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木牛馱著棺材,我和秦姨跟在旁邊。
一起穿過河灘,來到山腳下。
這裏到是墳包,甚至能看到一些幽藍的磷火在飄。
但確實就像秦姨的一樣,我覺不到一旦森邪惡,反而覺得氣息清朗。
約約的,耳畔還能聽到一些男老笑、談的聲音——就像是來到了某個古怪的村莊裏一樣。
但若集中注意力仔細去聽,又聽不真切了。
秦姨目不斜視,隻是淡淡到。
“有些亡魂,不願意去投胎。便在這義山墳中了。等到時間長了,魂魄自然就會消散於地之間。”
啊?
我有些驚訝:“這意思是,鬼也會死?”
當然!
秦姨點點頭:“如果鬼魂不願意去投胎,滯留人世,到了一定時間都會消散。當然,已經煞或者厲鬼的除外。不去主消滅的話,可能會永久存在。”
我聽得微微皺眉:“也就是……好鬼不長命,壞鬼禍害千年?”
秦姨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覺得,角度有些刁鑽。
但隻能點點頭,起來確實也是這麽回事。
“因此才需要有些特殊的人,將邪祟和厲煞之類的除去,不讓它們為禍。”
“就像秦姨你這樣的人嗎?”
“哈哈!其實你秦姨我並不算這樣的人。”
“那為什麽……”
“我隻是為了還村民讓我留居的恩,了一段因果。不過看樣子,這東西果然是越牽扯越深。現在,你我又有一段更深的因果。也不知道對你來,是好是壞。”
秦姨手了我的腦袋,抬頭,語氣變得有些幽深。
我當時聽不懂的,而等我明白其中的深意,已經是十年之後了。
穿過大片的墳地,抵達中心。六層、七丈七尺高的百骨塔,就徹底呈現在我們眼前。
它已經有幾百年曆史了,外牆看上去已經風華的厲害。
塔下的口本來是有木門的,但許多年沒人管,也就荒廢了……
這樣也方便,不然想要木牛馱著棺材進去,估計還得先拆門!
我和秦姨都舉起了點燃的火把,將附近照亮。
哢噠,哢噠。
木頭牛踏在青石板上,在寂靜的夜裏傳出去很遠,在山穀中回。
剛進百骨塔,兩頭木牛就“哢嚓”一下全散架了,棺材直接落在地上,砰的一聲。
秦姨,這兩頭木牛在紅船的夾層裏塵封了幾十年,本就已經腐朽不堪。蘊含在其中的厭勝也流失得差不多了。
能夠馱著棺材走這麽長一路,也算是難得。
“到了這百骨塔裏,水煞就會被製著,不用擔心了。我去把周圍火把點上,吳娃兒你老實呆著。”
秦姨舉著火把,繞著周圍走了一圈去點火。
而我蹲下來,好奇地拉了一下木牛散開的木頭架子。從表麵上看,和我們村裏廖木匠做的沒啥區別啊!
為什麽這樣的木牛卻能自行走呢?
我心對秦姨他們這樣的玄門世界,越來越充滿了好奇!
隨著塔中熄滅多年的燈盞依次點燃,周圍也越來越亮,我也徹底看清楚了這百骨塔的況。
怎麽描述呢……是塔,其實部卻是中空的。
像是一個倒扣過來的寺廟大鍾。
也就是,站在塔的地麵上,仰起頭就能毫無遮擋地看到二十多米高的塔頂!
而一層一層的塔,則是在四周厚厚的塔上開鑿出來的。從地麵往上螺旋環繞的石頭階梯,連接每一層塔的平臺。
平臺大概就一米五左右的寬度,靠外的一側就是懸空的了。要是不心,很容易就掉下來。
而這塔壁,都是麻麻的窟。
窟口四周都繪製有符文,往裏麵有一定的深度,能約約看到一口口薄皮棺材,放在其中。
甚至有些棺材都腐朽了,能看到一些骷髏的部位出來。
這壯觀中帶著詭異的景象,讓我看呆了!
