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長夜不歇。
常曦月被黑甲軍押解回府的時候,尚且失魂落魄。
一夜之間,天地倒轉,常家滿門凋敝,府中家小在短短一個時辰俱被投獄中,就連讓外祖孟府都被一并牽連。
白日里沿街相賀的百姓們俱閉門不出,長街上甚至還掛著送親的彩綢。
十里紅妝,今日,本該是的大喜之日。
可是屋喜燭燃了半夜,常曦月卻遲遲等不到的夫婿鄭嘉源,又累又乏間剛要合眼,誰知屋門卻在這時被人一腳踹開。
尚未來得及反應,持著圣上手令的黑甲軍已經一擁而,將暴帶走。
“人帶來了!”
常曦月被摔到地上的時候,下意識撲地支撐,抬手的時候,卻到了滿手溫涼的水。
踉蹌抬頭,匾額上“孟府”二字納眼底。
“不……”
常曦月心中一涼,下一刻,府門已經被兵一腳踹開。
門,是尸山海。
泊中倒著的殘破尸首,俱是孟府老老小小的家眷。
孟家上下一百三十八口人,俱葬于此。
“娘!!”
看著不遠被一劍貫而過的華服婦人,常曦月目眥裂,哭喊著掙開了兵的鉗制。
“爹……兄長……”
跪地而行,淚水打了妝面,胭脂花了水。
“為什麼!!為什麼!?是誰——”
常曦月絕質問,聲嘶力竭。
后,卻突然響起了劍尖點地的聲響。
一道人影從燈下踱出,手里的長劍還在滴。
“是……是你!”
常曦月的視線由茫然漸轉驚愕,看著眼前噙著輕蔑笑意的男人,突然恍然,眼底恨意席卷。
“鄭嘉源!!”
親手造就這一切的,竟是三六聘娶過門的鄭嘉源!
常曦月形踉蹌,一時氣急攻心,狠狠嗆出口后,才啞然罵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對孟家和常家下此毒手!?”
見雙目猩紅,邊上的侍衛上前想攔。
鄭嘉源卻只是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吩咐了一句:“都先下去吧。”
黑甲軍唯命是從,不出半顆便散了個干凈。
常曦月拖著沉重的鐐銬,絕又無力地低下了眼,心如火燒。
“為什麼……”
“很意外嗎?”鄭嘉源卻只是輕巧地挽了個劍花,笑得森寒,“我來尋仇啊。”
“你在胡說什麼!?”常曦月咽下頭的腥,狠狠地罵道,“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放過我?”鄭嘉源聞言忽然俯,“你們之前難道有善待過我鄭家!”
迎著常曦月愕然的視線,鄭嘉源自顧自繼續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娶你,也不過是為了報仇罷了。”
“當年,你那鮮廉寡恥的外祖,在我爺爺生意挫走投無路的時候,對他的求助置之不理。我爺爺借不到錢,求告無門,到最后,一家老小甚至被活活熬死,而我,也被爹娘送給了友人,姓埋名,茍活至今——”
“之前接近你,就是為了報我鄭家滿門之仇!”
常曦月見他突然癲狂發笑,只覺遍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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