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進行得比想象中順利,江遠和劉小軍離開高嶺村之後,找個旅館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景德鎮古玩城。
曙路是一條類似於銅瓷街的街道,不同的是這條街道更大,攤位上的古玩,也大多都是瓷。
這也不難理解,景德鎮是瓷都,曆朝曆代在景德鎮燒製的瓷數不勝數,留下來的古董也有很大一部分流落在本地。
不過,在景德鎮看瓷,那需要極高的眼力。
劉小軍跟在江遠邊,目在一個個小攤位上掃過,看啥都像是古玩。
忽然,江遠的目鎖定了斜對麵攤位上的一個小印章。
走進了一看,這印章是個黃的長條,和大拇指差不多大小,一端雕刻蓮花,底端刻有‘琢研山館’四字。
那攤主抬眼看了看江遠,也不多言語。
劉小軍一看是印章,瞬間也來了興趣:
“江大哥,我這段時間也跟著柳老學了些東西,不如我先說說?”
江遠也有意考考劉小軍,“那你先看吧。”
等老板點頭,劉小軍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這枚印章,湊近了邊看便說道:
“看材料,應該是田黃石,澤油膩亮,品相很是完好。”
李小軍說著又看了看雕工,想了想道:
“這雕工就差了些,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覺得比柳老雕刻的作品差遠了。”
“至於年份我就看不出來了,我記得柳老說過,田黃印章很貴的。”
江遠點點頭,“田黃是壽山石品種中的珍品,被譽為“石中之王”,產量極,且很難材。更何況還是皇族專用的黃,被清代帝王喜並視為珍寶,也倍文人雅士及宦貴族的推崇。”
劉小軍好奇道:
“既然田黃這麽稀有,那這方印章就該是老的了?值多錢啊?”
“咦,這裏還有好幾塊田黃印章,”劉小軍忽然指著攤位上的幾塊田黃石,“江大哥,這幾塊更大!”
江遠角浮現一抹笑容,看都不多看那幾塊石頭一眼,反而看向攤主問道:
“怎麽說?”
見江遠一眼就認出了其他幾塊‘假田黃’,攤主立馬知道江遠是個‘行家’,可惜卻沒看出來手裏這塊也是假的。
“兩萬,”攤主輕飄飄道:“既然你知道這東西的價值,我也不多說了,願意就拿走。”
江遠笑了,“兩萬是不可能的,‘枇杷黃’隻能算是正品,真要是‘桔皮黃‘、‘煨紅’、這樣的上品或者是‘桔皮紅’那樣的極品,你就是喊十萬我都給。
劉小軍被江遠這幾句話搞得滿頭霧水,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攤主沉思片刻,搖搖頭道:
“達到正品已經不容易了,最低八千,了不談。”
“兩千,”江遠豎起兩手指,笑道:
“我兄弟說的沒錯,這方印雕工差了些,實在有些浪費材料了,又不是名家用過的,收藏也隻能奔著這塊材料來。”
“晚清的印章裏,這塊也隻能算是中等,兩千,我隻能看到這個價格。”
攤主假裝猶豫的樣子,“要是兩千就讓給你,我本沒錢賺啊。”
江遠也不說話,就和攤主僵持著。
“喲,田黃,還不錯嘛,”一個的聲音響起,就看到一個穿著皮夾克的青年走過來,手就要去拿江遠手裏的田黃。
江遠連忙把手一,臉上浮現一抹怒氣:
“懂不懂規矩,我還沒放下呢。”
攤主也有些生氣,卻沒有多說什麽。
“老板,說個價吧,我要了。”
青年直接從懷裏掏出一遝鈔票,仿佛這方印章已經了他的囊中之。
“不好意思啊,這位小哥還在看。”
青年眉頭一皺,“看個屁,猶猶豫豫的,不就是缺錢嘛。”
“他出價多?”
攤主笑了,“兩千。”
“我出兩千五,”青年一邊數錢一邊道:
“沒錢玩兒什麽田黃啊,回家玩兒泥才適合你。”
江遠還沒發火,劉小軍就忍不住了,他一把揪住青年的脖領,“我們還沒談完,你有什麽資格出價?”
“那你TM倒是接著出價啊,”青年也不生氣,拍開劉小軍的手,“給你們三分鍾時間。”
江遠冷冷地看了青年一眼,轉頭對老板道:
“兩千五。”
老板麵不變,“不行,還是剛才的報價,八千。”
江遠目一冷,“最多兩千五。”
“那就算了吧,”攤主本就打算賣給後麵來的青年,這會兒直接擺手道:
“東西還我吧。”
江遠麵無表地把印章放回攤位,就見攤主笑瞇瞇地看向夾克青年,“小哥也聽到我的報價了,八千。”
“哦,我不要了,”青年‘哈哈’一笑,轉就走。
攤主懵了,隨即大怒,“你TM搗是吧!”
