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洲回復褚逸, 說閔稀明晚有空。
間隔還不到三分鐘,褚逸把聚餐的地址發過來。
【再多問一句,閔稀對什麼興趣?明天我盡量朝喜歡的話題靠攏。】褚逸跟著又發來一條。
他是帶著誠意和歉意請客。
之前差點把閔稀的項目截胡, 他始終過意不去。
傅言洲:【興趣的你聊不來。】
閔稀對折騰他、找他茬最興趣。
褚逸意會錯了:【珠寶還是高定?我可以連夜補一補相關知識, 反正以后我也用得到,等我有朋友了,不就信手拈來?】
傅言洲見他執著:【對公關興趣。】
褚逸:“……”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他只好著鼻子說:【行,有數, 今晚補補公關相關案例。】
即便他喜歡祝攸然這麼多年, 也沒有干過這麼不著邊際的事。
傅言洲:【不必那麼刻意,很隨和,聊什麼都行。】
看著發出去的消息,尤其‘隨和’這兩個字, 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跟隨和從來就不沾邊,但下意識就想要維護,不惜口是心非。
他收起手機, 回臥室。
閔稀正想著明晚的聚餐, 問他:“你其他同學也帶家屬嗎?”
“有家屬的就帶, 沒有的帶朋友。”
閔稀點點頭, 這樣最好,不然就一個外人,不上話干坐在那里又尷尬。
下外套, 去浴室泡澡。
放好水, 今晚在浴缸加了茉莉花油。
油都是堂姐從國外帶給, 一個很小眾的牌子。
舒舒服服泡了一個熱水澡,直接拿浴巾裹好,懶得再穿睡。
傅言洲正靠在床頭看書,掀被子上床,他放下書看過來。
今天周五,又能枕他胳膊,在他懷里睡整夜。
閔稀挪過去,傅言洲手圈住。
兩人之間隔著他上的浴袍和上的浴巾。
傅言洲走那條浴巾,被子里,他懷里都是茉莉花的香味。
落地燈亮著。
他背對著,低頭看。
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麼?”
他問道。
閔稀和他對:“明天你不能離開我視線,最好就一直跟我在一起,萬一你同學覺我不好說話,突然冷場,多尷尬。”
傅言洲:“褚逸不會讓你冷場。”
“明天他做東?”
“嗯。飯局他安排的。”
“那你最好也一直在我視線范圍里,別讓我看不到你。”
“包間就那麼大,你說我能去哪?”
閔稀:“洗手間,煙區,能去的地方多了。”
“……”傅言洲答應:“明晚不煙。去哪都把你帶著,這樣行不行?”
閔稀就想要他這句話,指尖住他浴袍帶子,往手指上繞,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他的帶子給扯散。
傅言洲傾著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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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婉轉的鳥聲,閔稀醒來。
很久沒有哪個周六都能睡到自然醒,睜開眼,傅言洲已經起床,他每天都比起得早,從來沒會過在他懷里醒來是什麼覺。
晚上還要聚餐,挑了一條比較正式的高定長,換到一半又改主意,他那個同學圈子好像經常小聚,穿這麼隆重會顯得格格不,于是換了一條當季系列的子。
傅言洲三個鐘頭前就起來了,已經吃過早飯在書房理工作。
閔稀換好服來找他,“下午去哪練車?”
傅言洲答非所問:“你過來。”
閔稀不明所以,邁步過去,“什麼事?”
走近才發現他襯衫沒有掖進子里,最下面兩個扣子也沒扣。
“你自己看看你抓的。”
傅言洲掀起襯衫擺,流暢的腹部被指甲劃了好幾道。
閔稀偏頭看窗外,當沒看見。
昨晚糾纏時留下的。
“以后下手輕點。”
傅言洲站起,解了皮帶重新把襯衫平塞進去。
“去你常去又不好停車的停車場。”
他回答之前那個問題。
閔稀常去的地方沒幾個,除了公司就是幾個商場,不可能去公司地庫練車,免得被加班的同事看到,于是挑了最常去的那家商場。
吃過午飯,閔稀出發去練車的地方。
今天由開車,傅言洲坐在副駕。
閔稀看他手里拿著墨鏡,特意瞅了一眼車外,今天天,沒太。
到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才恍然,他需要下來指揮倒車,戴墨鏡是防止別人認出他。
他人已經下車,趴在車窗上瞅著他:“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倒車丟人?”