秦姨走回我邊,拍拍我的肩膀:“不用怕,這百骨塔是義山墳的中心。鎮一山地脈,勾連風水大局,其中不會滋生邪祟的。這些骷髏雖然看著怕人,但卻不會出問題的。反倒是待會兒把這水煞抬上去放窟時,要心別踩空摔下來才是。”
指了指百骨塔最高的一層,那裏還有幾個空著的窟,裏麵沒有存放。
原來,這百骨塔之中存放的,都是生前執念比較強的。
若是埋在外麵,不太好化解他們的怨氣。所以紅船橈胡子們打撈起來之後,就存放在這裏。
靠著這百骨塔本的風水大陣之力,緩緩的將其執念磨滅。
如果用比較容易理解的話來,就像是把一個脾氣不好的人關在佛道清淨之地休養,漸漸的就不會有那麽大的戾氣了……
“吳娃兒,兩隻木牛已經壞掉了。現在,隻能靠咱倆把這水煞給背到塔頂的窟,然後放進去了。”
“隻要借助這百骨塔的風水局之力,我就能夠將其的煞氣緩緩磨滅,徹底解決這個麻煩。變一普通的,放置於此。”
哦哦。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
反正嘛,秦姨不會害我,的話我聽著做就是了。
從進義山墳的範圍之,棺材裏的就變得非常老實了——都不需要秦姨或者我來著了。
此時在百骨塔中,直接開棺也沒有什麽問題。
當秦姨推開棺蓋之後,我就看到了王飛的——和他活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活著的時候,王飛是一個開朗、樂觀的男孩。
但現在躺在棺材裏,是看一眼就讓人渾冰冷、骨悚然!
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是烏黑烏黑的,放在腹部的雙手指甲已經長到了三寸長,鋒利如刀一般。
穿著趙文秀心挑選的壽,在服外麵的皮上,已經長出了白的長。
我心髒砰砰直跳,使勁兒咽了咽口水。
實話,要不是秦姨在旁邊,我肯定立刻拔就跑!
“待會兒我把這水煞抱出來,反背在背上。你抬著他的雙腳,控製著方向,一起上塔。能做到吧?”
“好的秦姨,你放心!”
我有些微微發,但還是拍著膛,努力讓自己顯得和個大人一樣。
於是,秦姨來到棺材頭,把手進去從的腋下穿出來,然後在前扣住。往外一拉!
直接就把它輕鬆地拖了出來。
然後手臂一轉,就把它背在了背上。
我看到這一瞬間,秦姨的腳步還是踉蹌了一下。
“吳娃兒,來幫忙抬一下腳吧。”
我趕過去,努力用雙手抓住王飛的腳踝,往上提。
好冷啊!
我不由打了個寒。
就像是抓著堅的冰塊一樣,手掌都凍得微微有些反痛。
而且最詭異的是,王飛的重得不正常!
以前他活著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耍。有時候就劉二娃、王悶墩兒抬人,覺得還輕的。抬著還能跑。
但現在,隻是幫忙提一下腳,就覺得像是石頭一樣!
可想而知,秦姨上承擔的重量。
“起!”
大喝一聲,踏上了百骨塔的石頭階梯,一層一層往上爬。
我跟在後麵,心幫忙。
因為這秦姨是雙手反背著,也就是麵朝上的。所以當上樓梯我走在後麵時,是能夠看到整個正麵的。
走著走著,來到第四層的時候。
突然!
我看到王飛仰麵朝上的,眼睛猛地睜開了。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神兇狠無比。
“媽呀!”
我嚇得一哆嗦,雙手一抖,的雙腳直接落地。這也造了重心不穩,差點直接從狹窄的平臺上落下去。
還好秦姨眼疾手快,直接腳步往前一踏,單手又扣住了一個窟的壁,才穩住了形。
“吳娃兒,怎麽了?”
“王飛的……眼睛睜開了。他,他在看著我!”
“百骨塔中,就算它是很厲害的水煞,也做不了太多祟的。義山墳百骨塔的風水和純淨氣著它很多手段。吳娃兒,不要怕,大起膽子。這都是它在用幻覺嚇唬你。”
秦姨認真地著。
因為要反背,所以沒法回過頭和我,聲音回在塔中,聽起來有些空。
是嗎?
