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宋奾醒過來的時候側早就沒了人,外面已是天大亮。
昨晚朦朦朧朧間他的呼吸聲一直在耳邊縈繞,特別清晰,后來是怎麼睡著的有些記不清了。
不過,還算不錯,起碼這一晚沒做噩夢。
宋奾坐在床上了個懶腰,起下床。
外頭聽到靜的挽翠進來伺候,將熱水放在面架上,了帕子遞給,主道:“郎君辰初走的,沒用早飯,直接去的書房。”
宋奾接過冒著熱氣的手帕,輕輕按在臉上,隨后不急不慢地盥洗,待收拾完自己才懶懶應了聲:“知道了。”
挽翠按捺不住,一邊給梳妝一邊說:“夫人,今早廚房沒送避子湯過來呢。”
“不會有避子湯。”宋奾沒瞞,又叮囑:“我這幾日月事來了,若是有人問起你可別說岔去。”
挽翠很快明白過來:“嗯,我知道了。”
今日挽翠為梳了個芙蓉歸云髻,發飾簡單,只一枚梅花白玉簪,臉上妝容也簡潔大方,挽翠贊道:“夫人真是什麼樣都好看。”
宋奾看著自己,笑容徐徐綻放,隨后道:“等會用了早膳你去把我的嫁妝冊子找出來。”
用完飯,冊子也已找了出來。
宋奾當初是以肅清候府嫡的規制出嫁,嫁妝頗為厚,除去些首飾銀兩還有六間鋪子和一莊園。
宋奾拿出那六間鋪子的店契認真看了看,位置稍微偏僻了些,但在寸土寸金的盛京城也算尚可,不過營生就差了點了,兩間布坊兩間柴火鋪,一間雜貨鋪還有一間小酒樓。
剛嫁過來時宋奾沒想到自己會用得上這些,店鋪也只是給小娘手里的人看著,每月掙多掌柜的也只是與報個數,因此對這些店鋪莊子都陌生得很。
可是今后這些都用得上,需用些心思了。
“挽翠,你去這六家店鋪跑一趟,把賬本收過來讓我看看。”宋奾將店契遞給,又道:“順道給芷安去個消息,就說我想與見一面。”
“是,夫人可還有其他吩咐?”
“沒了,早些去吧。”宋奾抬頭看了一眼一直陪著自己的小丫頭,出個真心的笑容:“挽翠,謝謝你。”
“夫人說的什麼話。”挽翠含說了句,隨后匆匆離開。
今日銀安堂那邊沒派人來,宋奾估著也沒自己什麼事了,等挽翠辦完事回來就與一同出了門。
未到晌午,宋奾倆人提前到了與陳芷安約好的天茗茶館。
陳芷安是大理寺卿正之,與宋奾一樣,同為庶。
倆人相不過是因小時宋奾幫了個小忙,后來往日漸切,說是閨中友也不為過。
如今宋奾嫁了人,陳芷安婚事卻耽擱了許久,前些日子才定下人家,定了什麼人宋奾還未知。
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陳芷安推門而,高興喚了聲:“奾奾。”
宋奾起相迎,笑道:“怎麼兩月不見,你看著還圓潤了些?”
“胡說什麼呢。”陳芷安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茶,“今日喚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我可聽說了,你親事定下來了?”
“嗯。”說到這個陳芷安方才開心的神都了去,小臉上添了幾分惆悵。
宋奾明白過來,多半也不是樁如意喜事了,掩了掩心思,宋奾打趣道:“好啊你,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
“你家里的事都理不清呢,我哪還敢拿這些事去煩你。”
宋奾什麼況確實知曉得一清二楚,有些時候宋奾覺得老天待還是不薄的,那些不能與夫君說的話不能與小娘說的話都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眼前人,雖然幫不了自己什麼,可有個人聽說就已十分激。
芷安幫了自己這麼多,有事自己又怎麼能置事外。
宋奾越過桌子,握住的手:“芷安,你我何須顧慮那麼多,你且與我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陳芷安放下茶盞,道:“也沒什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我又如何能做得了主,何況父親為我挑的這樁婚事也不算差,我該知足的。”
“哪家的郎君?”
