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實驗室,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正在忙的活兒,齊刷刷地看向沈岱。
沈岱笑了笑:“別八卦,沒什麼事兒。”
沈岱在這裡資格最老,實驗組剛立的時候就被老師帶進來了,頗有威,他不想說,也沒人敢跑他跟前八卦。這是沈岱最喜歡學圈的一點,重資歷,重績,相對不那麼重別。
但是程子玫不一樣,倆人是同班同學,幾乎什麼都能聊,沈岱欠債的這件事除了他們的老師,也只有程子玫知道。
沈岱剛坐下,程子玫就一個椅子到他邊,低聲音道:“什麼況?”
沈岱看著:“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我不知道怎麼說。”
“沒事兒,偉大的科研事業可以等等我。”程子玫眨著眼睛看著他。
沈岱為難地說:“我簽了保條例。”
“啥呀,這麼神。”程子玫瞪起眼睛,但了解沈岱的格,這人要是不想說,是真撬不開,為自己的父親背黑鍋欠了一屁債的事兒,還是他抗不住找自己幫忙的時候不得不說的。
沈岱苦笑一聲:“反正,算是個好事兒吧。”
“行吧,是好事兒就行。”程子玫笑嘻嘻地說,“茍富貴,互相旺啊。”
沈岱也笑了。
“對了,你去總部哪個部門啊,有沒有到太子?”
“沒有。”
“那可惜了。”
“可惜什麼。”
“你別裝,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哪次偶然到太子,你不是眼睛都看直了。”
沈岱雲淡風輕地說:“這不是很正常嗎,他那麼好看。”
“那倒是,有時候我就想,世界上真有那麼完的男人嗎,得什麼樣的頂級Omega,才能配得上他啊。”
尤柏悅就配得上,沈岱心想。現在最讓他費解的,就是尤柏悅怎麼會被別人標記,在知道自己的聯姻對象是一個完的S級Alpha之後,聽尤興海的口吻,不像是遭了什麼暴力事件,而是“孩子不懂事家門不幸”事件,他都替尤柏悅可惜。
只是,對於他白拿一千萬還能和瞿末予結婚這件事,等於老天爺往他裡塞中獎彩票,他卻覺不到高興,因為無數前人的經驗告訴他,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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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下來發生的事,效率之高,讓沈岱措手不及。
先是尤興海的律師找到他,跟他簽了一些合同,幫他辦理戶籍遷移,他不想改姓,尤興海也本不在意這個,總之他們現在是法律上承認的真正的父子了。
想當年他的Omega父親被尤興海拋棄,帶著他找上尤家,又被區區一百萬打發走,誰都不會料到,有一天尤興海需要他主認祖歸宗吧,雖然他覺得惡心的,也不得不為金錢低頭。
辦完手續之後,他就拿到了錢,看著支票上一長串的零,這比他做出一組優秀的實驗數據還要刺激多了。
他在心裡規劃了一番,先把欠的錢還了,還剩下兩百多萬,雖然不夠買房子,但付個首付是足夠的,姥姥有醫保和退休金,加上他的工資,治病、房貸和日常開銷都不問題。沒有了這座在心頭的大山,他頓覺風輕雲淡,未來的路都開闊了起來。不過,還得想好怎麼和姥姥解釋他突然有了這麼大一筆錢,至於結婚的事,他決定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第二天,他不得不又請半天假,一大早跟瞿末予去婚姻登記,拍照,注冊,審查,簽字,他能明顯覺到瞿末予對這些流程的不悅,為了防止被拍到,他們在人家正式上班之前就來了。可惜,就算是瞿末予這麼有錢的人,結婚也得本人親自去。
辦完之後,瞿末予又匆匆離開了。
沈岱看著手裡的小紅本,以及倆人的合照,發了一會兒怔。他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會和一個什麼樣的人結婚,在負債的那些年裡,他知道自己不能拖累別人,所以斷絕了開始任何的念頭,對瞿末予的幻想就像放在口袋裡的一顆糖,偶爾嘗嘗甜滋味兒就夠了,人生需要一點安劑。
這一刻,他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一個拘謹一個敷衍,倆人都沒有笑容,如果不是那大紅的背景,和它在大紅的結婚證上,誰都不會相信這居然是一張結婚照。可是瞿末予的臉正在他眼中閃閃發,什麼糖,什麼安劑,遠不止如此,這個人之於他是一道,讓他在黑暗的深淵得見明亮與溫暖,兩次,第一次在他被陷害發的時候救了他,在周圍所有Alpha都幾近失控時,只有瞿末予用強大的信息素控制力安他,避免了無法想象的後果,第二次更是毫無預兆地從天而降,將他拉出無底般的債務危機。
沈岱是個科學工作者,此時卻不由得相信宿命論,他和瞿末予之間,會不會真的有一些命定的緣分?
他的思緒被陳律師的聲音打斷,下一刻,手裡的結婚證就被走了。
陳律師將小紅本放進公文包裡:“這些東西都由我來保管,您就不必心了。外面有車在等您,接您去瞿總的住所。”
“現在嗎?”沈岱看了看表,“我隻請了半天假。”
陳律師笑了笑:“您現在已經是瞿總的夫人了,多請半天假也不會有事的,我送您去吧。”
沈岱對這個稱呼到由衷地別扭,整件事裡貫穿的那種不真實始終沒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