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手,兩人原路返回,到達餐廳時長桌已經坐滿了人,特意為他們倆留的位置挨在一起。
二舅母打量著一齊席的兩人,抿開笑:“真真是登對極了,還是老一輩的眼好。”
席間氣氛不錯,大家對這樁婚事喜聞樂見,聊得熱鬧,除了盛瑤。
不止一次朝小叔和好姐妹投去目,瞥見冷靜沉穩的兩人,暗暗咬了咬筷子。
好姐妹要變小嬸嬸了。
這是什麽魔鬼驗!
明明想要初霜做自己嫂子的,突然的加輩讓盛瑤緒很複雜。
吃完飯,長輩們聚在一起頗為鄭重地商量婚事流程定日子,初霜抓了把瓜子一本正經地聽大人聊天,大舅母瞥見,給懷裏塞了個蘋果,“小孩子去樓上玩去,這裏沒有你的事了。”
初霜微頓。
大舅舅瞧見怔愣的模樣,笑道:“帶著盛瑤去樓上玩吧,長輩們聊會兒天。”
領著盛瑤進了房間,門還沒關難掩激的嗓門就響起,“初霜你到底瞞了我多事!”
“不是故意瞞你的,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你家就是我要聯姻的那個盛家。”
“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清貧,沒想到你爺爺居然是沈老先生!怪不得你畫畫那麽好。你一個書香門第的獨為什麽會淪落到在帝都連個落腳都找不到的?我被你騙得好苦。”
見盛瑤眉頭擰在一起,初霜溫聲開口:“我從來都沒騙過你,是你沒問我的。”
“我去帝都這件事原因有點複雜,當初不好跟家裏說,所以就一個人自力更生,找房子遇到的那些糟心事都是真的,我沒騙你。沈老先生不是爺爺,是我外公,我從小父母雙亡,在外公家長大的。”
盛瑤沉頓兩秒,“我沒怪你,就是太震驚了,本來想著讓你做我小嫂嫂,誰知道一轉眼,你卻要我小嬸嬸了。”
微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有點憾,有點震驚,但你能做我家人我又開心的。隻是一想到你會嫁給我小叔為他的妻子我就覺得事好玄幻。你跟我之前想象的嬸嬸的形象完全不一樣,小叔那麽嚴肅刻板的人居然娶了個香噴噴的人……”
初霜噗嗤一聲,“你那是什麽形容詞。”
盛瑤一臉嚴肅,“你會不到我複雜的心。”
“嗯,會不到。”
“啊!我還以為小叔的未婚妻是個刻板傳統的人,一舉一很端莊嚴肅那種。我把你當姐妹的,你之前還喊過他小叔呢,總覺你們像小輩和長輩,怎麽就湊一對了呢。你有這種覺嗎?”
初霜沉思,“有一點。”
先為主思想的影響,在盛庭麵前會下意識覺得像跟長輩相,其實除去那句小叔的稱呼,他本人給人的覺也實在太有距離。
“不過說實話,”盛瑤杵著太,眼尾懶洋洋耷著,“你跟我小叔坐一起時真的很配,兩個人都很有張力。”
經過兩家人的一致商討,決定將兩人的婚事定在國慶。
盛庭工作繁忙,法定假日是最好的選擇,今年國慶日子很好,錯過就要等明年,這門婚事已經拖了兩年,怕以後再生變故,兩邊便都同意了這個日子。
中秋之後不到半月就是國慶,兩家人商量過,婚禮不宜張揚盡量低調,宴請的都是人親友,以兩家的能力時間上是足夠準備的了。
唯一有問題的是初霜,以為從提親到領證最起碼有個半年間隔,沒料到會這麽迅速。
不過一向接度良好,反正遲早都要結,早點也一樣。
作為沈家唯一的孩兒,初霜的婚事在長輩眼裏是重中之重,一切用度都挑最好的,大事上有外公舅舅,小事上有細心的舅母們,一點都不容含糊。
領證那天初霜化了宜室宜家的妝容,穿上很喜歡的一條紅,盛庭看見的第一眼眼神有些微妙。
“換一服吧。”
初霜看了下自己的子,“不好看嗎?”
“結婚照是紅底,不要穿紅服。”
初霜頓了下,“我沒想到這個。”
回去換了條白的子再下來,這次盛庭點點頭,“可以”。
從民政局出來時天空湛藍無際,手裏的紅本本彩鮮亮,照片上男人端正從容,旁初霜眉目如畫,角牽著和弧度。
“小心臺階。”盛庭低沉的嗓音提醒。
初霜從證件照上抬起視線,跟在他後走向停車場。
“盛先生?”
寶馬車下來一個穿正裝的中年男人,他後跟著助理模樣拿公文包的年輕人,看起來是個不小的職位。
中年男人開朗笑著,眼角有皺紋,“沒想到在這兒遇上您,來局裏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人招待。”
聽這口氣,想來是這個民政局的家,初霜安靜站著,等待盛庭跟人搭話。
盛庭微微頷首,口吻疏離:“不是工作上的事,帶夫人過來登記。”
中年男人這才看向一開始以為是書的初霜,人五白皙,氣質嫻靜,頗有幾分古典韻味,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人。
“先生結婚了?恭喜恭喜。盛太太人如玉,真是萬裏挑一的好樣貌。”
這說辭難免有些刻意逢迎,初霜點頭微笑:“謝謝。”
“我辦公室昨天新買了些西湖龍井,先生和夫人不妨上去喝杯茶再走?”
“不了,”盛庭波瀾不驚掀:“家裏還有事要料理。”
回去的路上車很安靜,午後從車窗灑在半側子,餘裏折一抹銀亮,初霜低頭,看著無名指的鑽戒微微出神。
在午後溫暖的裏,注視著這顆戒指才有些反應遲鈍地意識到自己真的結婚了。
盛庭覺得旁人有些安靜,側目便瞧見盯著戒指沉思的模樣。
“要吃東西嗎?”
初霜抬眸,“好啊。”
車子停在一家裝修好看的咖啡館前,盛庭給初霜點了些甜品,他麵前卻隻有要來的一杯溫水。
藍莓布丁香甜膩,初霜挑一勺放進裏,問他:“你不吃嗎?”
“我不喜甜品。”
於是,初霜便一個人用甜點,盛庭安靜坐在一側等。
明明是一個普通得沒什麽記憶點的午後,咖啡館放著輕緩純音樂,門邊風鈴偶爾清脆搖晃,日頭很暖,兩人一句話也沒說。
往後好多年初霜卻常常憶起這天。
當時隻是覺得布丁好甜,盛庭在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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