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并未抬頭,或者說他本就沒聽到趙師民的呼喚。
“使相,使相?”,趙師民再次喚了幾聲。
王曾這才抬起頭,“哈哈,周翰,你來的正好,我家小給老夫送來一副絕世好文章,快來一起欣賞一下。”
周翰乃是趙師民的字。
“哦?我也是要和使相分一副好楹聯,乃是我們青州府的秀才所做。”
王曾低著頭說道:“先看這個,我認為大宋文采一升,這個蓮說獨占半分,快來欣賞。”
趙師民放下手里的卷軸,移步到書畫案前。
趙師民驚呆了。
王曾看著趙師民的樣子,微微一笑,自己剛下朝,就拿到了兒送來的家書,里面只有這篇蓮說和得到蓮說的經過,王曾也和趙師民一樣,不釋手啊,讀來如飲瓊漿,如喝好茶。
王曾把位置讓給趙師民后,看到了趙師民帶過來的卷軸,示意旁邊的侍展開。
當有志者事竟這幾個字出來時,王曾就有點不淡定,當看到全文后,王曾再次呆住了。
再看看落款,青州張唐卿!還是青州張唐卿。
“有志者事竟,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王曾輕聲誦了好幾遍后,忽然眼眶紅了。
王曾想起了自己的世,他年時孤苦,父親過世后,僅靠老母親把他拉扯大,自己靠著聽別人的課,才慢慢的有了點才名。
為了改變自己的世,王曾不就是破釜沉舟,臥薪嘗膽嗎?這首詩不就是寫的我嗎?
其實,趙師民的家境條件要好得多,對這幅楹聯的覺并沒有王曾來的強烈。
趙師民搖頭晃腦的欣賞完蓮說后,才發現了王曾的失態。
“使相,蓮說也是張唐卿所作?”
王曾了眼淚,對趙師民說道:“讓周翰笑話了,想起了一些過往的事,確實是張唐卿所作,乃是小買硯臺時附贈的。”
趙師民懵了,這是贈送品?
王曾指了指書畫案上的紅蓮硯說道:“這方硯臺名紅蓮硯,乃是張唐卿親手雕刻,之所以紅蓮硯,就是因為這篇蓮說。”
趙師民的家鄉也是青州益都,對紅硯并不陌生,把玩了會紅蓮硯說道:“材質很普通,但雕刻非常,有蘇工的秀氣,也有北方的狂,材質拉低了硯臺的價值。”
王曾笑著說道:“小花了一百貫。”
“什麼?一百貫?”
“對,張唐卿說,蓮說和紅蓮硯是一對,紅蓮硯是蓮說神的外在現。”
趙師民有點傻眼,還能這樣做生意?
“哦,剛才你說這是你的徒孫?”
趙師民說道:“確實,他的父親張桂山,乃是我在青州府當教授時的學生,但一直沒有中進士,沒想到教出了如此出挑的孩子。”
“你想為你的徒孫揚名?”
“然也,自從使相三元及第后,我們青州府可曾再出過大家?”
王曾謙虛的說道:“我算不得大家,不過,你的目的和我不謀而合,我們青州府確實該出一個人了。”
趙師民也擔憂的說道:“如今,出名的青年才俊俱是江南之人,所以,我想幫我徒孫揚名,和那些個江南的駢文打一個擂臺。”
駢文指的是用華而不實的辭藻堆砌起來的文章,多用典故,意而詞多,往往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自歐修名,推行了詩文革新運運后,才徹底扭轉了大宋的文風,才有后來的蘇軾等人名聲大噪。
但這時候的歐修還在苦讀應試呢,還沒有嶄頭角的機會。
王曾說道:“你就不怕你的徒孫是欺世盜名之輩?萬一是他的別人的呢?”
“能出一篇就是人杰,連著出兩篇的,必定是人中翹楚,他如何去?”
王曾點頭認可了趙師民的話,確實,能寫出苦心人天不負的人,怎麼可能會讓別人盜用他的作品呢?
再說了,盜用作品是最容易被拆穿的伎倆,將來別人一測試就餡。
“周翰,明日乃是休沐日,我打算邀請已經赴京的舉子們和晏殊等擅長詩文的員們飲宴,你也來吧。”
有王曾出面,估計大家都會給個面子,如果是趙師民幫著張唐卿揚名的話,估計效果不會很好,或者說會很慢,但王曾出手,必定會使張唐卿在一夜之間聲名鵲起。
“也好,不過,是不是另外謄抄一份?這孩子的書法不好。”
王曾哈哈笑了起來,“你還不知道吧?這張也是你的徒孫所創,雖然沒有氣神,但勝在工整,尤其是在科舉上,張有天然的優勢。”
張桂山并沒有向趙師民解釋過字的問題,沒想到被王曾道破了。
趙師民已經被震驚的五迷三道了,會做楹聯,能寫文章,已經讓人吃驚了,這孩子竟然能自創字?
這個徒孫還能再妖孽點嗎?
王曾府上的下人拿著王曾的邀請帖,一個一個的上門邀請當朝有名的員赴宴。
晏殊拿到王曾的請帖,看了看容,就遞給了邊的年輕人,“永叔,明天你陪我一起去見識見識,對增加你的才名有好。”
歐修,字永叔,比張唐卿年長三歲,已經確定要參加來年的春闈。
晏殊和歐修乃是同鄉,兩人都是江南西路人,就是都是后世的江西人,歐修進京準備參加省試,就住在晏殊的府上,寄希于晏殊能幫他揚揚名。
“王相要舉辦文會?這倒是個好機會。”,歐修說道。
“不知道是誰了王相的法眼,竟然能讓他幫著揚名,不過,我覺得最出彩的可能就是你歐永叔了。”
“是,永叔定不讓外人專。”
晏殊對歐修充滿了信心。
晏殊在斗倒臣丁謂的過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到了劉娥的格外重用,如今已經是右諫議大夫,給事中,翰林院侍讀學士,景福宮副使,判吏部流銓(q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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