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梨狂奔回了場,閃電似的竄隊伍中,但還是被眼尖的教瞅見了,兇住——
“干什麼去了!”
薛梨著頭皮道:“報告教…上廁所。”
“你廁所上了半個多小時?”
“我…”
沈南星道:“報告教!肚子不舒服。”
薛梨連忙捂住了小腹:“哎哎。”
“算了,放過你。”林教擰著眉,無可奈何道,“下次上廁所,必須打報告。”
“遵命!”
薛梨歸了隊,松了一口氣,對邊的沈南星小聲道了謝。
沈南星斜眼掃著,眼底有幾分驚艷:“唷,難怪怎麼久,原來是補妝去了。”
“嗯。”
“不錯啊,瞧瞧這小口紅畫的…值翻了三倍。”
“真的假的?”
“對啊,很明顯嘛,畫得超好,濃淡適中,輕薄自然。”
“那教咋沒看出來我補妝了?”
“直男看得出來個屁。”
“呃…”
這口紅,還是直男給畫的呢。
陳西澤的手藝真的不錯,薛梨悶悶地想著,難道他平時看直播,都看妝網紅嗎?
哼,男人...
不過,他怎麼會以為喜歡他啊?
以倆人這種老鐵關系,薛梨怎麼都想不通,自己有什麼行為給他造了這種錯覺?
難道是因為太容易臉紅了?
但…這也不控制啊,尷尬的時候就會臉紅嘛。
而且他剛剛給涂口紅!這誰頂得住,最守清規戒律的修都要臉紅的呀。
薛梨一直胡思想、直到軍訓結束。
林教早就不滿了,這小姑娘,遲到就算了,還總是走神——
“薛梨出列,其他人解散!”
同學們一哄而散,前仆后繼地跑去食堂搶飯吃。
薛梨被教留了下來,還想沈南星們等,結果幾個姑娘早就跑沒了影。
“教、教。”
“你看看你!正步踢得七八糟,軍姿站得垂頭喪氣,再這樣下去,軍訓匯報演出,你要影響我們班的總得分!也影響我拿榮啊!太氣人了。”
“教我錯了。”
“就你這樣,你怎麼考上大學的?”
“運氣好,選擇題全蒙對了。”薛梨哭喪著臉,“早知道就選個差點的大學了,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
林教擰著眉頭,看著小姑娘平時這喪氣的樣子,就知道沒什麼自信。
他嫌棄地說:“你以為高考這麼容易,靠運氣就能考上名牌大學?”
“那不然呢。”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唔,我沒有實力。”
“你要是一直這樣否定自己,只會一事無,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還能指誰看得起你。”
薛梨低著頭,細想著教的話,雖然有點毒湯的意思,但…
道理是這個道理。
教又問:“你有什麼特長嗎?跳舞?唱歌?”
“沒有。”
“那興趣好呢?”
薛梨想了想,似言又止,幾秒后,搖搖頭,堅定地說:“沒有。”
林教看出了有所瞞,于是板著臉,嚴肅道:“對教撒謊,要罰跑圈!”
“啊!有的有的。”薛梨連忙道,“我文化績一般,但育績還行…我哥玩什麼嘻哈街舞,一個作練半天都不行,我練了一會兒就會了。”
“育績好,還不會站軍姿、踢正步!”
“要是表現得太好,就會被你揪出來做示范。”地說。
“敢你在演我了?”
薛梨淺淺地笑了起來,角旋起可的小酒窩:“就是不想被你單獨揪出來”
就是不喜歡為人群注目的焦點,只想把自己藏起來,做一個毫無存在的小明。
“育不錯,那跳舞應該還行,為什麼不學呢?”
薛梨皺著眉頭:“我媽媽不讓唄,說沒出息,要我將來為高級白領之類的,反正必須很優秀。”
“真是的,扼殺孩子的興趣!”
