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9點,路知行回到自己的宿舍。
京海大學遊戲設計專業大一男生宿舍樓是在7號樓,而路知行的宿舍在四樓,宿舍號是404。
這個宿舍號不是特別的吉利,尤其對遊戲設計專業更是如此。不過作為一名堅定的唯主義者,路知行對這些也並不是很在意,反而覺得還有梗的。
這樣跟其他同學介紹的時候就可以拍著脯驕傲地說:我是404宿舍的!
聽起來就帶。
今天上午只有一節專業課,是從10點到12點,因此學生們也不需要很早起床,可以差不多睡到自然醒之後再從容地去上課。
京海大學的住宿環境在國大學中名列前茅,宿舍中是四人間,上床下桌,不論是床、書桌還是柜子都很新,還安裝了空調和電視。
是這個住宿環境,每年都能吸引不新生報考。
「咦,路哥早啊,剛還怕你忘了上課,想給你打電話來著。」
說話的人長著一張路人臉、戴著圓框眼鏡。
他劉博,是404寢室的寢室長,和路知行的關係不錯,為人踏實肯干而且多才多藝,彈得一手好結他。
路知行把手裏拿著的三個煎餅扔了過去:「你們應該還沒吃早飯吧。」
這是他早上離開網咖經過學校北門的時候順路買的。
劉博頓時喜笑開:「還是路哥懂我們,多謝了!」
另外兩個舍友也已經忙完了手頭的事,各自道了聲謝然後接過煎餅吃了起來。
看著自己的這三位舍友,路知行不由得慨:
404寢室,真可謂是人才濟濟。
除了路知行和劉博之外,另外兩位舍友分別趙浩巖和呂一笑。
趙浩巖是個大高個,運細胞非常發達,只可惜腦子不是很好使的樣子。
呂一笑則是天生的諧星,一張臉長得十分喜慶,而且口才非常好,已經選了辯論隊,擔任主持人也不在話下。
「對了路哥,這個周末你忙什麼去了?」劉博一邊吃著煎餅一邊問道。
路知行在書桌上收拾課上要用的教材:「去我哥的網咖幫忙了。你們呢?」
劉博看了看已經快把煎餅吃完的趙浩巖:「老趙這周末除了打球就是在寢室打遊戲。」
路知行:「哦?升白銀了嗎?」
劉博搖頭:「沒有,掉段了。」
路知行大為震驚:「啊?青銅還能掉段?這不是最低段位了嗎?」
劉博也有些綳不住:「路哥你沒看新聞嗎,這周末排位系統更新,剛新加了黑鐵段位。方說,調整排位機制是為了更加細分水平,對普通玩家來說上分應該更容易了,所以老趙才廢寢忘食地打了兩天,只是沒想到……」
趙浩巖悲從中來:「別說了!方針對我!」
他化悲痛為飯量,把手中剩餘的煎餅一口吃了下去,然後抱著水壺「噸噸噸」地喝了起來。
說到這裏,劉博突然想到一件事,看了看錶:「哎對了,今天專業課,人肯定很多,老趙你先去幫我們佔個座吧,我們隨後就到。」
趙浩巖站起來:「好嘞!我一定給咱們寢室佔個絕佳位置!」
說完,他風風火火地走了。
劉博又看向呂一笑:「至於呂總,周末去當婚慶司儀了,賺了大幾百,回頭讓他請客!」
路知行不由得肅然起敬:「可以啊呂總,都能當司儀了?新郎新娘看著你的臉沒有笑場吧?」
呂一笑有點不高興:「說什麼呢,我可是專業的!新郎新娘看著我的臉,當然是……」
劉博有些驚訝:「咦,難道真的沒笑場?」
呂一笑瞬間破功:「當然是笑場了!但沒關係,婚禮嘛,要的就是喜慶,還緩解了新郎新娘的張,所以這對我來說反而是優勢。
「等今天晚上咱們去下館子,我請!」
正常婚慶司儀的價格是高的,各地的經濟水平不同,最貴的司儀甚至一場就能拿到幾千塊。
但呂一笑畢竟還是大學生,客串司儀價格就很低了,一般也就在500到800左右波。
不過對於學生來說,這也仍舊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能幫全宿舍都改善一下伙食。
路知行又看向劉博:「那你呢?」
劉博默默嘆了口氣:「我去參加了高校秀的海選。」
路知行:「然後呢?晉級了嗎?」
劉博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晉級,當然是被刷掉了!」
呂一笑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為他鳴不平:「哪是被刷掉了,那明明就是遇到黑幕了!」
聽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介紹之後,路知行才大致拼湊出了事的原貌。
「高校秀」是長藤衛視主辦的一場火遍全網的綜藝節目,到目前為止已經辦到了第三季,而且熱度不減。
這檔綜藝仍舊是選秀形式,只不過它面向的群比較特殊:僅面向高中生和大學生群。
因此才「高校秀」。
而且,高校秀分了三個不同的賽道,分別是唱歌、跳舞、表演,每個賽道都請了業界大咖來擔任導師。
相較於其他單一賽道的綜藝節目,高校秀的容更富,選手也可以據自己的特長來選擇更適合的賽道。
許多高校中都有海選的會場,而京海大學這裏更是安排了一個主會場,很多同學都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參加了海選。
劉博雖然長了一張路人臉,但卻很有才華,以他的結他水平足以去考音樂學院了。
至於為什麼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遊戲設計專業而非音樂專業,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一是因為自己更喜歡遊戲設計,這是夢想,二是因為在這裏他可以錯位競爭,更容易追到漂亮學姐。
畢竟在音樂學院,大佬滿地走,會彈結他沒什麼了不起的,但在其他學院那就不一樣了,妥妥的把妹神技。
對此,宿舍其他三人都表示:你說的好有道理,我們簡直無法反駁!