“勇毅候府蕭家的大郎。”
勇毅候府?宋奾在腦海中回憶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說起來這勇毅候當年可是跟著□□開辟江山的人,后來榮寵不斷,直至今日依舊承爵。
不過勇毅候府向來低調,不常在盛京公侯府中面,因此宋奾才未立即想起。
那這樣說勇毅候府也算不錯了,為何芷安還看著不開心,難不是這大郎有問題?
宋奾問了出來,陳芷安臉上有些意味不明:“蕭家大郎是個正人君子,那日那日來府提親我遠遠見了一面,模樣還算不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蕭家大郎先前有過一任妻子,后來因病去世,留下一個三歲稚兒,聽聞倆人甚篤,這回續弦也不過礙著長輩力才定下的。”
陳芷安頓了一下,平靜道:“奾奾,我知道,我嫁過去就是嫡妻,等熬走了老太太我就再也不用看人眼做事了,可是過日子不是我一個人過啊,我拿什麼去跟一個死人爭?我的孩子又怎麼跟人家的孩子爭?”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熙熙攘攘的與屋靜下來的氣氛形對比。
宋奾原先想好的一堆勸的話不知如何開口了,自己都做不好又有什麼資格去勸別人?
“不過這兩日我也想通了。”陳芷安笑了笑,“勇毅候府不比一般小門小戶要清貴?那大郎年紀不大,看著也周正,就算心里沒我日子也能過下去,總比去給人家做妾強呀,奾奾你說對不對?”
對嗎?
應當是對的吧,可是過不下去了。
蕭家大郎不是衛凌,芷安也不是,他們不一樣。
宋奾想了想,終是道:“芷安,沒走過那一遭,我們都不知道對錯。你先放寬心,那蕭家大郎瞧著是個深的,能不能托付也不要此時下定論。”
“嗯!”陳芷安似懂非懂應了聲,轉了話題:“別老說我了,說說你吧,可是你家小姑子又給找難題了?”
聽到這宋奾也是笑出了聲,不會與說衛凌,可是衛鈺君與那些家宅之事倒說得不。
“那倒沒有。”上回之后衛鈺君突然被了足雖說出乎的意料,可后來確實也沒再給自己找事了,樂得安寧。
“不過芷安,今日我尋你確實有兩件事。”
陳芷安立即道:“什麼事?”
“我在將軍府出來一趟不方便,我手下也沒什麼人可用,因而想拜托你幫我找兩個信得過的小廝,另外再幫我留意留意盛京城里有沒有什麼好的鋪子轉售。”
宋奾說出來還有些不好意思,都怪自己先前沒什麼先見,如今什麼都要重新開始。陳芷安識得人比多些,這些事于而言不算難。
“你要鋪子做什麼?”
宋奾還沒打算全告訴,只能說:“我先前未出閣時不是托你幫我賣繡品嘛,我想著放在別家鋪子里賣還不如自己賣呢,正巧我平日也沒什麼事,做做繡品用來打發打發時間還不錯。”
這下陳芷安則是十分贊同了,“奾奾我早與你說了,你那繡藝這盛京城就沒人能比得上,一方帕子賣十兩我都覺著不為過,你偏偏只賣個半兩,實在是暴殄天。找找找,我定幫你尋一間全盛京最好的鋪子!”
“嗯,那我就以茶代酒先謝過我們芷安娘子了。”宋奾抬起茶杯,臉上笑意真誠。
“你還跟我謝什麼。”陳芷安也笑,“說來我還未恭喜你呢,衛小郎君如今在我父親底下任職,一來就是卿,可是不得了。”
宋奾笑意僵在臉上,第一回聽見這事。
衛凌什麼時候接了職了?還是大理寺卿?
