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嬤嬤看著常曦的舉，心裏說不驚訝是騙人的，這常三娥的儀態舉止怎麼看都不像是農家出，若是不知道真正底細的人，怕是會誤以為是哪個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閨秀。

可惜了儀態再好也沒有用，出就是傷，將來註定泯然眾人矣，人各有命，再惋惜也是枉然。

只是不知道多年後這想法會被現實瘋狂打臉，常曦走到了做夢也想不到的高度。

當然這是后話了。

此時，鍾嬤嬤把目從常曦的上轉向春葉和紅葉這二人，當即板起臉來。

規矩地站在一旁的春葉和紅葉都忍不住瑟瑟發抖，低垂著腦袋不敢直視鍾嬤嬤。

外頭鍾嬤嬤帶來的人也把守門的尖臉侍帶了進來，屋外還有垂手站著的幾個使下人，不過比起渾打的尖臉侍，使下人都一副暗暗看好戲的樣子。

們雖然不能在裏屋侍候，但是昨兒裏屋發生了什麼，哪會不知道啊？

只是沒想到這才上位沒幾天就作威作福的小蹄子們，這麼快就被收拾了，簡直是大快人心。

「還有一個守門的小桃的，不知道去哪兒了……」

鍾嬤嬤皺了下眉，這些人的規矩都學到了哪去？

正待要發話，一旁的常曦就先開口了，「小桃啊，我剛才想吃桂花海棠糕，讓到廚房去拿了。」

鍾嬤嬤詫異地看了眼常曦，本以為會沉默到底的，沒想到居然會為那個小桃的侍說話。

常曦朝鐘嬤嬤笑了笑，這回不再說話了，而是專心喝起茶來，一副你們要怎麼辦就怎麼辦，我不口的作派。

剛端了桂花海棠糕回來的小桃看到裏屋這陣仗，頓時頭皮一，恰好剛聽到了常曦說的話，給自己暗暗壯膽，小心謹慎地進了裏屋，先給鍾嬤嬤行禮，然後又把糕點擺到羅漢床上的小幾上面。

「常娘子，糕點來了，廚娘說得趁熱吃才好。」說完，規矩地退到春葉和紅葉的後面，畢竟現在還是個二等丫鬟。

「辛苦了。」常曦無懼現在這個氛圍，看到小桃擺手說不辛苦，這才看向鍾嬤嬤，「鍾嬤嬤，要不要也來一塊？」

「不了，我不這甜膩的糕點。」鍾嬤嬤拒絕，暗地裏卻是打量了一下小桃。

那可惜了。

常曦嘆了聲，然後就開始用糕點，古代水好空氣好料也好，糕點都要香甜得多。

一口糕點，一口茶水，正好看眼前這場大戲，這是目前僅有的娛樂，是萬分珍惜的。

鍾嬤嬤忽略常曦看戲的眼神，直接開口，「常娘子，既然小桃還算得用，那就留在這兒侍候你，至於這三人侍候不力，我這就帶回去，回頭挑幾個好的再送過來。」

除了小桃，剩下的三個當即臉變白。

春葉急忙跪下，「鍾嬤嬤，我真沒有懶，真的，不信您問常娘子，我是不是盡心儘力侍候著……」

紅葉也跟著跪下，不過不是朝鐘嬤嬤，而是看向一臉悠閑的常曦，眼裏含淚道，「常娘子，你說一句話啊，我們表現得好不好，你心裏該有數才是啊？」

表雖然悲戚，但語氣卻是質問的。

常曦哪會吃這一套？

想把架到火上烤，沒門！

看起來是心太的人嗎？

再說這兩人在這裏已經沒什麼價值了，更何況也不是什麼明人，別以為這兩天給八卦了一下解家的事，就會將這兩人偶爾出來的鄙夷目忽視掉。

呵呵，一邊看不起，一邊還想出言相救，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們該到慶幸才是，遇到的是暫時不得不蟄伏的，不然自己就夠這兩人喝一壺的。