那青年卻是笑著走遠了。
江遠也滿臉疑,就見攤主又換了副笑臉,“兄弟,咱們接著談。”
“兩千,多一分都沒有。”
“你剛才不是說兩千五嗎?”攤主有些急了,“這怎麽又了五百。”
“就兩千,”江遠麵無表,“給你一分鍾考慮。”
見江遠這麽霸氣,劉小軍也覺得爽。
“快點兒啊,再不說話我們走了!”
“別、別走!”攤主一咬牙,“兩千就兩千,拿去拿去。”
江遠終於笑了,果斷給了兩千出去,拿著印章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人走進一家飯館兒,劉小軍坐下之後哈哈大笑:
“江大哥,剛才那老板的樣子可笑死我了,生怕我們走了。”
江遠‘嗯’了一聲,“我考考你,你說那攤主為什麽急著把東西賣給我,而不是留著等下一個顧客?”
劉小軍愣了愣,“是啊,田黃很稀,按理說他不至於這樣子。”
江遠神一笑,俯在劉小軍耳邊小聲道:
“這東西有一半是假的。”
“假的!”劉小軍懵了。
“喲,沒想到你也看出來了啊。”
聽到聲音,江遠下意識皺眉,就看到剛才那個夾克青年走進了飯館,自來地坐在了江遠對麵。
“我說你是不是傻,都看出來是假的了,我還特意搗了個,結果你還是買了。”
江遠給他倒了杯酒,緩緩道:
“看你的年紀也不大,說話怎麽跟街溜子似的。”
“你管我?”青年一口把酒喝幹,抹了抹道:
“解釋一下,為啥要買?”
劉小軍也焦急地問:“是啊,為啥啊?”
“想知道?”江遠似笑非笑地看著青年,“先告訴我你是誰。”
青年眉頭一挑,“聽你的口音,應該是濱海人,過段時間我會去一趟濱海,到時候你應該能見到我。”
青年說完起便走,倒是瀟灑。
“這人有病吧,”劉小軍吐槽了一句,又滿臉好奇地看向江遠,“江大哥,你倒是說啊,為什麽買個假貨?”
“我說了,是半個假貨,”江遠笑著拿出印章,問老板要了碗醋,直接把印章丟了進去。
幾分鍾後,江遠把印章撈出來,輕輕一掰,就見印章了兩半。
原來這外麵的不過是一層殼子,中間居然鑲嵌著另外一枚積略小的田黃印章,不一樣的是,這枚印章通呈現桔皮一樣的紅。
“江大哥,這··該不會就是你說的極品田黃石——桔皮紅吧?”
江遠點點頭,“這回撿了個大,我的鋪子裏又多了一件寶貝。”
江遠算了算,自己手裏現在有一枚虎符、一卷大尺幅的於右任書法作品,加上從陳家買的那些價值一般的瓷,以及這件極品田黃印章,雖說不足以擺滿整個鋪子,可至也能夠撐撐門麵。
當然,最讓江遠心的,還是葉知秋的那件清乾龍年間的鏤空彩轉心瓶,那可是無價之寶。
回過神來,江遠帶著劉小軍找了家旅店住下,準備明天一早就回濱海。
第二天回到濱海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江遠在車站取了貨車,先送劉小軍回去休息,然後自己開著車趕去店裏。
離開不到三天時間,鋪子卻大變了模樣。
店門口一左一右擺了兩盆迎客鬆,剛換的玻璃門一塵不染。
進門一看,被潑了油漆的牆麵重新刷過,地麵也已經鋪上了深褐的木地板,按照江遠的囑托,左右兩邊靠牆的位置已經各擺了一組博古架。
至於裏間,則擺著一套八仙桌,材料雖說就是普通的榆木,可勝在應景。
江遠還發現,間還專門建了堵牆,隔出來大約十來個平方的小臥室。
看到這些,江遠笑著點了點頭,鋪子總算快要完工了。
“還有書架?”
江遠看著靠牆的書架,滿臉疑地走上前去。
整個書架空的,隻放著一塊紅磚。
江遠像是想到什麽,輕輕把紅磚移開。
就聽到‘哢哢’一聲,書架居然緩緩朝著旁邊挪,出來一個一米來寬的口。
江遠往底下看了看,原來是地下室。
順著臺階走下去,江遠越發欣喜起來。
地下室足足有七八十平,除了一排排博古架之外,還有一個超大號的保險箱子,足足兩米高,一米多寬,更是直接焊死在了地麵上。
江遠閉上眼睛,似乎已經看到這個地下室裏擺滿古玩的場麵了。
走出地下室,江遠把一筐子瓷先擺在了外間的博古架上,又把虎符和田黃印章擺放好,至於那幅於右任的字,江遠直接掛在了牆上。
“再找人做塊《萬寶樓》的匾,那就齊活了。”
江遠拉下卷簾門,開上貨車往銅瓷街去。
朱偉幫忙把店裏弄得這麽好,自己怎麽都要當麵說聲謝謝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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