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娘思念紅棗糕而不可得的時候,盛王府來了不速之客。
林兆和態度謙恭的行了大禮,上首大刀金馬的皇帝咧著指揮近太監:“不趕眼的玩意兒,還不把盛王扶起來。”
林兆和起,親自吩咐人上茶。
君臣兩人喝過一盅后,皇帝才懶洋洋的道:“都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皇帝一下子四仰八叉的仰面躺在榻上。
林兆和低聲問:“陛下有不舒心的事?”他雖然被免了上朝,卻不會真對朝廷之事一無所知。心里飛快的尋思了最近朝廷上的大事,沒想到什麼大事,子便微微放松。
果然皇帝開口說起后宮:“你說朕的人也不算多,怎麼還個個掐得烏眼似得,朕去后宮是去尋樂子的,現在好了,一到后宮就了斷案的了!”
林兆和沒憋住,噗一聲,連忙垂了頭。
皇帝瞅了他一眼悻悻道:“你想笑就笑唄。”
“臣失禮了。請陛下恕罪。”林兆和笑著請罪,然后道:“就是尋常的百姓之家,這家宅之中也難保沒有齷齪,陛下的后宮比起前朝的已經算是規矩清明了。”
皇帝哼了一聲:“看們在底下玩心眼子,朕真是替們累得慌。整天這個婕妤踩了那個人的子的,不夠煩人。”
林兆和不說話,心里卻想著王妃整日里帶著王氏聽家務,未嘗不是在磋磨,畢竟,不吃不喝的一站一上午,那些年輕力壯的朝臣們都不了,更何況是王氏一個婦人了。
“你還算有福氣的,王妃一心撲在你上……”皇帝瞇著眼把話轉到林兆和上。
林兆和只得回了一句:“王妃確實賢惠,這是臣的福氣。”
皇帝不樂意了:“你比朕大多歲來著?有七八歲吧,朕的后宮已經有了,呃,四五個孩子了,你馬上就要奔三十去的人了……”似乎察覺自己說錯了話,話未說完,臉上就出不好意思的表。
林兆和卻溫和的笑了:“是臣的子嗣緣分不大吧,這事也不能怪王妃。前些日子,王妃還說要抬些家清白的子進門。”
皇帝嗤笑:“家清白?不會是想讓們跟王氏打擂臺吧?”
林兆和愣住,他沒想到皇帝會直接提王氏,況且私心里頭他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王氏。
“陛下冤枉王妃了,王妃是真賢惠,也常勸了臣,說王氏是陛下所賜,就是看在陛下的面上,也不好太過怠慢,臣近日沒往后頭去,聽說王妃親自帶了王氏理會家務呢。”
“呵……朕連見都沒見,也是被皇后鬧得不了!”
林兆和心道果然是這樣,皇帝連王氏的面也沒見過。頓時有了一種別人送了一塊石頭,拆開一看里頭都是紅寶石的覺。
皇帝想起后宮皇后恨不能大權獨攬,哪個嬪妃若是多問一句宮務的事便要被皇后穿小鞋,他沒覺得皇后這樣有錯,便覺得林兆和的這王妃有些不懂規矩。
“一個妾室,就算是朕賜的,也只是一個妾罷了,怎麼能置家務呢?你是王爺,按理應該有四個側妃的,你看看朝中誰家的兒好,只管說了,朕給你作主。到時候生下的孩子出也好。”
“王妃還年輕,太醫都說了,也不是不能生,還要看緣分的,側妃的事就先算了吧。”林兆和謙虛的推辭。
皇帝指著他:“你打小兒就這樣,無趣!”
