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趙大嬸家裏,顧昭雪最後一次為虎哥兒診了脈:
“虎哥兒底子好,這次雖然病的突然,但也恢複的很快。今天開始,連藥也不用再吃了。”
趙大嬸聞言,千恩萬謝,連連說要去隔壁向趙三娘買條魚,給顧昭雪燉魚湯喝。
虎哥兒有些不高興:“昭雪姐姐,你治好了我的病,是不是就要走了?說,你們隻住到我好起來。”
“熊孩子!說什麽呢!”趙大嬸立即打斷了虎哥兒的話,“昭雪姑娘,你別誤會,虎子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舍不得你們……”
不是想要趕們走。
昭雪自然看得出虎哥兒眼中的不舍,其實也不想走的,畢竟還沒想到混城中的辦法。
可虎哥兒好了,到底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繼續待下去,恐怕會惹人懷疑。
還未等開口,外麵院子裏便傳來一個人的聲音:“趙大嬸,你在家嗎?縣令大人來了,說是來找你的——”
顧昭雪心裏一。
就連音若也頃刻間進了戒備狀態。
縣令大人這幾個字,對顧昭雪來說,就像是一張時刻懸在頭頂的催命符,任何一點風聲,便是草木皆兵。
李懷的到來嚇壞了趙大嬸祖孫倆,畢竟對於老實本分人來說,尋常是見不到老爺的。一旦見到了,那就是出事了。
似乎看出了趙大嬸的張,李懷很快說明了來意。
“李大人……是想請我城,幫忙破案?”顧昭雪那張改造過的平凡無奇的臉上,滿是驚詫。
“正是。”李懷衝著拱手,“姑娘當日在後山林的一番分析,觀察微,若觀火,本佩服之極。永安縣地方小,也沒什麽能人,往年也不似今年一樣出這樣的大案子,本力有不逮,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所以還請姑娘出手幫忙。”
顧昭雪很想笑。
這種想睡覺就有人送來枕頭的事,真是太棒了。
現在不需要絞盡腦想著怎麽混城,完全可以借著李懷這東風,直接進去。
縣令大人親自去請的人,誰還能懷疑?誰還敢查?
機會來了。
“承蒙大人信任,民願為大人,略盡綿薄之力。”顧昭雪答應下來。
案子迫,李懷催的急,顧昭雪是來不及喝趙大嬸燉的魚湯了,將趙大嬸拉到一邊,認真叮囑了幾句,特別是銀的事,得到趙大嬸守口如瓶的保證後,才讓音若拎著為數不多的行李,跟著李懷城。
小虎子邁著小短跟在後麵,依依不舍地把顧昭雪和音若送到村口,然後看著們遠去,直至背影消失不見。
顧昭雪回頭,看著村口漸漸變小的影,角揚起一抹淡笑。
從選擇聽從祖父的意願,走下歸雲山的那一刻起,的生命裏便隻剩一段漂泊的旅途。
滄州也好,萬金村也罷,都是過客。
果然,城門口的守衛看到顧昭雪和李懷一路同行,便沒有認真查看,略地掃了一眼,發現和海捕文書上的模樣不同,便就什麽都不說,直接放人了。
李懷在失蹤案上耽擱了兩日的時間,查了不事,卻沒什麽頭緒,如今請了顧昭雪來幫忙,自然是想盡快破案的,所以便直接把帶到了縣衙。
去縣衙的時候,正好路過萬花樓附近的街口,於是這幾天經常在萬花樓晃的蘇修墨,就不小心看到了李懷對顧昭雪客客氣氣的樣子。
蘇修墨了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然後一溜煙兒轉,萬花樓也不去了,直接回了住。
“二哥二哥!你猜我剛才在街上看到了誰?”人未到,聲音就先傳來了。
陸沉淵歎息著:“齊軒,去把君山銀針換普通茶葉。”
反正蘇修墨喝不出不同,就不浪費這難得的好茶了。
果然,齊軒剛換了茶上來,便看到蘇修墨從外麵衝進來,接過齊軒手裏的茶盞,一大口灌下去,還裝模作樣地來了句:“好茶!果然不愧是君山銀針!”
齊軒笑地肩膀直抖,可蘇修墨卻像是沒看到一樣,隻纏著陸沉淵:“二哥,你猜我看到誰了?”
“顧昭雪?”陸沉淵揚眉,淡淡開口,雖是疑問的語氣,卻帶著篤定。
“你怎麽知道?”蘇修墨詫異。
“因為昭雪姑娘,就是二爺想辦法弄進來的。”齊軒忍不住,“錢剛打暈了個衙役,冒充他給李懷大人進言。在李懷大人對孫王氏失蹤案一籌莫展的時候,請昭雪姑娘來幫忙。”
“李懷怎麽會這麽輕易同意?”蘇修墨問道。
“第一,失蹤案複雜,算得上永安縣近年來最大的案子。李懷此人雖素有才德,擅經世治民,卻不擅推理破案,他需要人幫助。第二,永安縣地小人,有才之士早已離開故鄉,往北方奔前程,是以李懷邊無可用之人,需尋找外力。第三,當日萬金村後山林中,顧昭雪一手本事,一番推理,以最快的速度明晰案,表現出過人的能力。”陸沉淵解釋,“有此三個理由,李懷如何能不同意?”
蘇修墨聞言,愣愣的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有空關心別人的事,你這邊進展如何?可曾發現萬花樓有什麽不妥?”陸沉淵接著問道。
“二哥!”蘇修墨一個激靈,“二哥別著急,我這就繼續去查!”
說話間,蘇修墨如同來時一樣,又飛奔出去了。
陸沉淵搖頭微歎,轉頭看著齊軒,問道:“今日可有信傳來?”
齊軒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竹筒,遞給陸沉淵,“是朱勇他們從西邊傳來的,想必是關於侯爺和夫人的消息。”
陸沉淵點點頭,打開竹筒,從裏麵拿出卷著的信,快速展開,一目十行地看過去。
押送定遠侯府眾人的囚車已經進了西邊流放之地的範圍,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安頓下來,那裏沙塵漫天,農田還未開墾,連城池也隻建了一半。
住的房子是石頭和石棉瓦搭的臨時屋,隨走隨拆,若是上大風沙和大雨天氣,這房子就是擺設。
侯府眾人被送過去,直接就分了差事,男人搬磚、運砂石、掃大街,人洗、做飯、補。
齊軒也看到了信上的容,不由得勸道:“二爺放心,朱勇帶了不人,侯爺和夫人肯定不會有事的。”
“嗯。”陸沉淵神淡淡,隻一個字,也看不出他到底什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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