二娘莫要說,吱吱倒是想啊,等我一不小心當了鄭夫人,們都得過來給老娘錘肩!嘻嘻,可惜呀。”
一直沒說話的波波在旁掩輕笑:“老爺他德高重,不是那般人。”
“怎般?”
“就是……那般。”
“禽道中人?”
“那是。”
二娘輕嘆:“他娘若健在,指不定盼著老爺多當幾回禽道中人呢!好早日抱一屋子胖白娃兒,讓鄭氏列祖列宗泉下欣!”
二娘一行人重新披上面紗,在鄭家護院簇擁下踏出獄營。來時們都是滿面愁容,去時多了幾分心安。或者是因為,鄭修雖然落難,但他即便是在獄中,卻仍如此沉穩淡定、優雅從容。
鄭修的樂觀態度,仿佛給們注了一劑安神散。
與二娘、姐妹們調笑幾句,吱吱心系老爺吩咐之事,找個借口,說要先回天上人間。
二娘雖不知吱吱與老爺在那盞茶功夫間發生了什麼,但二娘心思玲瓏,讓人護送吱吱返程,沒有多問。
時近晌午,二娘并沒有踏空落落的鄭家,而是喚了一輛“鄭氏快車”。
行腳裝扮的車夫是二娘信得過的家臣,與姑娘們道別,二娘獨自前往郊外。
莉莉好奇問起時,二娘隨口回答,說是要去皇城郊外的仙姑廟,拜一拜花仙姑,為老爺求一枚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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