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沖鄴道:“槿若在此等著朕,朕一會兒就回來。”
陸蒔蘭也只得點頭:“是,皇上。”
江善善等在偏廳中,今日著明藍繡,青如絹,髻上佩兩對藍瑩瑩的碧璽刻紋簪,飾仍舊是力求典雅,聽到男子沉穩的腳步聲,站起來,儀態優地行禮:“臣見過皇上。”
蕭沖鄴頷首,道:“表妹過來何事?”蕭氏和江家也算拐著彎兒的表親,蕭沖鄴歷來是這樣稱呼對方。
江善善看向對方,蕭沖鄴雖然尚未弱冠,姿卻是頎長軒昂,俊逸的面容更是時常讓看得臉紅,看著這位未來夫君,心跳快了許多。
便答:“善善今日在太后娘娘宮里做了‘雪梅羹’,娘娘命善善給皇上送來一份。”
蕭沖鄴知道,江善善很會討太后歡心,太后也正好喜歡江善善這類樣貌清秀氣質溫婉的兒媳,卻擔心他不喜,總是讓江善善在他面前聯絡,彰顯分。
他微微一笑道:“表妹有心了。先放著罷,朕尚在理事務,晚些用。”
江善善聞言,就知道皇帝沒有任何多留的意思,道:“那,臣便告退了。皇上理公務,也要注意。”
“好。”蕭沖鄴話語簡潔。
江善善回到太后的頤安宮,太后亦不料對方這樣快就回來了,問:“都到用晚膳的時辰了,皇帝還在忙?”
江善善點頭:“皇上正忙著。”
太后微微蹙眉,看向一旁侍立的侍。便有人回稟太后:“皇上召見了都察院陸槿若在議事。”
太后聽到這名字,便想起霍寧珘說的陸槿若并非邀寵上之人。自家弟弟看人的眼,太后自然是信的。
就道:“那便是了,皇帝最近也時常召見新科汪思印、趙寒峰等人。不用管他。善善就陪著哀家用膳罷。”
而另一頭的陸蒔蘭,自然被蕭沖鄴留下來了。
蕭沖鄴命人備下的菜不多,也偏于清淡,還有兩道點心,都是合陸蒔蘭口味的。
他看著對方道:“朕希槿若與朕,就像從前在陜西一樣。你有什麼話皆可以對朕說,無論是政事,還是私事,比如……你若喜歡上哪位姑娘,想要賜婚,也可以告訴朕。”
蕭沖鄴的語氣隨意自然,帶著微微促狹,絕無半分知道對方是兒的破綻。陸蒔蘭聽了,便笑了笑,道:“臣知道了,多謝皇上關懷,不過,臣暫時無意親。”
兩人用膳之后,皇帝除辦特別任務之外,又讓代為看了些賬目。
·
霍寧珘今日回府較早,才酉時就在府里了。
他換下賜服,穿了黑湖州的輕,想起什麼似的,問:“陸槿若過來了麼?”
王奚道:“陸史今日尚未到。不過,陸史往常若是不來,都會提前告知,今日事先并沒有說。想來是在哪里耽誤了,稍晚會到。”
霍寧珘聽了,便沒有多說什麼,用過膳,在校場里喂了喂自己最喜歡的那匹戰馬,便回房理事務。
夜漸深,快近亥時的時候,霍寧珘又問了一次:“陸槿若到了罷?”
王奚便說尚沒有。
想起近日都察院與大理寺接連有員遇害,而陸槿若也收到過恐嚇信,主仆二人的神都微變了變。
站在一旁的藺深忙道:“七爺稍等,屬下這就派人打聽。”
霍寧珘的眼線與耳目自然非同一般,沒過多時,藺深就回來稟報:“七爺,陸大人今日下午進宮向皇上匯報五城兵馬司的案,現下仍在皇上宮中,沒有危險。”
霍寧珘看看窗外暗得沒有一星子的天,沒有說話。
第16章
藺深便道:“陸史既有才華,又曾是皇上知好友,必然是前途無限啊。”
“前途無限?”霍寧珘收回視線,玩味笑了笑,道:“未必。皇帝若真看重陸槿若才華,為何之前吏部考功司副主事這樣的好位置,柳慎石都托吏部通過陸槿若了,皇帝卻臨時給換了旁人,還令其在陜西那樣遠做個討人嫌的史。若非陸伯爺托我,陸槿若還回不了京。”
“這……”藺深道:“七爺說的是。這樣說來,皇上也并非真正要重用陸史啊。可惜了,陸史這樣勤勉踏實的人,又能吃苦。”
霍寧珘斂了笑意,沒再說話。
他過一會兒道:“讓人在陜西查查,陸槿若與皇帝到底如何認識的,以友人份相了多久。”
藺深道:“是,七爺。”
·
幾日后,陸蒔蘭奉命去了一趟西林行宮。
今年也不知為何熱得這樣快,才四月初,日頭便辣辣的。覺得這里的確是比城涼快多了。叢林是鮮妍繁茂的綠,水是煙波浩浩的凈,青天霽霽,云雁高遠。
被宮人引著經過行宮的外海子時,便聽有響哨聲,馬兒的嘶鳴與啼聲。
這是皇帝與皇親國戚們在跑馬呢。
陸蒔蘭的目往那聲音的來源掃了一眼,繼續垂首往前走。
不一會兒,卻有幾匹駿馬風馳電掣般地來到的邊,為首之人正是蕭慈,他見到陸蒔蘭有些詫異,問:“陸史在這里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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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