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又響起了兩聲敲門聲,黎雅芙抬頭看,就見門外走進一個一黑的男子,他穿得有點像民國武道館練習生的模樣,黑的中山服黑的長,當然他的怪異之還不僅在于他的穿著,還有他的臉,他半邊臉像是被火燒過的,燒傷的疤痕丑陋的盤踞在臉上,看上去有點恐怖。
“你是不是走錯了?”黎雅芙問他。
他卻直接走了進來,黎雅芙有點害怕,只聽到旁邊江寒道:“不用怕,他是我的……助理,他阿一。”
黎雅芙稍稍松了一口氣,這個看上去很嚇人的阿一對江寒倒是尊敬,他走到江寒跟前沖他頷了頷首,“江總。”
江寒點點頭,沖他出手。阿一手上還提著一個公文包,他將公文包打開,將里面的文件夾拿出來,江寒接過開始翻看。
江寒一邊翻看一邊問:“越城奧政總店這個月的銷售額是多?”
“五千三百七十二點七萬。”
“最差的是哪個店?”
“明安路的奧政KTV,負的六十二點五六萬,還有HT廣場的奧政會所,負的六十二點一萬,這兩個店差不多。”
“明安路哪個店關掉。”
“HT廣場的呢?”
“不用管,那邊才開發起來,人氣不多很正常,等以后地鐵通了,那邊人多了人流量會起來的。”
“江總要不要給我簽一個關店的通知?”
“不需要,你去通知營業經理一聲,讓他去理就行。”
江寒翻到某看到一張單據,他眉頭微微蹙起來問阿一,“白楊工廠那邊的錢還沒有收回來?”
“那邊負責人一直說沒錢還不上。”
“這件事辦得不太好,早已經過了還款日期了,想辦法讓他們將錢還上。”
阿一點點頭,“好,我會負責理。”
黎雅芙就躺在床上靜靜看著他理事,他工作的時候表變得很嚴謹,做決策的時候也是干脆利落。
他真的變得好厲害啊,他再也不是那個為了幾百塊錢就甘愿被人打,也不是那個渾機油,滿手凍瘡的黎向了。
“還有……”江寒突然吩咐。
阿一急忙將注意力集中起來,“江總請說。”
“幫我買點蘋果。”
“……”
阿一疑的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多問,點點頭離開了,沒一會兒果然買了一袋蘋果上來,江寒將文件夾遞給他,“該簽字的地方我都簽了,你先拿回公司。”
阿一又問:“江總什麼時候回公司?”
“過段時間,等我妹妹好一點。”
阿一接過文件夾便出去了,江寒沖黎雅芙問了一句:“要吃蘋果嗎?”
黎雅芙點點頭。江寒便拿了一個蘋果幫把皮削掉。
黎雅芙很喜歡吃蘋果,后來搬家之后媽媽沒了固定的工作,家里一下子拮據起來,蘋果這種便宜的水果也不能天天吃了。
可是黎向還是會存錢給買,然后在放學回來之前幫削好了放在盤子里,讓誤以為是媽媽幫削的。
后來有一次提前回家,進了門看到他正坐在餐桌前削蘋果,削掉的蘋果皮他舍不得丟,全部吃了。
他吃蘋果皮的樣子就這麼被撞見,還記得當時他看向那有些慌又尷尬的眼神。
江寒將削好的蘋果遞給,黎雅芙握住他的手腕將蘋果送到他邊,說道:“你吃。”
“我給你削的。”
“你是哥哥,你先吃。”
他沒辦法,咬了一口,黎雅芙這才將蘋果接過,正要往下咬,他卻一把抓住的手。
“怎麼了?”問。
“我吃過的。”
“你吃過的我為什麼不能吃?”
“……”
掙開他的手,在他咬過的旁邊大大咬了一口。
曾說過他上很臟,味道很大,曾經非常不懂事的不想和他坐在一起吃飯,覺得自己真是可惡。
他著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真的變了很多。”
“人都是會變的。”
他低頭,勾了勾角,“好。”
黎雅芙吃完了蘋果,有護士進來給輸,江寒就坐在一旁守著,黎雅芙沖他道:“如果你忙的話就先回公司看看,這邊有護工可以照顧我。”
“暫時沒有什麼事非得我理不可。”
“我現在沒在家里住了。”黎雅芙突然沖他道。
“我知道,房子找好了嗎?”
“找是找好了,不過我覺那房子和我八字不合,我還沒住進去就遭了之災。”
“我說過了,我不會讓你白挨這一刀的。”
知道啊,但不是這個意思。
“那個……等我出院了,我想和你一起住。”
他看向,詢問的眼神,“你確定?”
