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野抬眸，目清淡地著，語氣卻是難得的認真。

“陸清越。”

“誒？”

陸清越不明所以，也看向了他。

認識一個多月，他似乎更喜歡親昵而半開玩笑地喊陸點點，喊大名這還是頭一次。

陸清越莫名地到了一正式和嚴肅，不自覺地連腰板都直了些。

程星野看著端端正正的姿勢，有點兒忍不住想笑。

但是有些話必須跟好好嚴肅地說清楚，于是他刻意斂著笑意，盯著的眼睛，不急不緩地認真說，

“孩子永遠不要給自己設限，要努力把眼放得更長遠。只有意識到自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平凡但不平庸的個，才能在未來的道路上，為自己開拓更多的選擇和可能。”

沒有人要求你必須優秀，但你要把優秀當與生俱來的習慣和追求。

陸清越懵懵的看著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可是認真一想，本來就是平凡又平庸啊。

雖然長得好看，家里條件也不錯。但是的績就很一般，上上下下猶如過山車，跟陸壹連拿兩年國獎的績比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同一個媽生出來的。

想到這一點，又有點兒垂頭喪氣。

“可是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就想找個普普通通的男朋友，過普普通通的日子不行嗎？”

程星野低笑了一聲，看著茸茸的頭頂，語氣不自覺地混了些哄人的意思，

“當然可以啊。但是再普通的孩子，也一定盡可能地多讀書。”

陸清越誒了一聲，還是不太懂，

“可是讀那麼多書干嘛呢？當科學家嗎？我不是那塊料啊。”

程星野這會兒不逗了。

此時此景，他忽然想起了在書上看過的一段話。于是他看著茫然又干凈的眼睛，低聲念了出來，

“讀那麼多書干嘛呢？就是在要關頭，可以憑意志維持一點自尊：人家不我們，我們站起來就走，無謂糾纏。”

“所以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讀書。”

至于以后，你只需要盡綻放，自然會有人來你。

......

蟹生煎終于上桌了。

一籠里頭有四個，陸清越平時一個人吃四個就正正好，可是現在意外多了一個人，有些猶豫著，是分一個給他呢？還是再加一份呢？

可是再加一份的話，今天這兩單就算白跑了，估計還得倒錢...

程星野沒有注意到的糾結。剛剛他接了一個電話，是陳書杰給他打來了。

陳書杰是大嗓門，程星野雖然沒有開免提，但陸清越還是聽見他在電話那頭問，還回不回來打球？怎麼上個洗手間人就跑沒影了？

程星野松松握著手機，慢悠悠地應付了幾句。最后對面掛斷之前，特意叮囑他買點泡面和啤酒回來，宿舍里沒有了。

掛斷電話，程星野拿著手機理信息，也沒有要吃的蟹生煎的意思。

陸清越不好意思自己吃獨食，于是試探地喊了聲，

“星野哥？”

“嗯？”

程星野還在看屏幕上的信息，頭也沒抬，下意識地應了聲。

陸清越問他，“你吃這個嗎？”

小店里有人進來點菜，聲音有些嘈雜。程星野沒聽清說話，又問了一遍，“什麼？”

“這個。”陸清越看他忙著回信息，于是夾了一個生煎包遞過去。

陳書杰在群里上躥下跳，要拉著陸壹和婁照打賭，說他上個洗手間人就跑了，肯定是追哪個別院的漂亮姑娘去了，不然為什麼大半天還不回來。

陸壹在群里回：人家海王追姑娘你也要管，你管這麼寬怎麼不住海邊？

程星野再次被生生扣了個海王的名頭，正猶豫著要不要回復，邊有人長筷子夾了什麼東西過來，他下意識地張口就咬住。

忽然意識到不對，他倏爾抬起眼眸，恰好和陸清越茫茫然的目對視上。

人聲鼎沸的小店里，似乎瞬間被人按下了靜音鍵。

程星野咬著半個生煎包，緩緩梗了一下結。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古怪而曖昧。

程星野哪里被人這麼喂過東西，反應過來時，目不自在地躲閃了一下，避開了的目。

曖昧似乎戛然而止，可是其他什麼緒卻在悄悄蔓延。

陸清越本來沒想要喂他的，但是人都已經吃了，只好就勢夾著剩下的半個生煎包，等著他吃完繼續喂。

目坦坦，姿態也不忸怩矯，仿佛喂他吃東西是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反倒顯得剛剛程星野躲閃的有點兒矯造作。

程星野看著干凈澄清的眼睛，自嘲地心想，就沒那個心思，本就是把他當哥哥看待了。

這麼一想，他也沒什麼心理負擔了。于是懶懶地睨一眼，乖乖張，任由著把剩下的半個生煎包也喂進自己里去。

....

四個生煎包，程星野最后還是只吃了一個。

等小姑娘把剩下的三個包子都塞進了肚子里，程星野很自覺地勾起的書包，

“走了，送你回家。”

陸清越哦了一聲，跟在他后往外走。

因為是從球場直接趕過來的緣故，程星野今天沒開車，而是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家小區的名字。

陸清越家離學校不遠，也就十分鐘左右的車程。

小區每年收了業主那麼多的管理費，管理很是嚴格，外來車輛一律不許，于是兩人便在門口下了車。

七點多的初秋傍晚，余暉已經褪盡。

路燈昏黃地暈染在石板路上，影子淺淺地跟著腳步跳躍。

陸清越跟著他并肩走著，忽然發現他的影子居然比自己長出好大一截。

平時只覺得他高，走在一起才發現，沒想到他這麼高。

應該有...一米85吧？

陸清越打量他，想想又覺得應該不止，因為陸壹就有1米86，可是剛剛看他們打球，程星野似乎還要比他再高一點兒。

陸清越上學期量高的時候才1米63的樣子，今年就算長高了也絕不會超過1米65。所以很羨慕個子高高瘦瘦的男孩子。

看著腳下長短參差的兩個影子，有些不服氣地撇了撇，干脆站到馬路牙子上去，果然兩人的影子一下子就拉小了差距。

心滿意足，小心翼翼地沿著馬路牙子往前走。

而程星野走著走著才發現，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馬路牙子上去了。

這家伙看著平衡就不是很好，走在上頭歪歪扭扭的，像是隨時要掉下來。

這麼大個人了，走路也不能好好走嗎？

程星野莫名覺得好笑，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遷就放慢了腳步，悠悠地跟在后，手臂垂在側，隨時防止摔下來。

小路走到了盡頭，他自然而然地將手過去，命令小孩兒似的，“下來。”

陸清越扶著他的手臂跳下來。

指尖微涼，在白天的灼熱還沒散盡的夜里有些突兀。

程星野抬手，不輕不重地在額頭上翹了一下，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

“皮這一下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