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龐如雪如何離開龐家、離開京城跟隨夏修平返回江南,趙氏是一清二楚,那時還是請了,和丈夫方知秋爲夏修平龐如雪辦了個簡單的婚儀,一切料理停當,才僱船送他們走,龐如雪被龐家拋棄,心灰冷,去到江南後只給表姐寫了封平安信,爲刻意忘記京城,之後就沒再聯繫了。
趙氏子平和,隻字不提舊事,只約略問了問們此來路上可安好,甚至沒問到夏修平,還是龐如雪按著母幾個在船上商量好的說法,主告訴趙氏:夏修平久居任所,母三人在家怪悶的,兩個兒長大了,想到京城來逛逛,看看母親生長的地方,所以,就來了!
很簡單的理由,趙氏毫沒有懷疑,笑著說道:“正該如此!兩個姑娘長這般大連京城都沒來過,真怪可憐的!這可是們母親生長的地方,就放心住下吧,表姨母家雖不是大富大貴,養你們孃兒幾個總還能夠!”
雖是客氣話,聽著卻讓人無比暖心,龐如雪眼裡又泛起淚意,微微低下了頭。
正飲茶閒話,忽聽門外傳報說老爺回來了,趙氏起迎接,龐如雪也帶著依晴、樂晴走去給表姨父方知秋行禮,方知秋忙讓趙氏扶著龐如雪,笑呵呵接了依晴姐妹倆的大禮參拜。
方知秋四十五六歲年紀,是個清瘦的文,位似乎不很高,表面上正兒八經有點嚴肅,說起話來才知道他其實很和善,也很健談,與依晴樂晴有問有答說得十分高興,這隨和倒是與趙氏般配互補,夫妻之間也默契,相互看一眼,就能知道彼此心意。
後來又見著其他的人,方府人口簡單,夫妻倆生有一二兒,兒早嫁出去了,兒子們也都娶妻家,二媳婦懷有孕,長媳坐月子,剛生的孫只有二十天,龐如雪母來得還真不是時候,正是趙氏忙得不可開之際,兩個媳婦都需要照顧。
龐如雪覺得很不好意思,趙氏卻笑道:“咱們兩人的母親是親親的姐妹,我也只得你這個表妹,來了就不要見外,我如今實話實說,你月份還小,我暫時就照顧不著你,家裡人來客往的,你們怕也不厭其煩。我只把西頭那個靠近外牆的院子收拾好,便是你從前與夏妹夫親時住的那個蕉院,如今還讓你們娘三個住著,把我屋裡兩個婆子給你,晴兒樂兒大了,邊得有人跟著,各自給們一個丫頭……那院子有院門通外街,你們可自行出,裡邊也有個小門通往我這,來往也方便。至於食材用度什麼的,府裡有專管採購的人,一併買回來,每天送過去!”
夏依晴聽了,心想這位表姨母真真是個妙人,做的這個打算竟完全合了的心意!
既讓母三人依傍方府,又分兩家住著,各過各的日子,表姨母可以安心照顧媳婦孫接待各方客人,母幾個也免得在旁邊礙手礙腳尷尬難堪,可謂兩邊輕鬆自在!
下晌,趙氏吩咐管事婆子帶人過去整理清掃蕉院,空著的院落一般也安排有婢僕住著,天天灑掃,落葉灰塵什麼的是沒有的,只需將正屋打開通氣,各樣傢俱什重新抹一遍,把門簾窗簾兒以及牀上被褥棉墊全換上新的就可以了。
趙氏又將跟前一個姓張的婆子帶一個年輕僕婦派去專門服侍表妹龐氏,又讓夏依晴和夏樂晴自個兒去挑選,院子的丫頭們,看中誰就讓誰服侍們。
夏依晴姐妹自小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做,劉媽媽要照顧龐如雪,又要做各種家務事,管不了們姐倆,這麼多年下來也習慣了,現在突然要使奴喚婢,反而覺得很不適應。
趙氏見小姐妹倆只管笑著婉拒,不肯要丫頭隨從,哪裡答應,親自給們各挑出一個丫頭,十一二歲年紀,買進方府也有四五年,都是學過規矩的,將們改了名兒,一個翠香,跟著依晴,一個紫香,給了樂晴。
既然來投奔表姐就要聽從安排,龐如雪沒再說什麼,只讓依晴和樂晴謝過表姨母。
當晚夏依晴和孃親、妹妹住方府西側的蕉院,院落不算大,卻建有小涼亭,堆砌了兩假山,假山邊種有三兩株芭蕉樹,幾行修竹,鵝卵石鋪的小徑兩旁栽了些低矮的花花草草,三間正屋,右側一排稍矮的廂房,從正屋裡出來,下了兩級臺階便是鋪著青石板的地面,一溜兒擺放三口大水缸,裡邊盛滿清水,各養著幾尾紅錦鯉,不時躍出水面,帶出串串水珠,十分活潑可。
夏依晴姐妹倆很喜歡這個清爽乾淨的院子,翠香和紫香手腳勤快,伶俐乖巧,主僕相小半天便完全混了,倒也相融洽。
張媽媽和福旺媳婦兒是有家的人,們晚上是要回家的,只值在蕉院住,婢僕住廂房,母三人住正屋,龐氏佔東屋,依晴和樂晴住西屋,姐妹倆在老家時就是一屋住,還同一個牀鋪睡覺,現在況不同了,翠香和紫香各認各的主子,爲方便服侍和區別用,堅持要姐妹倆分開,好在房屋也夠寬長闊大,張媽媽便走去請示太太,第二天就有四個家丁扛了架玉石座大幅木雕屏過來,將房間一隔爲二,姐妹各據一邊,樂晴很不樂意,龐如雪和依晴卻覺得好,原本也打算依晴及笄就讓姐妹倆分開睡的,如今可不正好合適!
依晴是九月初八的生日,早在船上就過去了,龐如雪爲不能替兒辦一場及笄儀式而愧疚,依晴卻無所謂,反而安龐如雪,說自己能和母親妹妹在一起,平平安安長大已經是有福氣了,不圖那些虛禮。
龐如雪那時便想著等到了京城找著落腳的地方,就空帶依晴去銀樓打幾樣首飾,去綢緞莊扯幾塊好布料子,及笄以後的姑娘得打扮起來,著裝再不能樸素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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