有點害怕他會拒絕,畢竟給他的印象多半是那種難將就又一公主病,特別難相的形象,正要表達一下現在已經很乖了,沒想到他沒多想就應道,“好。”
他答得這麼爽快倒是讓有些意外,不過總算有一件值得人期待的事了,黎雅芙很開心。
**
萬豪董事長辦公室里,張策敲門進來的時候白鈞琰正在理文件。白鈞琰也沒抬頭,問他,“什麼事?”
“蘇小姐想見你。”
白鈞琰停下作,沉默了一會兒,“讓進來。”
張策出去了沒一會兒蘇錦雪就進來了,白鈞琰依然忙著,頭都沒抬一下。
“對于黎小姐我很抱歉。”
“這種跟害者道歉的話你不該跟我說。”
“你放心,我會親自去跟黎小姐道歉的。”
白鈞琰作停頓了一下,又道:“給你的那幾個店我收回來了,店里的事你也不用再管。”
“我知道,是我的疏忽,我沒什麼好說的。”
“沒什麼好說的就先出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蘇錦雪卻沒走,走到白鈞琰邊蹲下,摟住他的腰。白鈞琰皺了皺眉頭,他握住蘇錦雪的肩膀想將推開,蘇錦雪卻又抱了他。
“很抱歉,我本來想幫你的,但是沒想到事在我手上被我搞砸了。”
他低頭看著,他看到被靠著的地方有一片濡,他知道在哭,那要拉開的作頓住,只聽得又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不配和你在一起嗎?好像自從我和你在一起了給你帶來的都是一些不好的事,雖然很多不是我所為,但是我也很抱歉。”
他最終還是將拉開了,果然是哭了,臉上全是淚痕,他轉開頭不去看,繼續埋首理公事。
“你先出去吧,我最近真的很忙。”
最終點點頭,將眼淚掉,“好,我不打擾你了。”
蘇錦雪出去了,辦公室的門重新關上,他卻停下了作,了額頭。他有些疲憊站起,辦公室的柜子里放著酒,他打開倒了一杯喝下又倒了一杯,他著額頭重重往躺椅上一坐。
他很詫異,為什麼不將留下來,他現在確實遇到了很多麻煩,這些麻煩多多是因而起,如果留下的話,最起碼能讓他覺得理這些麻煩是有意義的,最起碼他心的人還在邊。
可是為什麼不讓留下,甚至在被抱著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煩躁。
他又倒了一杯酒灌下肚,他著酒杯,微瞇著眼睛盯著窗外。天已經黑了,腳下華燈四起。
他突然想到那一次他在外面喝酒,他已經忘了究竟是因為什麼喝酒了。他獨自一人去了一個小酒館,那里在城的郊區,地偏僻,沒人認識他。
可是后來還是有人認出了他。
那個小姑娘走到他跟前,好像很驚喜的樣子,“白先生你怎麼在這里?”
他已經喝了不了,有點醉,目微醺向看去,他很快認出了。
黎雅芙,他不久前還去看過的音樂會。
“你怎麼在這兒?不是在學校嗎?”
“我們放假了,和幾個同學來這邊玩,正好到你,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在他旁邊坐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邊喝酒?心不好?”
“喝酒還要看心嗎?”
“一個人喝酒也沒什麼意思,要不要我帶你去兜兜風?”
“兜風?”
大概是太無聊了,又大概一個人喝酒真的太悶,他答應了。他以為孩子所說的兜風就是帶他到河邊逛一逛吹吹冷風,所以當他在門口等,看到開著那輛重型機車過來的時候他毫無疑問被驚到了。
那天穿得很休閑,短袖加短,非常清新的大學生裝扮。他曾經看過的演奏會,在臺上的穿著白的連,長發垂落在肩頭,站在舞臺中央拉著小提琴,很優雅,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麼優雅的孩會騎重型機車。
黎雅芙將頭盔遞給他。他沒掩飾好眼中懷疑的目,“你會騎這個?”
“你不相信我?”
這反問問得很有自信,他也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男人,戴上頭盔坐上了的后座,前面孩又回頭問他:“白先生應該是買過巨額保險的吧?”
