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臺邊緣配的是高腳凳, 云厘坐上去的時候還花費了點力氣。低頭看，怎麼就得踩著腳架，傅識則輕易地便能將鞋子搭在地板上。

云厘藏不住心思:“為什麼讓我坐在這里？”

傅識則沒抬頭:“你是第一個。”

云厘努力回憶著剛才的對話, 想到了種可怕的可能:“你是說, 我是第一個搭訕你的人嗎？”

傅識則的語氣仿佛此事與他無關, 反問:“不是麼？”

“……”

這話說得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云厘剛把自己帶‘追求者’的份沒多久, 聽著傅識則的每一句話都覺得別有用意。

和鄧初琦看了太多人，因為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費盡心思傳達心意，反而被一口回絕。

云厘害怕自己是其中的一員。

拿出手機, 假裝在玩:“我不是。”

邊刷e站邊聲明自己的機:“我只是過來重新點杯酒，拿到酒我就回去。”

“而且，”云厘進一步掙扎，“你不讓我坐這, 我就不會坐這, 你這是想讓我坐這。”

剛好酒上了, 傅識則一口喝完了，隨意道:“那就幫我擋擋。”

云厘:“等下會有很多人找你搭訕嗎？”

傅識則想了想說:“不。”

聽到這話, 云厘看了看他右邊的空位:“你可以讓傅正初過來坐你右邊。畢竟過來搭訕你的, 也不一定都是的。”

“……”

之前云厘聽說過, 有些人到酒吧就是來尋求刺激的。云厘仔細看看，傅識則的面部與脖頸的皮很薄, 在酒吧的紫調中，皮呈現近乎系的蒼白，薄又顯得明艷。

估計是不人的勾搭目標。

而且看他這狀態, 看起來是經常會到酒吧。

“之前聽琦琦說，有些人來酒吧, 找對象。”云厘用了晦點的詞，但據語還休的語氣，傅識則大概也能猜到什麼意思，等著說完。

云厘問:“你們也是嗎？”

這應該沒有很直接吧，云厘小心地觀察傅識則的神，他低眼玩了玩骰子，問:“聽了鄧初琦的話，所以過來了？”

云厘訥訥的，沒反應過來。

傅識則繼續問:“你想找對象？”“……”

“我沒有。”又被傅識則牽著鼻子走，云厘惱道，“你不能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傅識則平靜地問:“為什麼？”

云厘認真解釋:“因為你一問我，我就得專心地想怎麼回答你的問題，對話進行不下去。”

傅識則嗯了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

“那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云厘一副怪責的模樣。

傅識則:“……”

“我不是。”

聽到這回答，云厘心里舒服了很多。

兩人靠得近了，云厘才聞到他上濃濃的酒味。進門至今，傅識則也只喝了一小杯威士忌，估計來之前已經喝了不。

見他還在搖骰子，云厘問他:“你這個是在玩什麼？”

傅識則:“從兩顆開始，搖了后相乘，。”

“……”

云厘不太理解學霸的娛樂，只是坐在一邊盯著他玩。

好一會，調酒師將酒單拿給云厘，完全不想再重蹈方才嗆的那一下，在這些不太悉的名字里來回看。

還沒什麼頭緒的時候，傅識則直接將酒單接過，遞回給調酒師:“給做一杯飲。”

估計沒想到傅識則看出了不想喝酒，云厘思考了好一會，才說了聲謝謝。

飲很快做好，是杯混合果，按照云厘一開始的說法，這個點就該回去了。

云厘拿起酒杯，回頭一看，卡座那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兩個陌生人，桌上點了桶啤酒，幾個人玩骰子玩得正嗨，輸了的要喝半杯啤酒。

“……”

又坐了回去。

酒陸陸續續上來，無底一般，傅識則搖幾次骰子就會喝一杯，也沒注意旁邊的。

云厘覺得這跡象不太好，而且也注意到，一開始傅識則搖的骰子最多能有十幾顆，這會兒只能搖六七顆了。

“你要不要，喝一點。”

“不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傅識則話比平時多，坦誠道:“心不佳。”

云厘吞吞口水，將杯子和他的。

“我陪你喝會。”

傅識則瞥一眼，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和輕了下。

“你心不好的話，要不找個東西玩一會？”怕心思暴得明顯，云厘又說，“我上其他人，你等一下。”

出人意料的，傅識則嗯了聲。

另外幾人很快下了樓，挑了屏幕最大的三個手機下載了雙人游戲，鄧初琦自覺地說要和夏從聲一組，另外四人的分組卻了難題。

云厘仔細地想，和徐青宋不，大概率會被分到和傅正初一組。

趁其他人下載游戲的時候，坐到傅識則邊，低了聲音:“琦琦說要和夏夏一組，等會我能不能不和傅正初一組？”

