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淳跪在冬夜的冷風中苦的時候,另一邊的李信也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實際上他并沒有昏過去。
他砸自己的那一下,是很有講究的,直直的砸自己腦門,有可能把自己砸一個傻子,甚至可能危及命,但是只要斜著來,用點力氣的話,一般結果都是劃破皮,多流一點而已,只能算是皮外傷。
他為了流,還刻意用椅子的尖銳部位,在腦門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因此才會流了一地鮮,以至于衛孫敬進宮里回話的時候,說了一句“生死不知”。
其實所有的,包括人類,傷害自己的時候都是需要莫大勇氣的,如果不是那個李淳徹底激怒了李信,他也不會去砸自己腦門。
他當時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報復平南侯府,除此之外,以李信現在的資本,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傷害到那個平南侯府的小侯爺。
從凝翠樓被衛周誠背出來之后,李信被背進了一家醫館里,大夫簡單檢查了一下李信的傷勢,搖頭嘆了口氣,簡單幫著李信清洗了傷口,撒了些金瘡藥上去,簡單包扎了一番,又開了些補氣的藥。
這個時代沒有后世的那些儀,一般是很難分辨傷著的傷程度的,比如說李信這種,滿頭滿臉都是鮮,模樣頗為駭人,大夫見了,自然不會說他傷的很輕。
而且這個時代,沒有后世的針技,不管你再重的傷,都只能靠自己的愈合能力慢慢復原,因此大夫的治療方法,總上都是差不多的。
后來,孫敬領著太醫來給李信治傷的時候,辦法也是差不多的。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差別,那就是敷在傷口上的藥可能不太一樣。
太醫與醫館的大夫一起,圍著李信理的半天,因為他有些困乏,就干脆閉上眼睛睡了一覺,等到天黑了下來的時候,他才“悠悠醒轉”,睜開眼睛看了看守在旁邊的周誠,輕輕咳嗽了一聲。
守在旁邊的周誠和孫敬聽到靜,心中一喜,連忙來到了李信邊,長出了一口氣。
“李公子,你可終于醒了。”
他們兩個人,是奉了上命保護李信的,李信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兩個回了衛營都是要吃罪責的,現在李信醒了過來,也就是說不會有什麼大事,他跟孫敬就算有責任,也不會被罰的太重。
李信裝模作樣的四看了看,開口道:“兩位……大哥,這里是哪里?”
周誠開口道:“這里是南市街的鄭氏醫館,李公子白日里……與人爭斗,不小心傷著了,我便帶著李公子,來這里治傷。”
李信昏迷雖然是裝的,但是他腦門上的傷口卻是正兒八經的,此時彈的時候還會傳開疼痛,李信皺了皺眉頭,勉強坐了起來,對著周誠點了點頭:“多謝這位大哥了。”
周誠連連搖頭:“李公子,我等本是奉了陛下之命,暗中保護公子,是我二人保護不力,讓公子傷了這個樣子,公子不要怪罪我等才是……”
李信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把這件事前后問了一遍,才做出一副了然的樣子,對著這兩個衛低頭道:“兩位大哥,在下已經出來一天了,家中還有一個妹,一個長輩,能否勞煩兩位大哥,把在下送回大通坊去?”
兩個漢子看了一眼李信的額頭,話比較多一些的孫敬開口輕聲道:“李公子,下午的時候太醫來看過你的傷勢了,他說你雖然傷的不重,但是最好不要到走,你就安心在這里靜養,至于大通坊那邊,我們兄弟去通知就是了。”
李信微微搖頭:“兩位大哥,家中老初來京城,我不在家里,連個給他們弄飯食的人都沒有,還請兩位大哥幫幫忙,在下這點傷勢,不礙事的。”
他自己的傷口,自己是清楚的,他頭上的傷,也就是算比較嚴重的皮傷而已,最多就是失多了一些,休息個四五天就調養回來了。
周誠跟孫敬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后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那也,我們兄弟去給公子一頂轎子來。”
李信艱難的點了點頭。
“勞煩二位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后,一頂轎子從鄭氏醫館出發,朝著大通坊方向走去,本來這個時候,京城里已經宵了,大街上是不許走的,但是兄弟兩個都是衛的人,亮出衛的牌子,自然可以在京城里暢通無阻。
走了一個時辰左右,轎子在李信租住的院子門口停了下來,跟在轎子旁邊的兄弟二人,架著李信的胳膊,把李信從轎子上抬了下來。
院子的門還是鎖著的。
李信從懷里索出了一把鑰匙,讓周誠幫著打開院門。
這個時候已經是大半夜,本來賣炭妞這個時候早已經睡了,可是李信沒有回來,這個丫頭就一直等在房間里面,聽到院子門口有靜之后,小丫頭立刻穿著棉鞋跑了出來。
然后就看到了頭上裹著白布的李信。
小丫頭淚水一下子涌了上來,甚至沒看到李信旁邊的兩個大漢,直接上前拉著李信的袖。
“哥哥……你怎麼了?”
李信手了的頭發,笑呵呵的說道:“無事,走在大街上跌了一跤,幸虧這兩個大哥送我回來,去給兩個大哥倒杯茶。”
小丫頭了眼淚,點頭正要去屋里倒茶,周誠和孫敬兩個人都是連連搖頭,開口道:“公子,夜深了,我們兄弟就不打擾了,您在家里好生養傷,等這件事……有了一個結果之后,再出門不遲。”
說著,周誠蹲下子,把兩包藥遞在小丫頭手里。
“小姑娘,這是治傷的藥,左邊的服,右邊的外敷,你先拿著。”
賣炭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把兩包藥接了過來,抱在懷里。
給完藥之后,周誠站了起來,對著李信微微彎腰:“李公子,今日是我們兄弟保護不力,累你了傷,這里給公子賠個不是。”
李信緩緩搖頭,微笑道:“今日若非兩位大哥,在下都不知道能否活著回來,等在下子好些了,請兩位大哥吃上一頓。”
周誠和孫敬都是連連搖頭,兩個人肩并肩退出了李信的院子。
兩個人走遠了之后,李信不復剛才虛弱的樣子,他蹲在賣炭妞邊,手了的頭發,瞇著眼睛說道:“今天吃飯了沒有?”
平日里都是李信給祖孫兩個做飯,今天他一天沒有回來,不知道這兩個人吃飯了沒有。
小丫頭沒有回答李信的問題,看了一眼李信頭上的傷,小心翼翼的問道。
“哥,有人打你了麼……”
李信微笑道:“放心,都過去了。”
“估計你飯也沒有吃,哥哥去給你弄點吃的。”
李信站了起來,朝著廚房走去。
他頭上的傷,遠沒有看起來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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