常曦看也不看兩人，而是徑自看向鍾嬤嬤，淡淡地開口，「這是貴府的侍，我一外人不予置評，不然就是干擾了鍾嬤嬤辦差，到時候就是我的罪過了，所以鍾嬤嬤請便。」

意思是不用顧及我，我現在就是一隔岸觀火的人。

鍾嬤嬤的臉卻是早已沉了下來，這倆人的沒規矩現在是深有會了，真不知道當初怎麼會看錯了眼，提拔了這倆人？

春葉和紅葉聽到常曦推搪的話，子都有些搖搖墜，如果從這裏被趕了出去，們以後不但沒有再升職的機會，更會活這府里的笑話，就連婚配也得低好幾個檔次。

想到未來灰暗的前途，兩人轉而向鍾嬤嬤哭求，「鍾嬤嬤，我們以後一定會改過自新，還請嬤嬤再給我們一個機會……」

鍾嬤嬤不為所，這樣的哭求隔個幾天都會聽到一次，現在知道哀求了，早幹嘛去了？

朝自己帶來的婆子使了個眼，立即就有倆婆子上來一人一個拉起了春葉和紅葉，強行拽們離開。

春葉和紅葉這回是真怕了，哭求聲不絕於耳。

倒是那守門的尖臉侍只是慘白著一張臉跟著鍾嬤嬤的人離開，沒有出醜態來。

小桃看到這局面，嚇得站在原地手足無措，既為們到悲哀，又為自己到慶幸。

全程倒是看戲的常曦表現得最淡定，在鍾嬤嬤起告辭離開之際，輕吹了下茶碗中的茶葉，呷了一口，隨後道「鍾嬤嬤，我倒是有個不之請……」

鍾嬤嬤轉頭看，「常娘子請直言。」

常曦似笑非笑地直視鍾嬤嬤，「就是外面院子裏的報春鳥太吵了，還請嬤嬤派人過來清理一二為好。」

現在都是初夏時節了，哪裏還有報春鳥？就算有，也不多，肯定不會吵到人。

鍾嬤嬤剛這麼想，不過電火石之間，聽明白了常曦的言下之意，自己過來這一趟理這幾個不得用的侍，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那自己是如何知道這小院的消息一事，看來也瞞不過，所以這常娘子是要自己撤去這院子裏的眼線。

此刻，深深地看了眼常曦，對這常娘子又有了更深的了解，這人的聰慧是真正出乎的意料了。

「常娘子放心，以後定不會讓它們吵到你歇息。」

「那甚好。」

常曦不怕鍾嬤嬤上一套背後一套，既然把話點在了明白，那就是說背後再耍什麼手段也別想瞞得過，鍾嬤嬤之上還有人，到時候若是上一歪，只怕這鐘嬤嬤也未必討得了好。

當然這是兩敗俱傷的做法，非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行的。

鍾嬤嬤心裏明白常曦的用意，但心裏到底不舒服，遂語氣冷地道，「那老告辭了，常娘子還是小心養傷為宜……」

敲打了人家一記，那肯定要給個紅棗的，常曦例來深諳人。

所以沒聽完鍾嬤嬤那話裏有話的話，而是笑瞇瞇地打斷，「既然嬤嬤如此為我著想，那我勢必要報答嬤嬤才是，」頓了一下，「嬤嬤有沒有想過，你一向行事明，為何這次會馬失前蹄？」

什麼意思？

鍾嬤嬤本來想給點話常曦聽聽的，如今聽了的話，下意識深思起來。

常曦卻不待想明白，直接開口送客，「小桃，代我送一下鍾嬤嬤。」

小桃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現在聽到常曦喚，下意識地應了聲「是」，等反應過來，才知道常曦吩咐的是什麼事。

面對鍾嬤嬤這樣的管事娘子，一向都比較怵的，但二等丫鬟的位置是常曦保下來的，那就必定要以常曦馬首是瞻。

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所以大著膽子上前朝鐘嬤嬤做了個送客的手勢，「鍾嬤嬤，這邊請。」

鍾嬤嬤看了眼明顯還有些驚的小桃，這才短短一天一夜的工夫，這小桃就已被常曦收服了，讓不服都不行。

「常娘子使的好手段。」笑意不達眼地道。

「鍾嬤嬤客氣了，我一鄉下泥子，日後還需要多多仰仗嬤嬤呢。」

常曦沒想過在鍾嬤嬤面前藏拙，當然也不能表現得咄咄人，畢竟接下來還是要繼續與打道，那位至今沒謀面的四夫人秦氏可是讓來負責的事。

所以這個度一定要拿好才行。

鍾嬤嬤聽著常曦謙遜的話，心裏這才舒服一些，走時面都和緩了許多。

只是一離開常曦的院子，之前沒想白的地方倒是突然想明白了。

當初提拔春葉和紅葉等幾人是提拔錯了嗎？

不見得，在府里待了幾年的人多多都會學到規矩，春葉等人當日表現得也是相當得的。

那哪裏錯了呢？

肯定是背後有人在搞事，意圖攪了的差事，回頭夫人那裏不了差，不就被人拉下馬了嗎？

這麼一想，當即驚出一冷汗。

知道自己也招了不人眼紅，想要跌下來的大有人在，當即就懷疑起幾個平日不對付的管事娘子來。

此時，回頭看了看那不起眼的小院，腦海里出現的是常曦那時常帶笑的臉龐，心裏不升起了幾分警惕和佩服來。

既然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就得趕去查個清楚，看是誰在背後搞事，定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