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興的表弟,再瞧瞧表平淡的劉秀等人,李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李通沒有在劉秀的房間裏多待,稍坐片刻,便起向劉秀告辭,和李軼回往自己的房間休息。
他二人住在一個房間,進到屋,李軼再次問道:“次元,你跟我說實話,你們今晚出城到底去幹嘛了?”
李通笑了,說道:“堂哥,我們真的是出城去拜訪文叔家的一位長輩,隻不過在回來的路上,恰巧遇到了蠻子,不然,堂兄以為我們還能去哪?”
“哦。”李軼深深看了一眼李通,沒有再繼續多問。
翌日,劉秀等人啟程,去往郡城。
周斌說到做到,給了他們一筆盤纏,數目不多,隻五百錢,不過除此之外,還送給他們一輛馬車以及不的幹糧。
有了這些幹糧,他們從鍚縣到郡城,起碼不用為吃的東西犯愁了。
現在的世道是,有錢也未必能買得到吃的。
離開鍚縣,劉秀等人一路西行,去往郡城。
可能越來越多的蠻兵開始流竄進漢中,漢中各地的百姓都在往郡城方向逃難,道上,背著行囊,拖家帶口往郡城趕的百姓也特別多。
李軼有注意到葉清秋和曼兒。
雖說二人和其它的人們走在一起,但主仆倆卻很醒目。首先二人的穿著就比其它的人要好不,尤其是葉清秋,穿著綢質的襦,即便髒了一些,也能看出襦上的繡工。
另外,葉清秋和曼兒的模樣也要比其他的人強了不,單憑二人細白淨、吹彈可破的皮,就是周圍的那些人遠遠無法相比的。
走在路上,李軼時不時的在二邊轉悠,想引起二人的主意,可惜,葉清秋和曼兒還沉浸在小凡慘死的悲痛當中,本沒注意到不時在倆邊出現的李軼。
漢服的襦有長短兩種,有錢人家小姐的襦,擺基本都會拖地,不太適合長時間的步行。
葉清秋正往前走著,一個沒留神,腳踩在擺上,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
曼兒驚呼一聲:“小姐!”急忙上前攙扶。
不過有人的速度比還快,李軼。
李軼三步並兩步,搶先來到葉清秋近前,托住的胳膊,把從地上扶起來,而後他紳士地收回手,彬彬有禮地問道:“清秋小姐沒事吧?”
葉清秋的膝蓋磕了一下,傳來一陣陣的刺疼,蹙了蹙秀氣的眉,向李軼搖頭笑了笑,而後問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在下李軼,字季文,是李通的堂兄。”李軼也正是通過李通才知道葉清秋的名字。
聽他是李通的堂兄,葉清秋臉上的笑意真誠了幾分,說道:“原來是李公子!”
“清秋小姐真的沒事嗎?”
“我……”葉清秋試著往前走了一步,膝蓋立刻傳來鑽心的劇痛。
臉一白,忍不住哎呦了一聲。這回是李軼和曼兒一同把攙扶住。他向四周了,說道:“清秋小姐在次稍等,我去去就回!”
說著話,李軼快步向前跑去。他追上走在前麵的劉秀等人,大聲喊道:“文叔!”
劉秀停下腳步,回頭不解地看著他。
李軼來到他近前,皺著眉頭說道:“清秋小姐的磕傷了,現在走不了路,文叔,能不能把馬車空出來,讓清秋小姐乘坐?”
劉秀等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李軼說的清秋小姐是葉清秋。
李通扶額,說道:“堂兄,馬車裏裝的可都是食和行李,我們怎麽把馬車空出來?”
“我們總不能把清秋小姐扔在這裏不管吧?”李軼麵不悅地問道。
李通老臉通紅,的,被自家的堂兄的。
昨天在鍚縣,堂兄還憤憤不平地埋怨,說己方不該帶著人們去郡城,又怕耽誤行程又怕擔責任,現在倒好,他主要把馬車空出來,讓給葉清秋去坐。
這前後的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
李通頗無奈地看向劉秀。後者沉片刻,說道:“走,過去看看。”
正所謂財不白,現在食比真金白銀都值錢,他們把存放在馬車裏的食搬出來,不是讓周圍的人看了眼紅嗎,還指不定惹出什麽事端呢!
劉秀、李通等人找到葉清秋,此時,曼兒正陪著葉清秋坐在路邊休息。
見到劉秀等人過來,葉清秋掙紮著要從地上坐起,劉秀搶先向擺擺手,說道:“葉姑娘不必多禮。”
來到近前,劉秀問道:“聽說葉姑娘剛才摔了一跤,哪裏摔傷了?”
葉清秋看眼劉秀,垂下頭,臉微紅地指了指膝蓋。
劉秀問道:“很痛嗎?”
葉清秋嚐試著從地上站起來,不過的左膝的確是疼痛難忍,好在一旁的曼兒手疾眼快,及時攙扶住,沒讓摔倒。
看得出來,葉清秋不是裝的,也的確是走不了路了,劉秀沉片刻,對張平說道:“拿出幾包行李,空出一塊地方,讓葉姑娘坐車上!”