不能讓他看出自己是想和他一組。

云厘只能在心里和傅正初道歉，強行撒了個謊:“傅正初好像喜歡我……”

傅識則:“……”

這個理由是云厘仔細斟酌過的，只要給了這個理由，就能解釋為什麼不喝傅正初給的飲料，不愿意和傅正初待在卡座而是和傅識則坐一塊，以及這會兒不想和傅正初一組。

但這話在傅識則聽來有些詭異，也有些離譜。

他很了解傅正初，從未往這個方面想過，而且從小傅正初就喜歡一個做桑稚的生，談了幾段還是沒走出來。

回想起好幾次傅正初夸贊云厘漂亮，以及上回喝醉酒臨走前撲向云厘，這些行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傅識則沒興趣和云厘聊這些傅正初的八卦，只想著回頭提醒下傅正初注意自己的行為。

件下好了，幾個人換到了長桌上。件里有十幾個雙人小游戲，需要兩個人面對面作同一個屏幕，游戲大多很簡單，比如比雙方誰算快。

幾人落座，傅正初剛想坐到云厘對面，卻被走到長桌的傅識則推了推。

傅識則:“挪一挪。“

傅正初不理解，但剛才玩骰子的時候酒喝多了，現在只能被地接信息往旁邊一挪。

傅識則坐到了云厘對面，眸子不見平時的銳利冷然，像裹了層水汽般，他敲敲手機屏幕，聲音沙啞:“開。”“……”

云厘順從地打開游戲件，游戲會將屏幕一分為二，兩個人各作一半。第一個雙人游戲是算。

從游戲剛開始便于被傅識則暴的狀態，一旁的傅正初和徐青宋兩人有來有回，云厘已經聽到好幾次傅正初的哇靠。

云厘開始后悔將自己和傅識則湊了一組。

會不會剛開始追，就被認為是傻子。

的績算不上特別好，但也是不差的水平，而且這不就是算嗎？算還能拉開這麼大差距嗎？

玩了沒多久，傅識則將手靠在長桌上，撐著臉，另一只手在屏幕上點。

752+288 = ？

云厘剛輸答案，屏幕的另一邊已經宣布獲勝，這都玩了幾十局了，一局沒贏。

心態有點崩:“你就不能讓讓我。”

傅識則愣了一下，原先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這會兒專心起來，每一局都等云厘獲勝了才作。

連贏了幾局，云厘卻到了辱，朝對面的人慢吞吞道，“傅識則，你給我留點尊嚴。”

“……”

幾乎將里面的小游戲都玩過一后，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傅正初問云厘剛才是不是有個人勾搭傅識則。

如實代。

傅正初已經喝多了，撇撇:“不自量力，小舅的錢，只能給小輩花。”意識到這不包括另外兩人，他又說:“給厘厘姐花也可以。”

鄧初琦覺得搞笑，問:“怎麼不說也能給我花，你是在歧視我嗎？”

傅正初看一眼鄧初琦，又看一眼云厘，認真道:“厘厘姐這麼好看，如果留長頭發的……”話沒說完，一顆花生砸到他頭上。

還沒分辨清楚方向，卻看見傅識則一只手按住傅正初的腦袋抓了抓，淡道，“收斂點。”

說完，他讓其他人自己玩，起出了門。

酒桌上傅正初已經喝醉了，靠著椅子睡覺，夏從聲和鄧初琦酒量好，兩人在聊公司的事。

在原等了好久傅識則都沒回來，云厘起借口去洗手間，找了個后門溜了出去。

初秋，微涼的風穿過大街小巷，南蕪覆滿淡淡桂花香。

路邊人影綽綽，云厘了外套，四張，沒見著傅識則的影。環著往前走，這個點沿途的酒吧燈火通明。

走到橋邊上了，繞了幾圈，沒找到人，橋對面連路燈都沒一盞。

猶豫了會，云厘還是轉折返。

“云厘厘。”

走沒幾步，忽地聽到傅識則的聲音，云厘沒反應過來，轉過，才在樹底下看見一點紅。

傅識則從暗走出來。

云厘看向地面，雖然不清晰，已經有團的煙頭。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發現的，云厘疑:“你一直在這嗎？”

“嗯。”

云厘不可置信:“我怎麼沒看到你？”

傅識則沒穿外套，上只有件單薄的襯衫，但也像不覺得冷似的。

他踩滅煙頭，應道:“你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