傅言洲剛好把墨鏡架在鼻梁上,他表如常:“這有什麼丟人。”
閔稀:“那你還戴墨鏡。”
傅言洲兀自笑了:“別小人之心。”
他事先講清楚,倒車時不要著急,不會倒或是倒不好也不要生氣發脾氣。
閔稀不說話,一直盯著他看。
傅言洲與對視半晌,沒弄明白為何這麼看。
閔稀只好直白表明:“你親我一下。”
傅言洲:“……”
無奈凝視幾十秒,猜測是不是突然不想學倒車,于是故意拿在公共場所親吻刁難他。
閔稀只想他哄哄,無論他親不親,都會認真學。
傅言洲最終走過去,手撐在車門上,頭低下來時,強大迫人的氣勢也隨之下來,他在的上吻了吻,要起,閔稀說:“再親一下。”
傅言洲只好滿足,親了第二下,剛分開,他又覆上去吻。
多親了一次。
“這回行了吧?”
閔稀滿意點頭,回坐好。
傅言洲站到一旁,周圍空車位不多,都是不怎麼好進出的車位,他對閔稀道:“隨便挑一個倒進去。”
閔稀:“我先開進去,然后再倒出來。”
傅言洲不許:“聽我的,倒進去,養一個好的停車習慣。”
閔稀不是不會倒車,只是技不咋地,又嫌倒進停車位麻煩,久而久之就養了不好的習慣。
空車位兩邊都停了車,前面那塊地方又不寬敞,閔稀倒了數把,耐心快要耗盡,還沒倒進去。
傅言洲適時指揮怎麼打方向。
選的這個停車位前面是條通道,不時有車輛經過,就得停下來讓其他車先過。
十幾分鐘過去,還沒停好車。
又有一輛跑車過來。
車速越來越慢。
跑車司機是祝攸然,一眼就認出戴著墨鏡的傅言洲。
沒想到他也來逛商場。
婚禮那天早上,他打電話給,抱歉道,說在上海的洽談還沒結束,趕不回去,以后有機會請和老公吃飯。
那天他讓白書代他出席婚宴,出給的禮金與給其他已經結婚的同學一樣多,七位數。
開車窗,準備跟他打招呼,玻璃剛下一道,就聽傅言洲說:“不生氣,頂多再倒三把就能進去。”
有個聲回懟他:“你剛才也這麼說!你的三把跟我的三把不一樣。”
祝攸然這才注意到斜在一旁的越野車,前擋玻璃反,沒看清楚車里的人,只從車窗看到一頭的長發。
應該是他老婆,他在哄著他老婆倒車。
能讓他如此耐心又紆尊降貴的大概只有他聯姻的老婆。
沒打招呼,迅速又把車窗升上去,腳下稍微帶油門,跑車開過去。
等跑車過去,閔稀接著倒。
花了將近二十分鐘,終于將車倒進去。
趴在方向盤上,比長跑五千米還累。
一個下午,來來回回地開出去,倒進來。
換了三四個不同角度的停車位練習。
傅言洲看得出來,已經很喪氣,但還是一遍遍耐著子練。
他讓停車,拉開駕駛室的門:“今天就練到這,回去了。你下來,我開。”
兩人換了位子。
閔稀陷在副駕駛座椅里,手心是的,紙巾漫不經心手。
傅言洲沒急著開走,偏頭看:“以后不用練那麼久。”
何必做自己不高興的事,還一做就是一個下午。
閔稀不同意:“那不行。”
如果不練了,他工作又忙,就沒其他合適借口讓他每周都陪半天。
給出理由:“我每周半天的時間都安排好了。”
傅言洲扯了安全帶系上,無所謂道:“半天時間怎麼都好打發。”
閔稀順著他的話:“你陪我打發?”
傅言洲沉默片晌,頷首:“可以。”
他發車子。
汽車駛出商場地下停車場,開往褚逸訂的飯店。
路上堵車,六點半才到。
包間里,褚逸他們都到了,有士還有一個小朋友,沒人煙,這是第一次他們聚餐包間里沒煙味。
“我們班長老婆是哪行的?”
有人閑聊問起來。
只有褚逸知道,當初差點截了閔稀的項目,他說:“公關。”
“卓然公關?”
