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齡一下馬車,便看到一位不過二十齣頭,長得眉清目秀的男子,穿黑道袍,手上拿著拂塵站在普世觀的大門口,看到時迎了上來,微笑著頷首開口:
「早先便聽聞月三小姐要來為仙逝的夫人點長明燈,本該由師兄親自招待,做法點燈。只是不巧今早皇後娘娘派人來請,便由貧道代為執行,還月三小姐見諒。」
月九齡聞言不由挑眉,這麼巧說出來誰信呢?難怪林氏二話不說就給準備了馬車人手,原來是早有準備,在這兒給一個下馬威呢。
心中雖瞭然,面上卻不聲,而是沖他客套回道:
「無妨,那就有勞道長了。」
年輕道士聞言忙道:
「不敢當,貧道法名『虛靜』。」
月九齡微微頷首,聲音從面紗下傳來:
「虛靜道人費心了。」
虛靜往旁邊測了側,做出「請」的手勢,「月三小姐,這邊請。」
於是主僕三人便跟著虛靜進了普世觀,繞過絡繹不絕的香客,來到神殿右側一家修繕良的堂屋。
虛靜推開門走在前頭,向月九齡介紹:
「這邊便是月府點的長明燈。」
月九齡在來之前便聽說當今皇上通道,但凡皇家有什麼祭典都會請道長卜卦設壇,皇後娘娘也是時不時便請道士進宮做法,祈求皇室宗族平安。
其中普世觀的虛空道長深得皇后重,每年皇家撥款捐贈香火錢,普世觀都是一家獨大,因此普世觀里除了真人神殿外,在左右兩邊各設置了專門供奉長明燈的屋子,左邊是皇家宗族的,右邊則是月府——當今皇后是首輔月銘的親妹妹,因此月府也沾了。
月九齡看了一眼屋裏幾十盞明亮的長明燈,對虛靜說:
「那就勞煩虛靜道人為我開壇點兩盞長明燈。」
虛靜一怔,眼裏閃過一疑,卻沒有問出口,只是頷首道:
「稍等。」
待虛靜走遠了,葉碧雲才開口問:
「小姐為何要點兩盞?」
月九齡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著因為人氣而跳躍,卻不會熄滅的幾十簇焰火,心想一盞自然是給符沁點的,而另一盞,是為死去的「月九齡」,希這盞長明燈能為照亮黃泉路。
死了之後首被自己佔了——這或許就是留下來的言,希自己能替活下去,替討回公道。
葉碧雲看著月九齡那被面紗遮去了大半的臉龐彷彿閃過一悲傷,可清澈的桃花眸在忽明忽暗的燈火中又似乎多了幾分堅定,疑之餘,以為等不到月九齡回答時,月九齡卻突然開口:
「過去十五年我都從未盡過孝,便想多點一盞彌補。」
音落,虛靜正好讓人將做法用抬了進來,於是主僕便沒再談,而是肅然地看著虛靜點香設壇,然後月九齡鄭重地點上了兩盞長明燈。
半個時辰后,月九齡等人便從那間添了兩盞長明燈的屋子出來。
月九齡看了一眼神殿前裊裊升起的香煙,不由嘆:
「普世觀香火旺盛,想是真人憐憫眾生,有求必應,我若是不拜一拜再走豈不白來一趟了。」
虛靜聞言笑著回道:
「月三小姐心誠,定會有福報,貧道給您引路。」
月九齡一路走來都在觀察著那些跪拜的香客,好奇地問虛靜:
「我看不前來拜真人的客人都有燒紙求平安符,我也想替父母求一個,不知黃紙符咒觀里可有供應?」
虛靜帶著主僕三人來到神殿,指了指香案一旁放著的香火和紙錢說:
「都有的,月三小姐在一旁自取便可。」
月九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黃紙符咒,於是頷首:
「多謝虛靜道人了。」
虛靜回以禮數,「應該的,那貧道便先去招待其他香客,月三小姐若有疑慮,遣人來問便是。」
月九齡點頭回應,虛靜便離開了神殿。
小蓁見月九齡一直盯著香案上的香火,便機靈地上前給月九齡點了三柱香,月九齡笑著接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跪在團上——原本是不信神佛的,但連穿越這麼不可思議的事卻是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上,再說沒有神明倒有些自欺欺人了。
與此同時,神殿後頭,虛靜口中被皇后請去宮裏的虛空道長,此時正站在後頭看著月九齡拜神的這一幕。
虛靜不由疑:
「師兄為何不親自接見?」
虛空聞言笑了笑,隨即不再神殿後頭逗留,而是緩緩地走到外頭,站在高,不知著哪座山,許久才對師弟說:
「我聽說這位月三小姐近日是京兆府的座上賓,皇城發生了貴兇殺案,京兆尹孟大人無計可施,竟要求驗辦案。」
虛靜也聽說了這件事,有些不解地問:
「可我聽說月三小姐足不出戶,當真會查案?」
月九齡這個首輔嫡若是平庸無能,理應容易被人忘,但卻總因為和安國侯顧墨玧的婚約,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提起,導致是個懦弱廢的醜八怪都傳遍了整個皇城。
因此皇城百姓即便不知道首輔是何許人也,卻不會不知道這位不寵的首輔嫡,可謂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就連皇后月氏提起,也都是一臉嫌棄。
然而就在這幾日,這位「臭名昭著」的月三小姐依舊是皇城百姓茶餘飯後的下酒菜,但談論的容卻大相徑庭,一改往日的嘲笑,都在議論還懂開膛破肚。
因此虛空在接到月府林氏送來的消息后,便有意看看這位一舉一都能引起皇城熱議的月三小姐
「這不是出了門戶來普世觀了麼?」
虛靜聽出了師兄的言外之意,不由問道:
「這跟普世觀又有何干係?」
虛空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手中拂塵一指,「你瞧。」示意虛靜看去。
他們所在之地是的高,能見普世觀所有景象都盡收眼底,於是看到來人時,虛靜不由一怔,詫異道:
「孟大人?他怎麼會來?」
如今人人都知道京兆府為高門貴被殺一事忙得焦頭爛額,如今孟萬里來普世觀,不免會引起許多猜疑。
虛靜心中有些焦急,普世觀雖有皇家做靠山,但倘若跟殺人案扯上關係,那日後還會有人來朝拜麼?
相較之下,虛空則淡定多了,笑著對他說:
「去會一會不就知道了?」。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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