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會結束后沒多久, 八中就要迎來期中考試,所有人都從瘋玩中而出,重新聞起舞, 發憤圖強。
陳兮在嘗試過一次晨跑后, 調整了運時間。認為起床后的一兩個小時是最寶貴的,在這空腹的黃金時段, 的頭腦能保持最佳的運轉狀態,學習效率倍增, 留給運不太值得, 所以把跑步鍛煉的時間放在了晚自修課間。
方岳第二天起床, 看到小門的門著亮, 就知道陳兮在看書刷題,他就一個人去晨跑了。跑步的時候他戴上了耳機,要麼聽英文廣播, 要麼聽一些紀錄片。
期中考結束后, 高一年級的績排名有了較大的變化, 普通班里有多人考進了年級前一百, 這意味著競賽班和實驗班有人掉隊了。
陳兮聽說三班還有人掉出了二百五十名, 張筱夏告訴:“這人危險了, 期末考他的績要是還沒提升,下學期開學他就很可能會被調到普通班了。”
陳兮說:“我們競賽班也不見得穩。”
“是啊, 聽說二班也有人考砸了, 好像他了刺激, 不想再學競賽,今天早上就跟他們班主任提出想轉去實驗班。”張筱夏嘆氣, “以前我在班里是學霸, 來了這個班我發現我啥都不是, 你們個個都是學神。”
陳兮看著自己的試卷說:“排除我吧。”
張筱夏幽怨:“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吧,你這樣的要不是學神,那我還活不活了。”
陳兮也嘆氣,期中考比月考的年級排名進步了六名,方岳也依舊落后兩個名次,年級第一還是賈春。
陳兮這段時間努力的,但努力,其他人也同樣在努力,普通班的幾個年級前一百就是最佳例子,他們狠狠敲響了所謂“學神們”的警鐘。
陳兮恨不得抱著書本啃了,啃得都有點呆了,那天是元旦演出節目征集,文藝委員白芷要求班里每個人都想個好點子出來。
競賽班里能歌善舞的人不,白芷就會拉大提琴,張筱夏以前還學過芭蕾,有人就說讓倆組隊,一個拉琴一個跳舞,白芷一票否決:“不行,我早打聽了,二班就是這個節目,拉琴的那位還比我厲害。下一位。”
下一位同學建議:“那就唱戲曲吧。”
戲曲能弘揚傳統文化,其實不錯,但說實話,真沒幾個人聽,大家也聽不懂。
所以繼續下一位。
“跳街舞啊,沈南浩行。”
“合唱吧,集強一點,不然就演小品話劇什麼的,逗個樂也不錯的。”
白芷評價:“創意不夠啊,還有沒有更好的創意?下一位。”
下一位就說:“我看不如讓方岳走t臺,方岳一臉,那幫生不得瘋了,前三穩勝券啊!”
方岳被提名,但他頭也沒抬,不為所地坐在位置上看著自己的雜志。
他手上這本雜志《海陸空天慣世界》,是本月刊,先前他在學校閱覽室看到,覺得還不錯。這本雜志主要講軍事科技方面的容,他不是軍事好者,只不過他近期看完的兩本書,一本講中國近代史,一本是《萬簡史》,所以他想換換口味。
閱覽室的雜志報刊是不外借的,方岳就自己在外面訂閱了,這本昨天剛拿到手。
白芷敲了敲講臺,說那位提名方岳的同學:“你這什麼餿主意,太不靠譜了!”要是提名樓明理,說不定就點頭了,白芷纖手一指,“最后一個了,陳兮你來說!”
陳兮從生試卷中抬起頭,有些茫茫然地說:“要不就表演細胞分裂吧。”
“……讓我們說回方岳t臺走秀的這件事吧。”白芷果斷地對著眾人道。
方岳從雜志中的海軍艦艇里面離,看向讀書讀呆了的那個人,角忍不住揚起了弧度。
最后商量來商量去,一班提的元旦表演節目是默劇,而默劇的容,竟然真就是細胞分裂。于是競賽一班繼運會馬里奧后,再一次為全校師生提供了茶余飯后的笑料。
這是后話了,在這之前,大家先過了一次圣誕節。
圣誕節那兩天正好是周末,趁周五下午放學,陳兮去學校邊上的文店買賀卡,潘大洲和方岳陪一道。
潘大洲嘰嘰歪歪:“這賀卡到底有什麼意思,不能吃不能用的,怎麼你們生就送來送去。”說著,他自己去買了一個奇趣蛋。
方岳見陳兮挑了四張賀卡,問:“送張筱夏?”