“不是。嘉辰公關。”
他們不是有意提卓然公關,等回過味來已經太晚,說到卓然公關自然就不可避免想到祝攸然。
直接勾起褚逸的傷心事。
說話那個人歉意地拿水杯敬褚逸:“對不住。”
褚逸笑笑,大方道:“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這時包間的門推開,服務員引領著傅言洲和閔稀進來。
其他人紛紛起來跟傅言洲打招呼。
褚逸看到傅言洲旁邊的人,不由瞪大眼睛,他沒看錯,就是在上海酒吧遇到的失意。
當時說什麼來著?
說比他慘,說老公那天去參加喜歡的同學的婚禮去了。
那天可不就是祝攸然的婚禮。
傅言洲也喜歡祝攸然?
……
窺探到不該窺探的,太過激,他被里的茶水嗆到,水從鼻腔里竄出來,那一瞬,腦仁被嗆得生疼。
褚逸抹一把被嗆出來的眼淚,拿起巾,起過去打招呼。
很明顯,閔稀也認出他,震驚從眼里閃過。
他笑笑,故作不認識:“你好,褚逸。”
閔稀腦海里鉆出一個念頭,褚逸喜歡的人是祝攸然?
“久仰,傅言洲經常提起你。”
閔稀主手,輕輕一握。
兩人各懷心思,還得佯裝鎮定。
打過招呼落座。
有人喊傅言洲去打牌,傅言洲轉頭看閔稀,昨晚答應過,去哪都帶著,他把自己給,讓拿著:“過去幫我看牌。”
閔稀沒有心思看牌,小聲說:“我就不過去了,我在牌桌上你們開玩笑都不方便。我和褚逸他們聊聊,你不是說他不會讓我冷場嗎?”
傅言洲不勉強:“無聊了過去找我。”
閔稀點頭應著,示意他牌局那邊在等他。
褚逸今晚也沒心打牌,有太多疑問急于弄明白。
趁著傅言洲他們打牌,褚逸以咨詢請教公關為由,跟閔稀聊起來。
牌桌那邊談笑風生,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他還是特意把聲音了又。
“那天你說傅言洲去參加喜歡的同學的婚禮了,是什麼時候的同學?初中還是本科時的?”
千萬別是高中時的。
閔稀沒瞞:“他高中時的同學。”
褚逸頭腦“嗡”地一聲,大腦有短暫的空白。他從高一就和傅言洲一個班,高中時的同學,那天結婚的只有祝攸然一個。
他不敢相信,確切說是不愿相信這是真的。
傅言洲也喜歡祝攸然?
怎麼可能。
以傅言洲的格,喜歡卻一直沒表白,是因為他?
褚逸平復雜的心:“你是不是誤會傅言洲了?”
閔稀懂褚逸什麼意思:“沒誤會。你讓傅言洲幫你打聽過祝攸然?”
褚逸很肯定:“沒。誰敢找他幫這種忙。祝攸然婚禮時我找他幫我帶句祝福,他都有字數限制。”
他好奇:“他找誰打聽過?”
閔稀說:“我。”
褚逸緩緩點了點頭,和祝攸然是同行,同行之間更了解對方。
又覺哪里不對,他后知后覺:“你就憑他打聽祝攸然,判定他喜歡祝攸然?”
他抱著最后一僥幸:“關心一下老同學的近況,也算正常。”
閔稀:“也許正常。不過后來我向嚴賀禹求證過,嚴賀禹說除了傅言洲,你們班還有好幾個男生都喜歡祝攸然。”
褚逸最后那抹希破滅,嚴賀禹證實過,那不會有錯。讀研究生時,嚴賀禹經常跟傅言洲還有祝攸然他們聚餐,最了解。
褚逸舌尖抵著牙關,心十分復雜,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他忽然想起來:“那天傅言洲沒去參加婚禮。”
“我和他吵架才沒去。”
不是不想去,是最后不得已做了取舍。
閔稀也想問個明白:“你那晚說你喜歡的人結婚了,也是祝攸然?”
褚逸點頭,依舊不知道說點什麼。
閔稀又問:“你是暗祝攸然還是?”
