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城吳氏祖宅,高墻大院,這里挨‘吳家巷’,既是吳氏族人平日祭祖、聚議、吃席之地,亦是族長吳啟明的居所。
“下來吧。”吳啟明率先走下馬車。
吳淵扶著萬琴下車,目掃過祖宅,不及將軍府,但也很不凡。
吳淵記憶中,自父親戰死,自己和母親,通常只有過年和三大節前來。
三大節,一是‘開宗節’,二為‘立族節’,三即‘武王節’,皆為紀念祭祀之節,最是隆重。
對中原七州民眾來說,武王節是共通的,都為紀念傳說中的人道始祖‘武王’,而另外兩節就未必相同。
當然,對橫云宗治下,開宗節是同一時間。
“族長回來了。”祖宅管家連迎上來,看向隨其后的兩人,也出了笑容:“原來是淵小哥和嫂子。”
“方伯客氣。”吳淵笑道。
管家姓方,很‘吳啟明’信任,在吳淵記憶中,對方向來對大部分吳氏族人很冷淡。
看樣子。
武院大比的結果,已然傳開,第四,雖沒那麼矚目,可已經很耀眼。
“老方,備下酒水,等會我要同吳淵同食。”吳啟明吩咐道:“另外,沒我吩咐,誰都不可進書房。”
“是。”方管家連道。
吳淵和母親,跟隨吳啟明進大院一側的書房,這里很安靜,藏書眾多,很是雅致,比吳淵家好上不止一籌。
各自坐下。
“吳淵,該說的,我路上都已說了。”
“慶家家勢不算太強,但愿以家主嫡訂親,那慶家娘子我亦見過,知書識禮,有志于科舉,能為你的助力。”吳啟明直接道。
“駱氏,愿嫁者亦是六房嫡,看似不及慶家娘子,可駱氏乃豪奢大族,愿提供大量銀兩助你修煉,我記得,駱氏家主之子‘駱河’本是你同窗好友。”
“余下的幾家,我自覺不太適合你,就幫你推掉了。”吳啟明看著吳淵:“你娘的意思,慶家,更合適。”
“娘,你也想我親?”吳淵皺眉。
“只是訂親,待過幾年,再完婚即可。”萬琴很是滿意道:“那慶家嫡,娘曾遠遠見過數次……”
“娘!”
吳淵皺眉道:“兒子暫無訂親打算,短時間亦無婚念頭。”
“族長,慶、駱兩家,就煩由你替我婉拒,理由便是我專心武道,暫無意兒私。”吳淵鄭重道。
不待族長吳啟明說話,一旁萬琴卻直接發火了。
“淵兒,你向來有決心,做事有主見,為娘向來依你。”萬琴看著兒子,有些生氣:“你武道有大就,娘以你為驕傲,可親,你必須重視,我將你們兄妹養大,你若不親,不有后,將來我怎如何去見你父親?”
吳啟明一笑。
吳淵卻到頭疼。
若是前世,星際時代幾乎沒有父母催婚,甚至于,都有相當一部分人類是‘社會化養’了。
可惜,這是中土世界,許多方面和藍星古代有共通之,脈傳承大于天。
當然,吳淵不會怪母親。
不同的社會形態,自然有不同的思風俗。
“娘。”
吳淵耐下心道:“孩兒并非不愿親,只是,孩兒剛過十四歲,正是武道修煉最佳時,不想分心。”
“待孩兒到二十多歲,武道大,自會考慮婚事,到時,孩子亦能選一更適合的妻子。”吳淵說的鄭重。
“二十多歲?”萬琴有些遲疑。
“嫂子,真正的強大武者,二十多歲三十多歲親,很正常。”吳啟明笑道:“這也是我沒力勸吳淵的原因。”
“行!”
萬琴很信任吳啟明,可依舊瞪了吳淵一眼:“以后,再不許和我提不親的話。”
“是,孩兒謹記。”吳淵連點頭。
“淵兒,大事上我不懂,但族長懂,遇事多同族長商量,娘先去后院見見你嬸嬸,你和族長先聊。”萬琴起,向吳啟明微微歉,退出了書房。
口中嬸嬸,自然指吳啟明的妻子。
“吳淵,你有個好母親,可別辜負的期。”吳啟明慨道。
“嗯。”吳淵微微點頭。
母親萬琴,雖限于眼界認知有限,但絕不愚蠢,早早就猜到吳啟明尋吳淵不止為‘婚事’。
若只是這等事,本沒必要來吳氏祖宅。
來此,是防隔墻有耳,有要事商量。
所以,在商量完婚事后,萬琴很識趣的離場,相信自家兒子有判斷力,也相信族長不會虧待吳淵。
“婚事,真不考慮?”