“是啊,還有白芷。”陳兮知道這兩人肯定要送卡片,所以提前準備好回禮。
方岳問:“還有兩張呢?”
“以備不時之需吧。”
第二天周六是平安夜,陳兮上午一進教室,就收到了白芷和張筱夏的賀卡。陳兮給了回禮,賀卡上寫的是花英文,雖然沒有用彩筆配,但的結構設計十分別致,人眼前一亮。
張筱夏驚嘆說:“你這字好厲害啊,好漂亮。”
陳兮說:“雕蟲小技啦。”
“嗚嗚嗚,”張筱夏忍不住拿出幾張空白賀卡,“兮兮你幫我寫幾張吧,我想送人。”
陳兮一口答應了,張筱夏還奉上自己的水彩筆,有了筆,一配,賀卡的致度就有了質的飛躍。
張筱夏的夸獎滔滔不絕,夸到后來還想陳兮下午陪逛街。
陳兮說:“不行不行。”
“那明天呢?”
“也不行不行。”
“我發現平常好難約你出來。”
兩人正聊著,班里有人陳兮,“陳兮,有人找你。”
陳兮一看,是潘小溪。
潘小溪是來給陳兮送賀卡的,陳兮心想還好有以備不時之需,接過賀卡道聲謝,“你等會兒啊。”
回到教室,在自己買的賀卡上添上潘小溪的名字,跑回教室外面送給。
潘小溪開心地拿手上,然后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賀卡,輕聲拜托陳兮:“你能順便幫我把這張賀卡給方岳嗎?”
陳兮回頭看了眼教室,“方岳現在不在。”
“那等他待會兒回來了你幫我給他,可以嗎?”
陳兮點點頭,回教室等著方岳。賈春見陳兮跟人說完了話,他才從座位起,將自己的賀卡送給陳兮。
陳兮有點意外,畢竟男生都不會送賀卡。欣然收下,把剩下的最后一張賀卡回禮給賈春。
方岳正好從教室外面回來,看到了兩人換賀卡的全過程。他一言不發,把從辦公室順帶回來的作業本給課代表,準備回自己座位時,方岳被人住。
“方岳方岳,這里。”
方岳偏頭,陳兮正從各桌座位空隙中穿越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張賀卡。
方岳上前了一步。
“潘小溪讓我給你的。”陳兮走到他面前,遞上賀卡說道。
……方岳頓了頓,垂眸看向陳兮手上那張花里胡哨的賀卡,他手拿了,指尖只有一張賀卡的,沒有第二張。
方岳回到自己位置,把這張賀卡放進屜,目移向附近座位。
那邊樓明理正點評賈春拿在手上看的賀卡,“這字真不錯。”突然覺有道死亡凝視,他困地回頭看了看,結果什麼都沒發現。
圣誕一過,元旦假期之后沒幾天,這學期就結束了。
考完試一輕,晚上家里做了大餐,陳兮和方岳整理完書本,洗過澡后才下樓。
方前段時間住大兒家,今天開始又住到大兒子這里。因為有些時日沒一塊兒同桌吃飯,陳兮和方岳都不知道方現在有了新習慣。
方近期越來越虔誠,不沾葷腥開始吃素。筷子之前,雙手合十,閉眼念念有詞,一會兒一會兒歲數什麼的。
念完詞一睜眼,方第一下筷子對準的就是紅燒豬蹄。
陳兮和方岳方茉都一不看著方這番作。
方老板小聲跟他們解釋:“沒事沒事,你們前段時間找大師算了,說可以活到一百零一歲,覺得今年才六十多,要吃三四十年的素好像還不如不活了,但答應了菩薩的又不能反悔,所以你們就每天跟菩薩告罪了,說等沒牙的時候再吃素吧。”
方喝道:“你嘀嘀咕咕什麼呢,我告訴你,別在菩薩面前瞎胡說!”說著,眼神犀利地一個個點過去,“你們也一樣,對菩薩要尊重,知道嗎?”