我心翼翼地朝著背上的看去。
果然,那眼睛分明是閉著的,本沒有睜開。
或許,真的是它在製造幻覺來嚇唬我。
“對不起秦姨。”
“這有啥對不起的?你才九歲多,能做到這些,很不錯了。秦姨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可不如你這麽勇敢。”
“那秦姨你現在多大了呀?覺聽你聲音年輕的呢。”
“哈哈!你個娃兒,我年級可能怕是比你太都要大哦。”
笑著重新把背好,我抬著腳,繼續往上走。
雖然我很佩服秦姨,但覺得這肯定是在吹牛了。
哪怕沒見過的正臉,但是聽這清脆的聲音,還有這麽大的力氣。就不可能是個老太婆啊!
更何況,我太都去世幾年了,活了八十八歲。秦姨咋可能這麽老?
終於,我們來到了第百骨塔的六層!
已經能看到,還空著的幾個窟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估計也就十幾步的距離了。很快就能順利完。
但萬萬沒想到,這時候又出意外了!
整個百骨塔被點燃的油燈燈盞,在這一刻竟然全部同時熄滅。我和秦姨頓時陷了黑暗之中。
而周圍明顯連一風都沒有啊!
油燈怎麽會滅?
不得不,這一次“送塔”的旅程,還真是驚險不斷、波折連連。
多年之後,當我也為一個玄門中人的時候。才真正曉得,像王飛這種水煞是多厲害!
我才九歲,竟然就跟著秦姨完了這樣一個壯舉。
漆黑之中,我約約聽到了一個古怪的聲音。
咕咕咕!
像是晚上河邊草叢裏,癩蛤蟆的聲。
啥子況?
這百骨塔裏麵,咋個還有癩蛤蟆呢!而且聲這麽大,比一般的癩蛤蟆大得多。而且聽起來,好像就在我們前麵。
“秦姨,這,這是咋個回事哦?塔裏的油燈咋會突然全部熄了,還有癩蛤蟆在。”
我聲詢問。
但沒有立刻回答我。下一刻,又有一個“咕咕咕”類似癩蛤蟆的聲音響起——但明顯和最開始的那個不太一樣。
而且我居然聽出來了,這就是秦姨的聲音!
“在學癩蛤蟆?”
我心裏覺得非常奇怪。
但在一片漆黑之中,手不見五指,我啥都看不見。在那兒學癩蛤蟆喚,卻不回答我,我也不敢。就這麽直愣愣地站著,保持著抬著腳踝的作。
接著,還有第三個類似癩蛤蟆的聲響起。
咕咕咕……咯!
和之前兩個聲音不同,帶著一種森和冰冷。
我聽到這第三個聲音的一瞬間,頓時頭皮一麻,一涼意從腳底板兒直衝腦殼頂,渾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因為我聽得分明,這第三個聲音,就是從秦姨背上發出來的。
是王飛的!
是它在從嚨裏發出聲音。
實話,我當時嚇壞了。
尤其是,人本能的對黑暗就有一種畏懼。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下,放大了我心裏的恐懼。
“不是這百骨塔、乃至整個義山墳範圍,都是安全幹淨的,沒有什麽邪詭異的玩意兒麽?這有是怎麽回事啊!”
我很想轉就跑!
但最後一理智,讓我控製著恐懼的本能——事後我都覺得自己過於了!
咕咕咕,咕咕!
咕咕,!
三個都像是癩蛤蟆、但卻又明顯不同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聽著秦姨模仿的那個聲音,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十分急促!
終於,最開始的那個聲音變得平和起來。
它咕咕了兩聲,就消失了。
然後我能清晰覺到一帶著不甘和憋屈憤怒之意從背後傳來。下一刻,百骨塔的油燈又全部重新亮起。
黑暗被驅散,周圍重新恢複了明!
我就看到,前麵背著的秦姨,在服外麵的手背上都是汗。
“秦姨,這究竟是怎麽……”
“沒事了吳娃兒,雖然出了一點超出我意料之外的事。但最後事順利解決了。剛才,是這百骨塔裏的王出來了。它不想讓水煞這種邪的東西進來。我是在和它討價還價呢。隻是這水煞狡猾得很,居然也和這百骨塔的王起來。不過畢竟百骨塔還是幹淨的地方,那王最後還是相信和同意了我。”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
敢剛才,是在話啊!
的是語啊。
秦姨在和,討價還價!簡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