褚逸:“我怎麼可能暗。明,班里人都知道,連嚴賀禹都知道。”
閔稀勉強維持著笑意:“之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暗,從高中忍到研究生都不表白。”
現在知道原因了。
因為跟自己的好朋友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褚逸倒了一杯水給閔稀。
“謝謝。”
閔稀接過來,握在手里。
即使都是過去的事,還是會難。
褚逸也喝水掩飾低落的心,他將高中那幾年能記起的事都仔細捋了一遍。
以前枝大葉,沒發現祝攸然對傅言洲是不同的,祝攸然只會主向傅言洲一個人請教題目,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也會征求傅言洲的意見。
而傅言洲對祝攸然也不錯。
讀研時,傅言洲和祝攸然申請了同一所大學。
這些細節,他之前居然一點都沒上心。
傅言洲為了顧及他的心,從沒表現出來對祝攸然的,至在他面前沒表過。在友和之間,傅言洲選擇了前者。
這份心意太重,他都不知道要拿什麼還給傅言洲。
褚逸仰頭,把半杯水一氣喝,“你婚前就知道傅言洲有喜歡的人,還是決定跟他結婚,你哥對你那麼好,不可能委屈你為了利益聯姻。”
他試探著問:“你喜歡傅言洲?”
只有這一個可能。
閔稀沒吱聲。
但也沒否認。
忽然抬頭看他。
褚逸懂的眼神,“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
喜歡一個人,對方卻不喜歡自己的滋味,他嘗了十多年,知道那種滋味有多難熬。
況且閔稀骨子里又那麼驕傲,在傅言洲對沒什麼時,肯定不想讓傅言洲知道的卑微暗。
先的那個人,底氣上就輸了。
為了讓心安,褚逸再次表明:“我這個人做事你放心,不會口無遮攔,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以后相久了,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他笑:“不然傅言洲也不會把我當朋友這麼多年。”
褚逸又道:“在酒吧喝酒的第二天,我去找過你。”
他當時還奇怪,憑他的關系,怎麼找個人這麼難,連對方的一點信息都打聽不到。
原來是閔疆源的兒,他怎麼可能打聽到。
“謝謝掛念。”
“別見外。我是希跟我同病相憐的人能過得開心一點。”
閔稀安靜半晌,說:“你是唯一一個知道的,我哥都不知道我喜歡他。”
褚逸驚訝,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水。
沉默了大半分鐘。
他忽而笑出來,覺得自己好笑又可憐:“我現在還在自欺欺人,覺得傅言洲不喜歡祝攸然,這樣我就不虧欠他,你也不用難。”
閔稀安道:“沒什麼丟人的。我有時也會自欺欺人。”
頓了下,又說:“還患得患失。”
褚逸在心里嘆口氣。
只有問過傅言洲,從傅言洲本人里聽到答案,他和閔稀才能從此不再自欺欺人,但也許是心死。
反正他不敢問。
如果開口問了,同學十幾年的從此就會有疙瘩,有微妙的嫌隙,便會越走越遠。
他想,這可能也是閔稀為何不直接問傅言洲的原因。問了后,不一定得到真實答案,還會導致夫妻關系微妙,一旦有裂痕難以修復。
“你跟我不一樣,真相到底怎樣,不影響我生活。如果你實在太難,難到嚴重影響你們夫妻了,”褚逸停頓許久才說:“那時你可以問問傅言洲本人。”
問問他到底喜不喜歡祝攸然。
如果喜歡,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到底有多喜歡。
就這樣放棄了向祝攸然表白,憾嗎?
后悔過嗎?
閔稀沉默。
褚逸寬:“你比我幸運,不管怎樣,你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了。”
他斟酌片刻,還是決定把截胡項目的事據實相告,不希閔稀太難,覺得自己在傅言洲心里沒一點分量。
他們夫妻間最大的問題可能不是祝攸然,而是傅言洲現在對還沒。
“我差點截胡你項目。”
閔稀一頭霧水。
褚逸三言兩語將事原委告訴,特意解釋:“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跟傅言洲的關系。”
閔稀消化須臾:“他知道你截項目是要送給祝攸然嗎?”
“知道。他當時還說,就算我把項目截給祝攸然,他會再拿回來給你。還警告我不許你經手的項目。”
褚逸用水杯的杯子,“相久了自然會有。祝你有一天得償所愿。”
難過與欣織。
在不知道的某個時間里,也被偏過。
閔稀酸笑笑:“謝謝,那就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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