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兒時的夢想是當老師，來可笑，僅僅因為覺得老師站在講臺上的樣子非常酷。後來年紀愈長，遇到過許多優秀的老師，他們學識淵博，充滿智慧，給予很大影響，使得更堅定了夢想。

剛進學校那年，像大部分年輕人一樣，滿腔熱，充滿激。但不到半年，就被現實的涼水從頭到腳淋了個，之後不過是失越積累越多，偶爾有溫，仍不死心罷了。

校園並沒有想象中的好。曾經被學生氣得抓狂，卻不能稍微訓斥一句，也曾經被家長潑髒水汙蔑，有口難辨，還有心眼的同事，隻因為領導當眾誇了幾句，在背後嚼舌晚上爬|床。

但相對的，校園確實比社會更純粹。生日時，收到過學生親手做的禮，帶病上課時，男生生都自覺認真聽講，不吵不鬧，緒低迷時，孩子們變著花樣給講笑話，逗開心，畢業時，一個兩個在麵前哭淚人，舍不得走……

當老師有太多的費力不討好，還要麵對社會上頗高的道德要求，按家境優渥，又是爹疼娘親的獨生，沒道理偏要這份罪。

但假如早早放棄，也許仍能在酒吧裏遇到陸知喬，卻隻能止步於一夜|對象的關係，不會再有集，更不會有無限可能。

見過人心險惡，才曉得明可貴。

那晚上在醫院，心如麻。當腦子冷靜下來，理智回歸，才驚覺自己冒了多大的險，一麵後怕，一麵又懷有僥幸。如果陸知喬不領，反咬一口，就會再次陷同樣的泥淖。反之，也許們的關係能更近些。

攔不住自己的聖母心，便賭一次。所幸賭贏了，沒有看錯人。

能夠被理解，是生命中最幸運的事，不需要多，隻有一人也好。

祁言僵立著，眼睛裏有點熱，聽到屋裏腳步聲出來，忙順勢敲門，眨了眨眼：“妞妞，吃飯了。”

虛掩的門被拉開，母倆迎麵出來，陸葳昂起腦袋，眸晶亮：“謝謝祁老師，你辛苦了。”

“去洗手吧。”祁言一愣，笑著拍拍肩膀，抬眸向陸知喬，目忽而深邃。

陸知喬角掛著淡笑，衝略微點頭，眼神亦含著激，但什麽也沒。

……

吃完飯，祁言坐了會兒要回去，陸知喬起送——門對門的距離卻也談不上送，隻是有些話想單獨。

樓道裏燈刺亮，二人站在90門前，影子被拉得頎長。陸知喬淡笑著祁言，溫聲開口：“祁老師……”

“了，名字。”

“……”

“或者像我朋友那樣，喊我言言，都行。”祁言揚眉輕笑，捉住了腕子，大拇指抵在脈搏上|挲。

四下寂寂無聲，陸知喬半邊側臉沒在影中，泛起了可疑的紅暈，似乎不得半點調戲，這會兒渾不自在，垂下了眼皮，手指也蜷起來，“祁言——”

喊名太親，們畢竟還沒到那個程度。

“嗯，我在。”祁言刻意放聲音，至極。

陸知喬心髒一，脈搏被磨得有些，卻沒想著掙開，醞釀好的話險些忘了幹淨，複斟酌著，：“這幾真的很謝你，本來我們非親非故，你沒有義務替我照顧孩子，而作為母親，我確實不太盡責……”

“噓——”

祁言豎起食指住，生生讓把話咽下去，而後一把抱住，“別這麽，你已經盡力了。”

“還有，我不想再從你裏聽到‘謝謝’這類詞語。”

這人看著瘦，其實的，抱著很舒服，用鼻尖點了點的臉，貪婪地嗅著的香味，灼灼呼吸灑下去，是忍住沒親。

陸知喬沒掙紮，任由抱著，眸裏的緒晦暗不明，一時不知道什麽，半晌才道：“周末我帶妞妞去醫院複查，如果沒問題，下周一就可以回學校上課了。”

祁言一怔，手臂了。

本想不著急，但期末考試越來越近，孩子終歸是要回到課堂的，自己不好為了私心而阻攔。而後又想問要不要陪同，轉念打住，人家媽媽好不容易有時間陪孩子，更該知趣回避。

“好。”祁言鬆開，“回去吧，陪陪孩子，早點睡。”

陸知喬點頭，低聲道了句晚安，轉走。

祁言卻一把拉住的手，將人帶回懷裏，上去，笑：“不給個晚安吻麽？”著將左臉轉向，“喏，這裏。”

等了片刻，陸知喬僵著子，沒半點反應。

如所料。

“那我可要吻你了。”

兩片薄隨著氣息而近，陸知喬渾繃，仍是沒有，一方麵極度恥，另一方麵竟覺出一刺激，張，還有期待……或許別的什麽，不清不楚。

那溫度黏上來，從心試探到放肆深，吮|弄不放，朦朦朧朧勾起一迷|醉。

陸知喬全然未反抗，任由造次，微仰起脖頸回應著，漸漸闔上眼皮，手不知不覺攀住後背，將人往自己前。

曖|昧的水漬聲，在寂靜空曠的樓道裏尤其顯兀。

“你明明很喜歡。”祁言又在關鍵時刻離，挪到耳尖上，聲輕語。“真是悶|。”

耳朵整個都很敏，陸知喬當即抖不止，得滿臉通紅，卻依舊麵無表，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偏了偏頭，不理。

上餘熱不退，有些意猶未盡。

饒是祁言再如何心難耐，也不得不適可而止，放開了陸知喬——知道並沒有真正心甘願，那樣即便得到了，也索然無味。

“晚安。”

周末，祁言照例回父母家吃飯，向他們起新北集團的事。

所了解到的信息有限，上回池念告訴，公司裏有傳言，董事會有意提拔陸知喬當副總，近一年來委派給不超出職責範圍外的工作，疑似考量，也許這次談合作也不例外。

簡言之，這事兒關係到陸知喬的職業發展。

但生意上的往來，不好摻雜私人緒，在這方麵祁言的腦子素來清醒，所以沒有全部告訴父母，隻打聽到合作事宜換了負責人，是個做外貿出的總監，的。

如果兩家要談，陸知喬勢必會跟祁爸爸見麵。

祁言從不在正式的商務場合麵，這回倒有幾分想去，可若是去了，就無異於明明白白告訴對方：你靠了我的關係。即使沒有，也難免惹人猜想。

也許短期來看沒什麽，但未來的事沒人拿得準，怎能因一己私給陸知喬增添心理負擔……

或不，全憑父母考慮，不摻和。

吃過午飯，祁言想著昨換下來的服還沒洗，便早早回了自己家。

這幾氣溫有所回升，保持在二十度上下，不冷不熱，且連續晴出太，最適合洗服曬服。索把床單被罩全部拆下來，扔進了洗機，任由它自加水，接著要倒洗。

然而，舊的那桶用完了，翻箱倒櫃也沒找著新的。

祁言仰頭了臺外麵晴朗的豔，抓起鑰匙帶上手機，趿著一雙外穿的拖鞋出了門。

區門口的超市資齊全，祁言隨意買了一桶洗，急用也不講究。掃|碼付了錢，拎著沉甸甸的桶往回走，老遠就瞧見區門口停著一輛黑邁凱倫，十足的拉風。

那剪刀門緩緩抬起，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鑽出來，繞到另一邊，打開了副駕門。

下車的人，是陸知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