“知道知道。”大家配合度極高。
方老板讓大家筷子,今天這桌是方和王阿姨一塊兒做的。南方人嗜甜,紅燒菜里喜歡加很多糖,方岳不甜食,但他也不提什麼,就挑不放糖的菜吃。
方老板給老娘倒了一杯小酒,自己也抿了一口酒,問方岳:“你們寒假怎麼放?”
方岳回答:“二月十號開學……”話沒說完——
“那還不錯啊,你們這次放整一個月呢!”方老板道。
“寒假不都是放一個月。”方茉說。
方岳習以為常吃自己的飯。
方老板反駁:“之前你弟中考完,好好的暑假又要補課又要考試什麼的,你看看最后才放了幾天假。”
“還有兮兮呢,”方提醒,“去年那個寒假,不還被八中逮著去上什麼集訓了麼。”
陳兮被點到名,忍不住從碗里抬起腦袋說:“我們寒假確實是放一個月,但我們大后天開始有一個為期一周的社會實踐要做,過完年我們競賽生還要提前去學校補課。”
“啊,又要補課啊。”方老板好奇:“那社會實踐又是什麼?”
陳兮說:“八中要求的,每個人都要社會實踐,我跟方岳被分到了不同小組。他去博館工作,我去給人當家教。所以掐頭去尾,我們這個寒假很短。”
“哦,”方老板不由轉向方岳,“阿岳啊。”
方岳吃著飯菜,“嗯?”
方老板道:“你每次講話都不講全,你這樣是要吃司的,知道嗎?”
方茉幫小老弟說話了,“不對啊爸,我看剛才阿岳本連話都沒講完,你就搶過話頭了,你還怪他。”
“是嗎?”方老板一想,好像是這樣,“那你跟著什麼。”
陳兮點點頭。
方老板看見,說:“是吧,兮兮,你也搶了話頭。”
陳兮腮幫子鼓鼓的,眼神無辜看向方老板,方岳笑了笑,繼續吃飯。
方老板忽然說:“對了,這馬上要過年了,按理該讓你回趟家。”
陳兮瞬間停下了筷子。
“但你們這麼一來,滿打滿算也就休息十來天,中間又是春節,我走不開啊。”
陳兮年紀還小,放一個人出遠門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方家又只有方老板能送陳兮回老家,可時間上實在不允許。
方茉熱道:“要不我陪去吧!”
“就你?”方想敲孫腦袋,“你還沒兮兮懂事呢,你陪去?你不連累,不把往里帶就不錯了。”
方老板:“就是。”
“我是這樣的人嗎,你們也太瞧不起我了。”方茉噘,瞥了下方岳說,“那讓方岳陪兮兮去唄,方岳總靠譜了吧。”
方岳沒再筷,他默不作聲看向對面的陳兮,陳兮也看了眼方岳。
方老板卻一口否決了,“不行,這又不是去附近旅游,跑那麼遠的地方,你弟再人高馬大也不到十七歲,不能放心。”那里通還不方便,路上不知道要花幾天,人生地不的,方老板嘆氣,“下次吧,兮兮,下次有機會再帶你回去。”
陳兮沒說什麼,點頭道:“好。”
說完陳兮的事,方茉又突然想起來,“都快要過年了,媽還不回來嗎?”
方老板:“這個啊,哈哈,再說吧再說吧。”
方老板最近得了高,每天早上都要吃降藥,有天他忘了吃,中午去月月花開的時候人有些暈頭轉向,臉都變得不對勁,方媽張地像熱鍋螞蟻,后來方老板沒事了,方媽勒令他要控制飲食,戒煙戒酒。之后方老板基本每天都要去一趟月月花開,要麼坐上一坐,要麼送方媽上下班,前不久他還在方媽獨居的房子里留宿了一晚。
他們兩人是相親認識沒幾天后就結婚的,到如今,方老板竟然有了的覺,方媽也似乎樂在其中,很想維持現狀。
但其他人對此不知啊,于是方說:“沒用!”
方茉跟著說:“沒用!”
