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驚恐中沒能反應過來,下意識想起了自己做的虧心事,以為他問的是自己用哪只手推了謝蘊。
啞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殷稷慢慢推開蕭寶寶,彎腰近:“朕問你,用的是哪只手?”
沉只覺一涼氣自己腳底竄起來,迅速游走全,驚得渾一哆嗦,本能地抬起了右手。
“是,是這只……”
殷稷盯著那只手看了兩眼,惋惜似的搖了搖頭:“是只養尊優的手,可見你家主子待你不薄……可惜太不中用了,砍了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那短短一句話斷送的不是活生生的人手,而是一個件,一粒塵埃。
沉不敢置信,當初在蕭家的時候和殷稷也是有過集的,他脾溫和,在蕭家生活了二十年,從未生過氣。
可這次進宮,他卻像是變了個人。
先是要杖斃,這次又是要砍手,雖然上次他只是說了那麼一句,可事關自己,沉仍舊不敢掉以輕心,被驚得臉煞白,頭磕得砰砰響:“皇上饒了奴婢吧,看在奴婢伺候了主子這麼多年的份上,饒了奴婢吧……”
蕭寶寶也被殷稷忽然的發作驚到了,連忙開口求饒:“稷哥哥,別這樣……我替賠罪好不好?”
殷稷這才看向自己的手:“悅妃,損傷龍是什麼罪,朕不說你也該清楚,你要包庇?”
蕭寶寶下意識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可是沉跟了我那麼多年,沒有我會不習慣的……稷哥哥,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吧……”
“那朕的傷怎麼辦?一個皇帝竟被一個宮婢傷了,輕易放過豈不委屈?”
“那……”蕭寶寶一時被問住,想了想才底氣不足地開口,“皇上罰吧,扣月錢,足都行的。”
殷稷側了側頭,目直勾勾地盯著:“這就夠了嗎?”
“夠了夠了,”蕭寶寶忙不迭點頭,抓著他的袖子撒,“稷哥哥,別砍斷的手,還這麼年輕,要是沒了手以后怎麼過啊,你放過吧。”
殷稷似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罷了,那朕就給一個將功贖過的機會,前幾天水的時候朕掉了塊玉佩,若能撈上來,此事便不再追究。”
蕭寶寶下意識要反駁,想說天氣都冷了,太池那麼深,沉又只是個小姑娘……
可不等開口,殷稷先一步說話了:“朕聽說腳也不好,若是撈不出來……就一起砍了吧。”
蕭寶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會對自己的人這麼苛刻:“稷哥哥,你……”
殷稷抬手拍了拍的肩膀:“好了,朕已經足夠寬容了,不要太任……聽說你的病非要出了這口氣才能好,那朕便罰謝蘊足半月,你可滿意?”
蕭寶寶本能地搖頭,這麼大的委屈,就是關謝蘊幾天,怎麼可能滿意?
可拒絕的話剛到邊,卻忽然反應過來什麼,猛地閉上了。
殷稷也沒再追問,又看了一眼沉便走了。
沉被看得渾發涼,地癱坐在地上,后心已經被冷汗浸了,有些難以接:“主子,皇上他怎麼能這樣?”
一向話多的蕭寶寶卻沒搭腔,反而直愣愣地在門邊,看著殷稷離開的方向出神。
沉爬起來,十分不甘心:“主子,一定是謝蘊說咱們壞話了,你看皇上剛才那態度……這個人真的不能留。”
“閉!”
蕭寶寶呵斥一聲,子稚氣,很多時候都像個孩子,還是頭一回這麼嚴厲地訓斥。
沉一愣,頓時十分委屈:“主子,奴婢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為了我你就不能長長腦子?剛才的事你就沒看出來點什麼?”
蕭寶寶眼眶發紅:“稷哥哥剛才發作你,就是為了警告我的,欺負謝蘊可以,打罵也都行,但我要是真的敢害了……憑什麼呀,落水又和我沒關系!”
想起對方輕描淡寫的那句砍了吧,蕭寶寶心里又委屈又氣惱,不明白他態度為什麼變得這麼大,明明自己剛進宮的時候,他還是不問是非就幫自己欺負謝蘊的。
就沖他當時的態度,要不是謝蘊又來招惹,才懶得再去理會那個人,可他現在竟然……
思緒忽然頓住,另一個從來麼想過的可能忽然出現在腦海里,該不會當初……
不,猛地一甩頭,絕對不可能。
殷稷被謝蘊害那副樣子,一定是恨不得將剝皮拆骨,絕不可能還有別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的。
“沉,稷哥哥原本就沒多喜歡謝蘊的,對吧?”
問得忐忑,迫切地想尋求贊同,可沉卻仿佛啞了一樣,竟一聲都沒吭。
蕭寶寶不滿地瞪過去,卻見正在出神,抬手推了一把,對方才嚇著了似的回過神來,眼底卻全是驚慌。
“你怎麼了?”
沉吞了下口水,想著蕭寶寶剛才的那句無心之言,眼皮突突直跳,謝蘊落水的事的確和主子無關,可是和有關系啊。
朕聽說腳也不好……
渾一個激靈,故意延誤救人的事,皇帝一定知道了!
怪不得剛才忽然發作,怪不得要去水里撈東西……
進宮后頭一回到了真切的不安和孤立,清楚的明白了這不是蕭家,一旦出了事,沒有人護得住,蕭寶寶也不行,們不能再和以前一樣了。
抓住了蕭寶寶的手:“主子,以后我們得小心點,要不就別去招惹謝蘊了?”
只要不招惹,那皇帝應該就不會再計較那件事了。
蕭寶寶卻被這句話激怒了,一揮手甩開了:“你胡說什麼?我還能怕?”
沉有些著急,不敢說自己做的事,可也怕蕭寶寶會吃虧:“可是主子你剛才不是也說皇上他……”
“那又怎麼樣?!”
蕭寶寶咬了咬牙:“反正我本來也沒想要的命,我就是要把我的委屈還給!”
見沉是真的有些慌,不耐煩地撅了下:“行了,慌什麼慌?我不會再那麼暴了,我這就寫信給母親,一定有很多不傷筋骨,也能收拾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