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方氏渾冷汗直冒，今日若真把白禎楮惹惱了，悔不悔婚，還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太子悔婚事小，從今往后，蘇林婉可就完了！

想到這兒，方氏忙深吸一口氣，端著一臉的慈祥看向蘇清：“清，既然你子不暢快，就回去歇著吧，未免底下的下人聽多了說閑話，也免得你多心，那些契據單子，即刻就會有人送過去。”

言下之意，可不是霸占著不跟出來，而是蘇清小心眼了。

不就是混淆視聽愚弄民眾？這可是方氏的拿手好戲！

“那好，我就在院里等，大伯母可快著些。”蘇清也笑盈盈的。

目的達到就好，至于方氏和蘇林婉，眼下自有最臉面的白禎楮給們好果子吃。

方氏嗔怪地笑了笑：“你這孩子，我可是把你心肝似的疼大的，還能占了你那點私產不？還真是大不由娘！”

這麼一說，是擺明了自己把蘇清當親兒對待，只是蘇清狼心狗肺，是個徹頭徹尾的小白眼狼。

蘇清翻了個白眼，懶得爭辯，反正，日子還長！

在場中人，也就蘇老太太耳聰目明，一眼看穿方氏打的主意。

和婚約比起來，幾間鋪子罷了，當然不算什麼。

倒是蘇清，如今倒像是改了子，知道為自己個兒打算了。

想到這里，蘇老太太沉聲道：“也不必等了，既然大家都在，那就把一應契據和公章都拿來，給了二小姐吧。”

方氏的臉僵了僵，改的地方，還沒來得及呢……

這老虔婆，不當活菩薩，心思又活泛了？

“是。”方氏不怎麼甘愿地沖著旁的劉嬤嬤招了招手：“那你就快去吧。”

蘇老太太抓著蘇清的手，拐杖一杵，又道：“太子還在里間，你是林婉的母親，不進去招待貴客，還站在這兒做什麼？一會契據拿來了，自有老替兒照看。”Μ.166xs.cc

方氏咬了咬牙，心里越發憤恨，可也只能乖乖躬應是。

臨走之前，方氏沒忘記沖著自己的心腹使了個眼，后者立即悄悄來家丁，把府外那群看熱鬧的趕了個干凈。

“祖母。”蘇清好笑地看著方氏的背影，沖著蘇老太太豎起大拇指：“還是您厲害。”

“你啊。”蘇老太太長嘆一聲，沒急著說什麼，直等到劉嬤嬤當眾把契據之類的東西，當眾到了蘇清手上，才帶著孫回了菩提齋。

菩提齋是整個蘇家最清凈的院落。

尤其在院中的東角，栽了一顆三四層樓高的菩提樹，讓人看著就心靜。

蘇清看著欣喜，可也想起來了，原主從前整日里招貓逗狗，就連把放在心尖子上的祖母，也沒放在心上。

就是偶爾來了，也就心不在焉地問個安，連一盞茶都喝不干凈。

也罷，原主讓重一世安泰富貴，這些微不足道的孝道，就由來盡了吧。

“祖母，您常年呆在菩提齋吃齋念佛實在太過清凈，往后啊，要多吃些，才能健康長壽呢。”

蘇老太太一呆，怎麼也沒想到，這種話居然能從蘇清的口中說出來。

果真是長進了？

“我且問你，為何忽然想著把產都要回去？”蘇老太太帶著蘇清坐在樹下，一邊審視一邊問著。

蘇清撇了撇，早知道這些問題是躲不過的。

不過吧，像蘇老太太這種在深宅大院呆了一輩子的老人，不管什麼事，還不是一眼就看穿了？

于是蘇清也沒瞞著：“孫從前不明是非，可終有一日要長大的，方氏和蘇林婉都容不下我，我若不為著自己打算，豈不是要傷了祖母的心？”

蘇老太太目一凝：“方氏母容不下你？何以見得？”

“祖母，您當真不知嗎？”蘇清冷笑道：“胡伯若沒做錯了事，又怎麼會被我打傷？還有，昨兒夜里我在城外遇刺，們得了消息，連找都不找，甚至還張羅起喪儀了，要說不是們搞的鬼，還能有誰？”

“這麼兇險！？”蘇老太太倒吸一口涼氣，一想到在不問瑣事的時候，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頓時后怕不已。

若不是惦記著蘇清會被白禎楮和蘇林婉傷了心，所以才破例走出院子去前面看一看……

“孩子，是祖母沒護著你！”蘇老太太越想越傷心，徑直摟過蘇清，老淚縱橫。

蘇清失笑，回抱住蘇老太太：“祖母別傷心，孫知道，是從前太不懂事，才祖母心寒，從此不再理會府中閑事。”

說到這兒，蘇清稍微退開了些，臉也認真起來：“祖母，孫現在說出實，并不是為了讓祖母傷神，而是想告訴祖母，孫如今能護著自己了，也懂事了，讓祖母您安晚年啊。”

“怎麼……”蘇老太太的臉變了變：“怎麼你想起來了？”

“什麼？”蘇清卻愣了。

看蘇清這樣，蘇老太太卻不肯再多說，只笑道：“沒什麼，你無事便好。”

蘇清垂下眼眸，頭先煙羅的狀態就不對勁，現下，蘇老太太的反應也不對。

到底是什麼要的事被原主忘了，所以煙羅和蘇老太太才會那麼重視，卻又三緘其口？

蘇老太太拍了拍蘇清的手：“祖母只想問你一句話，你……是真絕了東宮的心思，還是強自撐著裝裝樣子而已？”

蘇清瞪大眼睛，都說得那麼清楚了，蘇老太太還是誤會，那外界豈不是也誤會地深？

糟糕，萬一白玉堂也是那麼想可怎麼辦？

見蘇清有些失神，蘇老太太不長嘆：“你若非他不可，老也不是沒有辦法，天家固然尊貴，可你那對可憐的父母也曾立下汗馬功勞，太子妃位沒法給你，然側妃的位置，應該是能為你謀來的。”

“只是一宮門深似海，既做了側妃，來日便是當了貴妃皇貴妃，終不是子最好的歸宿，你的孩兒，也爭不到那嫡子嫡該有的前程，這其中的厲害關系，你可能想明白嗎？”

蘇老太太的話音才落下，院外一道灰的影悄然閃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