方岳一直沒說話,他看著陳兮一直若無其事吃著飯,臉上什麼異狀都沒有。
過了兩天,社會實踐開始了,陳兮補課的對象是小學生,因為在八中念書,又有省招生和競賽生的名頭,所以的收費還可以。小孩家長旁觀了一節課,也愿意讓多教一段時間。
陳兮每天在外面呆半天,一般晚飯前能回來。
這天下午才上了半節課,小孩家里突然有事,陳兮就提前回了家。家里沒人,方帶方茉去置辦年貨了,陳兮例假肚子疼,喝了杯紅糖水就回房睡覺了。
窗簾一拉,睡得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醒過來,看了眼時間,發現自己才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陳兮起床去洗手間,打開房門就聽見了樓下的說話聲,大家似乎都回來了,陳兮沒管,先進了衛生間。
樓下客廳,方在那里說:“我數過了,總共了一千二,還有一條金手鏈。”
方茉說:“我剛回房間看過了,我沒東西。”
“你能什麼東西,”方道,“你就留不住錢。”
方老板穿著外出的皮草,剛到家還沒來得及,他思來想去,問道:“媽,你確定你沒弄錯啊,會不會錢數你記錯了,那鏈子也只是一時間忘記放哪兒了?”
方斥道:“我又不是老年癡呆,這點兒小錢我會弄錯?那金鏈子更不會錯!”
方家習慣屜里放現金隨取隨用,現金數量不多,每次也就從銀行取三千,屜平常不上鎖,方沒事也不會老去數錢。
也就今天,跟方茉出門置辦年貨,看到金店搞活,想起家里有條不常戴的金手鏈,想熔了重新打一個款式,誰知道回來一找,金手鏈不見了,再一翻屜,現金數量顯然不對,就給方老板打了電話,問他有沒有拿過錢,方老板說沒有,掛了電話方老板就匆匆從外面趕了回來。
方茉皺眉道:“那就是遭賊了啊。”
方老板疑:“最近家里也沒來客人,我看大門也不像有人撬過。”
這時王阿姨一邊擇菜一邊說:“家里也沒外人來過,你們說,會不會是陳兮?”
“不可能。”這道聲音清清淡淡卻擲地有聲,與前一句問題之間,連一秒的停頓都沒有。
方岳從大門口走回客廳。
博館下班時間早,方岳跟方前后腳到家,他一聲不響地檢查了一遍的房間,剛才正在看家里的門鎖。
方老板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方岳掃視眾人,最后冷颼颼地盯著王阿姨,“要知道,連單獨待在我們房間都會避嫌,沒人比更干凈。”
陳兮從來不會單獨進他們的房間,用電腦的時候,方茉只是出來吃碗泡面,都要跟出來。
方岳電腦開著要去洗澡,讓陳兮自己進去用,卻找借口說還要做一會兒試卷,一定等他洗完澡回房間,才會過來。
方岳還記得陳兮剛來不久,他讓講題,那時他也不過是下樓吃東西,就急地追了出來,站在樓梯上問他是不是要出去,又下來陪他一塊兒吃過泡面才一道回房間。
方岳后來再回想,去年的第一天,陳兮第一次來這里,那天他上樓之后,看到默默退到了他家大門外,他當時沒細想,但后來他就知道,一直都在避嫌。
可是沒人會這樣避嫌,就好像一個人曾經過敏,所以才謹慎地杜絕會傷害的過敏源。
方老板幾人只是沒方岳快,他們本不會懷疑陳兮,這會兒方茉回過神,很沖地對王阿姨說:“阿姨你瞎說什麼呀,怎麼可能是兮兮。”
方也說:“小王,你這種話絕對不能講。”
方老板不太開心:“就算是我媽老年癡呆,也不可能是兮兮干的。”
方怒道:“方冠軍你是不是活膩了!”
客廳里熱鬧起來,而方岳似有所,在這份嘈雜聲中,他突然抬頭,向二樓。
陳兮就站在二樓玻璃護欄邊,沒有避開和躲藏,直勾勾地和方岳對。
客廳里也沒人注意到,方岳過長長的距離,不不慢來到了陳兮旁。
“過來聊聊。”他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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