“我平時繡十字繡都不讓。”薛梨趕吐槽道,“把我以前繡的小荷包和手絹,還有一些小布偶都剪掉了,我好好學習,考大學和研究生,還要考博士。”
“你媽太過分了。”林教嘆道,“比我媽還過分,我媽頂多揍我一頓。”
薛梨嘆了口氣:“我也經常挨揍。”
“好了,不扯這些有的沒的,軍訓你必須給我好好練起來,我能不能拿到獎金,就看你了。”
“原來有獎金啊。”
薛梨立刻立正敬禮——
“教,我會好好努力的,肯定讓您拿榮。”
“這就對了,我找個人來幫你。”林教環顧四周,綠地場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幾個男生正在玩球——
“哎,那個…何思禮,你過來。”
不要!!!
薛梨正要阻止他,然而何思禮聽到林教的聲音,小跑著奔了過來:“教好。”
“何思禮,你負責幫助薛梨同學好好踢正步,愿意幫忙嗎?”
何思禮了薛梨,小姑娘紅著臉,低著頭,腳尖碾著青草地。
“沒問題教。”
“行,那就給你了,你們自己空閑時間練習,軍訓之后,薛梨同學說可以請你吃飯。”
“哎!喂!我沒...我...”
何思禮笑了起來:“教,我肯定好好訓練。”
林教拍了拍年的肩膀,轉離開了場。
薛梨的手絞著皺的迷彩角:“那個…”
“你最近好像一直躲著我。”何思禮也是個打直球的boy,“是我有什麼地方讓你困擾了嗎?或者你討厭我。”
“啊不是的!沒有!”薛梨連聲辯解,“你這麼好!我是說…你對人很好的。”
“我也不是對所有人都好。”何思禮走近了,在耳邊輕聲道,“我只對我覺不錯的孩好。”
“……”
薛梨連連后退,手又開始角了。
這些男生一個個怎麼回事,上了大學,都這麼不含蓄嗎!
難怪邊的同學單如此迅速!
可能薛梨是個慢熱的子,只能假裝聽不懂,不回應。
看著漸晚的天,何思禮提議道:“我們晚些時候再練習吧,教不是說你要請我吃飯嗎,一起去食堂?”
“如果我說我沒錢,你會不會覺得這是我的借口?”
何思禮笑了笑:“不會,我覺得你是很真誠的孩。”
“謝謝。”薛梨哭喪著說,“我有錢了一定請你。”
何思禮立刻道:“那我請你吧。”
薛梨頭皮一陣陣地發,何思禮這樣頻頻出招,真的招架不住啊!
“何思禮,你真的很好,但...”
“冰糖雪梨同學,你還不了解我,所以不要輕易拒絕我。也許我們可以再接接,你覺得呢?”
薛梨太突突直跳,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的存在有什麼意義,我的未來又在何方?
何思禮見發呆,于是溫地笑了笑:“好了,開個玩笑,別這麼張,下次再一起吃飯吧。”
“唔…好!”
……
何思禮離開場,出手機,添加了薛梨的微信好友,并且給發了一段話——
“剛剛的唐突告白,是不是嚇到你了。我們先當朋友吧,好嗎?”
陳西澤的螺筆到芯片,屏幕亮起來,這條消息直接飛進了屏幕里。
“……”
他進了微信里,看到這條好友添加的驗證消息。
拒絕,拉黑,一氣呵。
面無表地做完這一切,陳西澤也沒看手機的其他容,退了出來,繼續修理著手機。
薛梨逃離了綠地場,一口氣不停地跑到了維修店。
見店門掩著,掛的是“未營業”的牌子。
探頭探腦地往里面張著,陳西澤低沉的嗓音傳來——
“看什麼,進來。”
“哦。”
薛梨推門,來到了他所在的修理臺。
老舊的電風扇吱呀吱呀的著,房間里氣溫仍舊很高。
陳西澤戴著專用的單只鏡,正在修理一塊黑運電子表,電子表零件細微,他修長的指尖拎著電筆,測試著電子表的力,時不時儀表盤。
“陳西澤,手機修好了嗎?”
“那邊。”
陳西澤偏了偏頭,薛梨在柜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機。
差點沒認出來!
屏幕煥然一新,如初,連側的摔痕都消失不見了,機背后的碎裂也都不見了,像換了新手機似的。
劃開屏幕,看到悉的屏保,才確定這真是的手機。
的屏保是一只黑眼圈的白貓貓,可可的字寫著——
而仔細看去,屏幕上似乎還了一層鋼化。
“陳西澤,差點以為你給我買新手機了!”