在大家看來,劉博的彈唱水平是絕對沒問題的,不說進高校秀的決賽,過個海選總是十拿九穩的。
可沒想到,這節目的海選相當的不靠譜,最終名額竟然是看網絡投票的,拉票各憑本事,甚至可以直接花錢刷票。
劉博沒錢也沒人脈,被別人掉了名額。
之後,節目的工作人員私下暗示,還有兩個直接進複賽的方法,一個是跟經紀公司簽約,另一個就是花二十五萬買一個名額、直通決賽。
經紀公司的合約容連賣契都不如,不僅期限長達十年,還有高額的違約金。
於是,劉博拒絕了,並決定永遠不再跟這種惡臭的節目沾邊。
……
聽完這些,路知行有些慨:「我早就聽說國的這些綜藝節目黑幕很多,沒想到竟然海選階段就有黑幕?」
呂一笑也是義憤填膺:「誰說不是呢!不過想想也很正常,『高校秀』都辦到第三季了,熱度這麼火,本也不缺人參加。主辦方為了利益最大化,當然要想方設法從參賽者上榨取油水。
「主辦方肯定跟那些經紀公司有利益輸送,那十年的坑爹合同,明顯是在廣撒網,能坑一個是一個。
「只可惜這些黑幕消息本發不到網上,發了立刻就被刪帖、公關。就算能小範圍傳播,也本沒法證明真偽。
「海選階段就這麼多彎彎繞繞,正賽階段還不知道黑啥樣呢。」
劉博趕忙轉移話題:「好了好了,這就是個小曲,翻篇了。我本來對這事也沒什麼期待,與其參加這個選秀節目去給資本當玩,我還不如好好準備一下學院的迎新晚會,爭取在晚會上幾個學姐呢!」
路知行和呂一笑猛點頭:「確~實。」
不得不說,劉博在這一點上確實規劃得很長遠,在報考專業的時候就已經想到利用自己的結他技能在迎新晚會上學姐了,這讓眾人都自愧不如。
呂一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這周末你們有沒有玩一款新遊戲?《禪》。」
劉博愣了一下:「蟬?知了?」
呂一笑有些無語:「禪!參禪的禪。這遊戲離譜的,看起來像個坑爹遊戲,玩起來也像個坑爹遊戲……」
劉博有些迷茫:「看起來像坑爹遊戲,玩起來也像坑爹遊戲,那不就是坑爹遊戲嗎?」
呂一笑搖頭:「問題就在這!雖然玩家只能在裏邊扮演樹啊山啊還有石頭之類的,但是發售之後評分一直在漲,現在都好評如了,可以說是最近最火的獨立遊戲!」
劉博很驚訝:「還有這種事?垃圾遊戲也能好評如?」
呂一笑頗為慨:「是啊,剛開始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我自己玩了一下之後發現,這遊戲,怎麼說呢,還是有點東西的。
「網上有很多人分析了,它裏邊確實蘊含了很多哲理,什麼『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之類的,還有很多人說,玩這遊戲真的玩出了人生悟。
「當然,也不好說這些所謂的悟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但不管怎麼說,能做出這樣一款遊戲,那個製作人也算是個鬼才了……」
劉博打開方遊戲平臺,果然搜到了這款遊戲。
「好傢夥,都進本周的獨立遊戲銷量榜前十了啊,這得是多錢?幾萬有了吧?
「嫉妒讓我面目全非!你說我們好歹還是遊戲設計專業的呢,怎麼就想不出這種遊戲?」
呂一笑慨道:「這種事啊,看天分的。就跟寫歌差不多,多科班出的人一輩子也寫不出一首好歌,但有些音樂素人卻能寫出打人心的經典歌曲。
「只能說,這就是純純的天賦,不服不行啊!」
路知行在旁邊默默聽著,心裏非常舒坦。
再多說點,我聽!
劉博好奇地問道:「那這遊戲的製作者到底是何方神聖?有人找到他了嗎?」
呂一笑搖頭:「沒有。現在只知道這人似乎就在京海,昵稱是『異鄉人』,或許是在京海常住的外地人也說不定?」
路知行不由得出笑容,這種事還有什麼猜的必要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吶!
不裝了,我攤牌了,我就是那個平平無奇的遊戲設計小天才!
路知行輕咳兩聲:「其實這個事吧……」
然而,路知行才剛想與兩位室友分這份喜悅,就聽到呂一笑也同時開口了。
「不過……
「網上有個主播倒是在公園裏拍到了疑似這個製作者的人。」
球場旁邊看其他同學踢比賽,他們不讓他上場,覺得他是來搗亂的。他還想到了教練板著臉對他說的話:“胡萊,如果你不能付出十倍于別人的努力,你的天賦就只是毫無價值的石頭而已。”以及一個不屑的聲音:“現代足球對中鋒的要求越來越高,越來越全面,你只會射門有什麼用呢?” 最后他的思緒定格于那時,夜幕已在東方的天空中若隱若現,在周邊長滿了荒草的廢棄空地中央,有個女孩子很認真地對他說:“胡萊,你其實是有天賦的,而且是很厲害的天賦!因為你知道球門在哪里!” 胡萊盯著女孩子的眼睛,從那雙眼眸中看到了身后的夕陽。 陽光映在瞳孔中,流動著,燃燒著,凝成一道光環,仿佛要把自己也融化在這光芒中一樣。 收回思緒的胡萊重新回到了這個暖和的冬日午后,面對興致勃勃的記者們,他微微一笑:“因為我知道,球門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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