林兆和笑:“臣這還算好的,不信陛下出去看看,任憑誰見了您,也沒有此刻臣這麼放松。皇上龍威日嚴,聽說就是那些閣老大臣被召見,也還戰戰兢兢呢。”
皇帝大笑:“他們怎麼能跟你比。”想起被圍困時候的絕,喃喃道:“朕富有四海又如何,能盡心盡力的去救朕的,也就只有你一個。”聲音里著不忿。
林兆和沉默,半晌才道:“臣當不得陛下如此看重,臣當時只想著做臣子的本分,想著陛下待臣的分,事做完了,過去了,人還是要往前看的。”
皇帝躺了一會兒,才撐著子起來:“你說的很是,要不是往前看,朕非把那些朝臣一個個宰了不可。”話又轉到林兆和后院:“你這府里大,冷冷清清的,朕跟你說,抓時間生孩子,你想想一個孩子,怎麼也得配三四個娘吧?大丫頭,小丫頭,小廝的配全乎了至要三十個人,偏孩子哭聲大,他一個就頂一群人,你還沒轍,這有了孩子,后院就熱鬧了!王妃到底怎麼樣想的?——,好,朕也承認好,可你也對夠好了,你們婚這都多年了?你來,朕要好好問問,還有個那個王氏,到底行不行,朕自己看了才放心!”
林兆和心里咯噔一聲,皇上說要見王妃,他沒怕,等他說到要見王氏的時候,他才覺出冷來。
他這些日子,心頭總是仿佛有一團火烤著,做什麼都快活,雖然沒回后院,可想想阮娘,心里的火就明亮幾分。
皇帝來了,提起王氏,還要見王氏,對他來說,恰如一盆涼水潑到那火上。
他還沒法阻止,不能不讓皇上潑。
最后,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神淡淡的吩咐人:“王妃帶著王氏過來給皇上請個安。”
王妃在后頭聽了稟報一怔,平日都是盡量不去看王氏,這次竟然忍不住扭頭去看了一眼,王氏正好站在窗前,臉龐浸在里,臉如玉,神不辨。
“我換了裳就過去,你也回去準備準備。”王妃臉上沒什麼喜,底下的人卻忍不住添了喜悅。
阮娘道:“是”。
王妃待要說一句“穿的莊重些”,到底還是忍住,什麼也沒說。
阮娘出了院門,秋紫就趕來扶,直到東苑,知道累的很,不先喝水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先送了一盅蜂給,然后的等吩咐,田媽媽跟小楠跟在后頭。
“記得我有件合的長袖薄棉襖,你給我拿出來吧。梳一個圓髻吧,就戴王爺賞的那桃花簪。”
秋紫把棉襖找出來,皺著眉在上比劃:“姨娘,這裳真不襯您的臉,要不咱們換一件,那件玫瑰紅……”
阮娘看了一眼,才怏怏的住。
小楠幫著梳了個圓髻,阮娘看著銅鏡中模糊的人影,雖看不甚清,也知道很白,打開梳妝匣子,從里頭取出杏花,不一會兒臉龐上便被一點點的掩蓋起來。
田媽媽臉上一片愕然。
阮娘沒耽擱時間,穿戴好了,便又扶著秋紫的手出去,在正院等了一會兒王妃才出來。
王妃自前先上了轎子,阮娘隨后,秋紫跟著轎子到了二門門口,才被留住。
下了轎子,阮娘隨著王妃做足了覲見的禮儀,垂目斂神不肯多邁一步。
林兆和本已經坐的僵,看見的樣子,渾如久旱的土地得到了雨滋潤,渾慢慢都舒展開來。
皇上只掃了一眼,就毫無興趣,夸了王妃幾句又賞了些東西,便命兩個人退下。
王妃得的是玉如意,阮娘得的是幾匹貢品布料。
林兆和松一口氣,勸諫道:“陛下您出來的時候也不短了,千金之軀,不坐危堂,臣送您回宮吧?”
“你真是,越老越無趣!朕看你是怕明日史彈劾你吧?”
林兆和笑:“陛下既然知道,還這麼厚賜臣下,臣說什麼好?”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皇帝笑著起:“行了,你妻賢妾的,朕孤家寡人一個,就不打擾盛王爺了。擺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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