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飯過後。

武場里的霧氣已經散去，比起文試第一，人們更在乎武試魁首，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曾經一句戲言「文學的，在於讓人一頭霧水。」

還是演武切磋，來的更爽利些。

蕭楚昨夜便和二長老離開湖心小築，他已是白鹿閣員之一，今日的熱鬧不看也罷。

早點回去休息，吃飯睡覺，洗一個香湯浴，再去某個無人的酒館里小酌幾杯，才是蕭楚最想做的事。

許還山和景佩瑤都已留意到了蕭楚的離場，兩人心境各有不同。

大長老說道：「他走了，也許是一件好事，其實你昨夜可以請教一下蕭楚，看看宇文君有何破綻，你為何不去？」

「我沒讓你去，可這話我也沒明說出口。」

許還山回道：「他若願意說，自然會說，昨夜就已離開的人，就不該多做打擾。」

大長老沉聲道：「你有幾把握？」

許還山的右手微微挲劍柄，輕聲道：「不知。」

景佩瑤一如既往，和柳青華並列而站，如一對關係最近才好起來的姐妹花。

關山海仍然在最高的位置，旁的書吆喝道：「第一場，景佩瑤對決柳青華。」

兩位子先後上場，在看熱鬧的人眼中，這兩子風采各有不同，卻都是，看打架，如看戲曲般。

宋明輝說道：「我以為們居住在清水居，會手牽手上臺，結果卻是這樣。」

宋明玉道：「也許們心裏是手牽手上臺的，也不知今日能否見到柳青華的清明劍氣。」

很多人都期待著李秀年的傳承者，究竟有幾分。

擂臺上，景佩瑤和柳青華互相行過執劍之禮，便手了，並無拖泥帶水的寒暄與套話。

柳青華率先出手，姿馬踏飛燕而來，劍勢筆直，一劍可刺穿秋水，劍氣，劍鳴錚錚，出手便是正面攖鋒。

景佩瑤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是一柄尋常鐵劍，價值二兩銀子，劍雖不好，可之前也不曾拔出。

多數年輕學子極其認真的看著景佩瑤，看是習慣，看拔劍的是運氣，更何況這個還是景佩瑤。

錚！

柳青華一劍落在對方劍脊上，鐵劍彎曲綳直反彈，崩了聲嘹亮的劍，也將自己彈退了出去。

聚勢反彈，是景佩瑤慣用的劍招，化對方劍勢為己所用，可省去不真元。

柳青華後退十七步，才勉強站穩腳跟，一頭青紊，額頭溢出豆大的晶瑩汗珠，和自己的皮形了很好的輝映，落敗，也是這般麗。

「師姐果然技高一籌。」柳青華心服口服道。

縱然今日不打算流出清明劍氣，單憑景佩瑤這一劍，柳青華就知曉便是出清明劍氣，也難以撼佩瑤師姐，更別說戰而勝之。

心思流轉道：「師姐了我一劍，我也想師姐一劍。」

於是乎，柳青華橫劍於前，生出一道青金的護罡氣，罡氣之中劍鳴錚錚，如百上千的鐵劍組的壁壘。

觀戰的人有些忍不住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如此野蠻，有悖於劍道，有悖於切磋本意。」

康長治捻鬍鬚道：「也不算違背切磋本意，這般對決，亦算是純粹，子之間，甚是難得。」

景佩瑤正道：「可以。」

其實還是期待柳青華亮出清明劍氣，想要知道清明劍氣到底有多強，事不能如願，可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這柄價值二兩銀子的鐵劍，生出了雪白的輝，景佩瑤整個人亦是如此，頃刻之間，如白的流星劃破蒼穹。

鐵劍刺穿對方的護罡氣，劍鳴衰弱，如許多劍正在低聲哭泣。

劍尖抵在柳青華的眉心，往前一寸，便會開出一朵秀氣的花。

今日自然不會開出這朵花。

柳青華臉上毫無，一真元如水般褪去。

「教了。」柳青華艱難的做了一揖，眉眼之間儘是欽佩。

景佩瑤單手持劍微微低頭道：「承讓。」

這一聲承讓，亦是發自肺腑。

兩人下臺，倒是手牽手下臺了，因為柳青華了傷，需要一個人拉著自己才能走下擂臺，景佩瑤這一手很有人味。

關山海旁書吆喝道：「景佩瑤勝，一炷香后宇文君對決許還山。」

很多人都失了，以為會看見清明劍氣，可從頭到尾都不曾看見。

康長治，大長老這些人自然是明眼人，他們知曉，除非景佩瑤給柳青華機會，否則柳青華無法亮出清明劍氣。

可總覺得這兩個丫頭像是同謀了某些事…

大長老意味深長道：「這丫頭，快要進承聖了，真是了不得。」

康長治應道：「你家許還山，估計也快了。」

大長老笑而不語，不是自謙，而是無奈，快了和了是有區別的，許還山現在若是承聖境界，面對宇文君自然是毫無懸念，可他還不是。

這一炷香時間過去的很快，快到很多人來不及在心裏設置懸念。

宇文君和許還山依序走上了擂臺。

比起蕭楚，許還山顯得斯文很多，大概他對景佩瑤只是欣賞，並非傾慕，若是他也傾慕景佩瑤，大概也會和蕭楚一樣霸道野蠻。

「我想了一整夜，也不知如何破開你的刀域。」

宇文君溫和道：「師兄過譽了。」

柳青華被師弟驚艷過，可今日還是有些擔心，因為對手是許還山，思考了一整夜都沒有結果，讓柳青華略微安心了些許。

景佩瑤卻說道：「許還山思考了一整夜，不會徒勞無功的，他已經找到了破解刀域的方法。」

柳青華頓時著急道：「那師弟應該怎麼辦，你們兩個人可是要會師決戰的。」

景佩瑤手捋了捋柳青華額頭的幾縷髮，輕聲道：「知道方法，若是沒有能力，也是枉然，靜觀其變，宇文君不會隨意說大話。」

柳青華只能乖巧的哦一聲。

在圍觀者的驚呼中，許還山出劍了，劍氣激開來，如蛟龍海般刺向了宇文君的下三路。

宇文君忽然間覺得很有意思，昨日的刀域是心來之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破綻在下三路，竟被許還山給推算出來了。

這位師兄還真的是有心了，可他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宇文君今日並不打算用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