張平點下頭,揮手來幾人,讓他們把馬車的行李包裹搬出來幾個。馬車不大,車廂本就狹小,現在裏麵已堆滿了行禮,還要再進去一個大活人,很是困難。
眾人足足搬出來五大包的行禮,才空出一小塊地方。
李軼湊過來看了兩眼,皺著眉頭說道:“文叔,這也不夠坐兩個人的啊?”
龍淵、張平、李通都是大皺眉頭,劉秀不解地問道:“兩個人?”
“曼兒姑娘還得在車裏照顧清秋小姐呢!”李軼理所當然地說道。
李通再忍不住,說道:“堂兄,你也看到了,馬車裏不可能再坐進去兩個人了!”
曼兒攙扶著葉清秋走過來,向眾人連連擺手,急聲說道:“我家小姐已經夠麻煩大家的了,我不用坐在車裏。”
“清秋小姐和曼兒姑娘都是弱子,我們這些大男人多背幾個包裹又算得了什麽?”說著話,李軼一把接過來一個包裹,背在肩膀上。
李通對李軼此時的表現也十分不滿,連連搖頭,你想要在葉清秋和曼兒麵前充好人,倒也沒什麽,可憑什麽要別人背著這些沉重的包裹上路?
劉秀提起兩個包裹,一個自己背上,另一個遞給龍淵,斬釘截鐵地說道:“行了,葉姑娘乘車,曼兒在車外照顧,天黑之前,我們必須得趕到旬。”
如果隻劉秀他們十人,一天之走到郡城還有可能,現在帶著這些人,能在天黑之前抵達旬就算不錯了。
聽聞劉秀的話,李軼臉沉,似乎未能幫曼兒爭取到一個車上的座位,很是憤憤不平。
他如此表現,無疑是贏得了曼兒的好,等劉秀一行人離開,曼兒低聲說道:“李公子能讓我家小姐坐上馬車,奴婢已經激不盡了。”
李軼背著碩大的包裹,雖然很沉重,但還是裝出一派輕鬆的樣子,搖頭說道:“包裹裏裝的隻是些罷了,又不是很重,大家分擔一下,空出兩人的位置本不算什麽。”
曼兒由衷說道:“謝謝李公子!”
李軼要的可不是曼兒的謝,他眼瞧瞧坐在車的葉清秋,後者的目本沒在他上,而正眺前方。
他順著葉清秋的視線看去,正看到各背著一個大包裹的劉秀和龍淵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麵。
等到晌午的時候,劉秀等人才出還不到二十裏路,但後麵的人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劉秀無奈,隻能讓大家停下來休息,順便吃點食,填飽肚子。
坐在車裏的葉清秋也沒閑著,手忙腳的從車廂裏拿出幹糧,幫著大家分發食。
劉秀接過葉清秋遞來的一塊幹糧,道了一聲謝,正要轉走開,葉清秋忙又拿出一塊幹糧遞給他,小聲說道:“劉公子,你背著包裹走了這麽遠,再吃一塊吧!”
看眼遞到自己麵前的幹糧,劉秀激地向笑了笑,搖搖頭,說道:“多謝葉姑娘。隻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食有限,大家都隻分到一塊幹糧,而他要是拿了兩塊幹糧,必然會惹人側目,讓人心生不快。
劉秀拒絕了葉清秋的好意,讓把幹糧收回去,然後他叼著自己的這塊幹糧,走到路邊,把包裹放下來,一屁坐到地上,邊拿著幹糧大吃起來,邊和龍淵、張平等人商議接下來的行程。
通過劉秀不肯要葉清秋多分給他的食,不僅能看出劉秀為人的公正和深明事理的一麵,更能看出他善於察人的一麵。
在他們這個小集裏,劉秀和其它人一樣,都隻是個兵卒,別人憑什麽要聽他的指揮?
單憑他的劉縯的弟弟?這還遠遠不夠,如果他不能表現出公平公正的做事態度,他們這個小集,不用到郡城就得先分崩離析。
就個人的品行而言,劉秀的確是讓人挑不出來有哪些不好的地方,最最關鍵的一點,劉秀的品行不是他刻意裝出來的,而是在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中自然流出來,這也正是他的個人魅力所在。
平心而論,劉秀要比他那位兩百年前‘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開國先祖要強,比兩百年後他那個不就‘哭鼻子、摔孩子、扔老婆’的後世子孫更不知強了多倍。
葉清秋看著坐在路邊的劉秀,目久久沒有收回來。
路邊。
李通說道:“依照我們現在這個速度,恐怕在天黑之前,都很難趕到旬。”
張平說道:“我擔心的是,伯升無法在郡城等我們這麽多天。”
劉縯一部是襄義軍的先鋒軍,不可能長時間的逗留在一地,需要一路南下打頭陣。
劉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的確是個難題。他下意識地看向人們那一邊,不知看到了什麽,他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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