陳芷安沒察覺宋奾的不自然,繼續說著:“昨夜用飯時聽父親提了一,說是你家郎君一來就解決了件陳年大案,原本不服的幾個小最后直接沒了話。看不出來啊,怕是不久奾奾你就要誥命加了。”
“凈胡說,還沒影的事。”宋奾掩下神,狀似不經意間問了句:“辦了什麼案子?”
“這個我就不太曉得了,聽聞是二十年前的案子。”陳芷安看向宋奾,“重要的不是這個,衛小郎君如今接了職,那必然會在盛京定下來,不像以前三天兩頭見不著人,奾奾你這下不用獨守空房了。”
陳芷安話里調笑之意明顯,宋奾嗔一眼,駁道:“我看是你不想獨守空房了。”
倆人都笑開來,氣氛沒了先前的的沉重。
又坐了一會,陳芷安讓陪著去街上轉轉,宋奾想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欣然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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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是東夏國都,繁華自是別不可比。
宋奾小時住在西柵街的肅清候府,后門出來就是個熱鬧的小街市,那時候宋璇老是帶著溜出來,這盛京城許多地方都算識。
可惜婚后這份自由就被拘在了一方天地中,倒不是將軍府不讓,人家衛鈺君不就在盛京城里橫著走?
只是要顧慮得太多了,怕端容郡主不喜,怕衛凌不喜,就連小娘也勸誡要相夫教子,做了人婦就不再是姑娘了,行事不能只依心意。
此刻看著人如織的街道,心頭竟涌上幾分酸。
“奾奾,你可有什麼想買的?”側的陳芷安出聲問道。
宋奾收回視線,挽上陳芷安手臂,“你隨我去永興巷看看,那有兩間我的陪嫁鋪子,我都沒去過。”
“行。”
永興巷的鋪子是兩間布坊,竟還是連在一起的,這倒是出乎宋奾意料。
宋奾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又看看略顯蕭條的永興巷,暗自搖了搖頭。
鋪子是好鋪子,可是位置還是不如西柵街。
再進門一看,發現里頭賣的布料都是麻布,棉布也比較次,單一,大多是耐臟耐磨類型。
掌柜上前來解釋:“二娘,這也不能怪我們,只是在永興巷做生意,只有這些才有銷路啊,那些貴重的料子放在我們這只會積灰。”
是這個理,宋奾也沒多說什麼,看了幾眼賬冊便與陳芷安離開。
“這就走了?”陳芷安問。
“嗯,先放著,我后面再想想辦法。”
倆人往外走去,可還沒走出巷子,就聽到前面傳來打斗聲,甚至還有兵撞的聲音。
此時小巷兩邊并無行人,陳芷安當即有些害怕,“奾奾,這是”
宋奾立即“噓”了聲,拉著往回走。
等重新回到了布坊,陳芷安心有余悸地問道:“可是有人鬧事?”
其實宋奾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下意識就往回走,當時要是再往前許會遇上什麼打架斗毆之事。
宋奾簡單說了兩句,而邊上的掌柜聽了則見怪不怪道:“二娘與陳姑娘不必驚慌,這樣的事在永興巷不算稀奇,應當是些小混混生事,他們沒膽子貴人們的。”
“怎麼盛京城里還有這些事啊。”陳芷安有些驚訝。
“害,您是不常來我們這邊不知道,這些事沒出人命府也懶得管,而且也管不過來,老百姓呢不波及自己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掌柜的轉向宋奾,“二娘你們再坐坐,等他們散了也就行了。”
宋奾點頭,雖是如此也不可大意。
“張叔,你等會派個小二跟著我們。”
“哎,好。”
又等了一會,宋奾估著前面的事應當了了,幾人再次離開。
正走到門口時,突的一個黑影沖過來,整個子靠在宋奾上,撞得后退了幾步,邊眾人頓時驚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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