吳啟明邊說邊倒茶:“你是明白人,應當能明白訂親的好。”
“我吳氏,終究有些弱了,很難有大量資源投在你上。”
“若能為駱氏或慶氏婿,你相當于又多了一方大族支持,武道修煉會更順暢。”吳啟明看著吳淵。
“不考慮。”吳淵搖頭道。
族長吳啟明說的沒錯,若吳淵只是一普通武院弟子,同一大族聯姻是最好的選擇。
武道修煉,要錢財支持!
而這些大族要延續輝煌,同樣要強大武者的支持。
這是雙贏。
只可惜,吳淵對錢財的需求度不算太高,又或者說,無論是慶氏還是駱氏所能提供的‘財’,對吳淵的實際幫助小的可憐。
更何況。
在吳淵心中,自己的妻子,當是投意合之輩,豈能如此隨便選定?
“族長,無論慶氏還是駱氏,都非易于之輩,他們招婿,都是希獲得十倍回報。”吳淵平靜道:“現在給我的一些幫助,將來都會為我的束縛。”
“待你強大,為宗門高層,坐鎮一郡乃至一府,幫與不幫,只在你一念間。”吳啟明道。
他說的很含蓄。
但實際意思吳淵懂,現在先拿來用,用完,將來完全能一旁,給點恩惠即可,難不他們還敢翻臉?
“恩,當涌泉相報;仇,亦十倍報之。”吳淵毫不掩飾,聲音鏗鏘:“族長,這便是我的武道之心,我吳淵行事,當磊落,不違己心。”
吳啟明眼前一亮,武道之心?
他有些明白,吳淵為何能進步如此之快。
“行,你既決定,我就不勸你了。”吳啟明道:“對徐遠寒的事,你怎麼看?”
吳淵瞬間明白。
這,恐怕才是吳啟明要問的重點。
這件事,必須保,吳啟明沒法尋族中其他人商量。
“徐遠寒技不如人,公平對決輸了,有什麼好說的?”吳淵搖頭道:“我們已做到承諾,否則,無論是徐遠寒還是柳如煙,都非我的對手。”
“嗯。”吳啟明頗為惋惜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答應徐家,讓你晚了一年進云武殿,便宜了那柳如煙。”
“誰能知未來?這是我們當時最好的選擇。”吳淵坦然道。
吳啟明嘆道:“我也明白,但今日如變故,不知徐家是否會對我們不滿。”
“我吳氏仁至義盡,若徐家還要欺,也不能一味退。”吳淵說出自己的意見。
一時低頭,是為最終昂首。
若只知低頭,最終會被踏至塵埃谷底。
“我會考慮的。”吳啟明輕輕點頭:“不過,以徐將軍的為人,應該不至到那般地步。”
“行,這件事,以后再說。”
“吳淵。”吳啟明看著吳淵:“論武道修煉,我吳氏只有不到十位武師,一位流高手都沒有,難幫到你,只能提供些銀錢,若你有所需,定要向我開口。”
“今日大比后,吳氏上下,不會再有人反對你。”吳啟明道。
“上次的那一筆銀子,我還未花完,若真需要,我自然和家族不會客氣。”吳淵笑道。
在吳淵記憶里,數年來吳氏眾多族人看似‘欺’自己家,有意見,但核心原因并非父親戰死。
而是因父親戰死,自家難以供養自己修煉,導致長期以來占據了家族大量資源。
在吳啟明支持下,家族‘錢庫’先后在吳淵上耗費了上千兩銀子。
這些錢,對大族來說,不多。
可對吳氏?是巨款!
畢竟,家族錢庫,是家族上下數百族人辛苦干活賺的,是用來壯大整個家族的。
中土大地,絕大部分宗族都有競爭,可總來說,對外大多團結一致的,不團結的家族,遲早敗落。
況且別忘了。
之前的吳淵,只能算武院中排名靠前的弟子,稱不上頂尖!
流高手?極難!
這才是吳氏許多族人不滿的原因,認為是徒耗資源。
而今日,十四歲弱齡,奪取武院大比第四,足以讓吳氏上下信服,明白投的資源沒有白費。
實際上。
這亦是吳淵要參加武院大比的一個原因。
對吳氏上下,他是心懷激的,暴極小一部分實力,能讓宗族上下欣喜振,何樂不為?
難不。
像前世所閱讀的一些小說,非要找機會去‘打臉’族人?何苦來哉!
從任何角度來說,吳淵都希吳氏變得強大。
“哈哈,希你別怪家族之前那些叔伯的態度,都不容易。”吳啟明笑道:“其實,我們都很期待,我離城吳氏也能誕生出一位流高手來!”
“經商?若無武力支撐,錢財過多,是禍非福。”
“要真正的大族豪強,武道強者才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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