白鈞琰:“……”
他突然有一種上了賊船的覺。
“不過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抓好啰。”
說完,只聽到一聲轟隆的發機響,機車一下子飛了出去,那一刻他確實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扶住了的腰。
帶著他騎向了連接城和隔壁城市的那座山,騎得很穩,速度很快,他是真的沒想到一個小姑娘能把機車騎得這樣好,而且很有發力,笨重的龍頭被穩穩的掌握住,彎得非常練。
他從一開始的擔憂到后來慢慢放松下來,飛馳的速度,失重的覺,心頭不知何故的郁心一掃而空,激烈的風呼啦啦從耳旁飛過,他只覺得全都開始沸騰,好像回到了年之時,在球場上,那種競爭,張,熱沸騰的覺,就如現在。
一直騎到山頂上才停下。雖然很爽,但他下地的時候覺有點,不過堂堂白總又怎麼會讓人看出他的窘境,所以他故作淡定將頭盔遞給,問道:“看不出來你還會騎機車。”
道:“很簡單的啊,我上中學的時候就會騎了。”
走到了山崖邊,他和一起走過去,腳下是燈火通明的城,站在遠往下,它像極了一顆巨大的夜明珠。
抬頭了天空,“今天有星星,真好。”
他跟著了一眼,“星星有什麼好?”
“話可不能這麼說,要對星星心懷敬意,因為他們是神明的眼睛,他們在上面注視著凡人,你所做的罪孽,你犯的錯誤他們都看得見。”
對于他這種唯主義者來說,這種話聽上去很稚。
“以后要是心不好可以給我打電話,不要再一個人喝悶酒了,我可以拉小提琴給你聽,也可以帶你出來散心。”
他似笑非笑的著,“小姑娘怎麼對我這麼熱心,怎麼?喜歡我?”
倒是沒想到答得干脆,點點頭,“是啊,喜歡你。不愧是白總,這麼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天上星辰映眼中,他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孩有那麼亮的眼睛,也從來沒想過明明氣質清冷的人可以有這麼甜的笑容。
此時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底下夜空中的城,那一晚就和現在的夜一樣,城市明亮如火,天上有星星,他現在心煩悶,說過他心不好可以給打電話。
所以現在他可以給打電話嗎?
能再將他帶到那座山上看星星嗎?
他突然想起來傷了,是因為他才的傷,因為蘇錦雪的出現,傷了。
所以那一天他究竟是因為什麼喝酒呢?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蘇錦雪就是幾年前的那一天離開了,后來每年到了那一天他總會心沉悶。
真是奇怪啊,他甚至能想起來那天黎雅芙穿了什麼服,可是卻忘記了那一天他是因為蘇錦雪心不好。
夜深了,白鈞琰又去了黎雅芙的病房,他輕手輕腳推開病房的門,里面沒有開燈,黎雅芙已經睡著了。
房間昏暗,可是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江寒。
江寒并沒有睡著,他也看到了他。
“白先生如果要探病人可以明天早上再來探。”江寒對他說。
白鈞琰直接走進來,他站在黎雅芙病床邊看著睡的。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和黎雅芙在一起三年,從來沒有提起過你。”
“是嗎?”江寒的聲音不咸不淡聽不出緒,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那真是憾了。”
“憾?”他轉頭看向他。
江寒對著他的目,昏暗的房間里,他覺江寒似乎在笑,他說道:“對于不重要的人,不會提起自己的私事。”
白鈞琰目微瞇,“你好像很了解?為什麼就不是不重要的事才不對人提起?”
江寒道:“我確實很了解,我和做了十年的兄妹,不要向不重要的人待自己的私事,這是我養母教給我們的,是這樣,我也是這樣。”
白鈞琰放在兩側的雙手漸漸收,他突然換了話題,“那視頻是你做的嗎?”
“何以見得?白先生有證據嗎?”
“證據暫時還沒找到,但是我知道是你做的,為什麼不敢承認?”
江寒道:“如果警察審問犯人也像這樣不給證據自己犯人認罪,那這世上也沒必要有警察了,白先生我記得我說過要質問人之前請拿出確鑿證據。”
白鈞琰點點頭,“江總說得很對,等哪一天我找到證據了再讓江總給我一個解釋。”
江寒沒回答。
白鈞琰又看了床上的黎雅芙一眼,轉出去了。
白鈞琰坐上車想到剛剛江寒的話,不要向不重要的人提起自己的私事?是這樣的嗎?對來說他是不重要的人嗎?他依然還記得那晚星空下孩對他說著喜歡他時明亮的眼神,他能覺得到那時候的分明是喜歡他的,可為什麼連孟佳佳都知道的事他卻不知道?
*
黎雅芙一醒來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江寒,他面前多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著筆記本,旁邊還有一堆文件。
床邊的柜子上面放著早點,黃包,大顆的蝦餃,都是吃的。
“你昨天沒回去睡覺嗎?”黎雅芙問江寒。
他目盯著電腦,鼠標在手上,聞言自匆忙中抬頭看了一眼復又低下頭去,“沒有,就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兒。”
“那怎麼好睡覺呢?”
“我需要睡覺的時間不多,只要有四五個小時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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