“你會做白日夢。”
“這是原裝屏嗎?”
“嗯。”
薛梨知道換原裝屏超級貴,一兩千呢。
“這這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陳西澤抬了抬單薄的眼皮,將邊上的二維碼遞給:“過意不去,歡迎轉賬。”
“我們這關系,談錢傷。”
薛梨無賴地趴在他的柜臺邊,笑嘻嘻地看著他修東西。
他挽著袖子,出了一截飽滿的小臂,冷白的皮下有微凸的青管,一直延到手背上,手指頎長有力。
“陳西澤,我可以請你吃晚飯嘛,就當謝。”
“你有錢?”
“幾塊錢還是有的。”
“等我修完這一單。”
“好!”
薛梨掀開了柜門,走進柜臺里面,端著小椅子坐在他邊,饒有趣味看他修理電子表。
陳西澤抬手將老舊的電風扇轉過來,角度正好對著吹。
“你平時靠修這個,兼職賺錢啊?”
“嗯。”
“都是世界冠軍了,難道還會缺錢嗎?”
陳西澤漫不經心道:“我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賺的錢全打賞漂亮主播了。”
薛梨重重地“哼”了一聲:“我看你生意好得很咧!你肯定是人家的榜一大佬。”
“你還知道榜一大佬。”
“我當然知道。”薛梨不爽地說,“你干這個,肯定賺了不錢。”
“因為像你這樣拿不穩手機的生,很多。”
“才不是,們是因為喜歡你才顧你這小店,你以為真找你修手機呢。”
陳西澤甩給一個“要你說”的眼神——
“爺一直靠臉吃飯。”
“……”
臭不要臉!
薛梨耐心地等了他一會兒,見他額頭上都是汗,抬頭才發現電風扇直對著自己吹,陳西澤本吹不著。
“誒,你的電風扇,不可以轉頭嗎?”
“這玩意兒很舊了,轉不了,能勉強打開都是它給我面子。”
薛梨撇撇,心說他真是摳門,電扇壞這樣都不舍得換。
不過陳西澤摳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小時候他都是一分錢掰兩分錢用,從來舍不得給自己買好吃的,薛梨買了雪糕給他吃,他一口能啃掉一大半。
盡管如此窮這樣了,幾天不見,他都會給帶一些小零食。
薛梨有些不忍心,悶聲問:“你熱不熱啊?”
“你說呢。”
看著他后背已經汗一大片,都更深了些。
于是薛梨端著椅子走過去,準備踩著椅子,把掛扇的腦袋挪到他那邊去。
陳西澤回將兜了回來,攬住了腰,皺眉道:“別爬那麼高,摔了我不賠醫療費。”
“……”
薛梨被他攔腰兜著,后背都他上了。
他繃似鐵,皮熾熱滾燙。
薛梨臉頰滾燙,掙開了他的手,從他懷里鉆出來:“又不是小孩,才不會摔著。”
陳西澤起挪了挪風扇腦袋,漫不經心道:“靠近些,一起吹。”
“好。”
薛梨端著凳子坐在了他邊,倆人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似乎還有些吹不著,于是又跟他靠得更近了些。
年上有一子很干凈的木質香,輕輕嗅了嗅,偏頭發現他右手戴著一串深紅的木珠串,香味應該是從珠串上來的。
“陳西澤,這珠子哪來的?”
“別人的。”
“誰的呀,生吧?”
陳西澤睨一眼:“你又不喜歡我,八卦這些做什麼?”
薛梨被他懟得紅了臉,解釋道,“好奇而已!”
“偏不滿足你的好奇心。”
“那我不請你吃飯了!走了。”
起走向柜門,陳西澤住了——
“薛梨。”
“干嘛!”
“坐回來。”
陳西澤頭也沒抬,用的是命令式口吻,語氣強。
怪兇的,還大名…
薛梨拿不準他什麼心思,有點不太敢違抗,只能氣鼓鼓地坐了回來。
陳西澤淡淡道:“快好了,你乖一點。”
薛梨別扭地轉,靠著他的背,低頭玩起了手機,
陳西澤微微側頭,著孩靠在他背上的重量,嚨里一陣陣發。
他擰開半瓶礦泉水,一飲而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