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軒。
水玲溪伏在秦芳儀的懷里,哭得淚流滿面:“母親,真的找不回來了嗎?那可是太子殿下送的呀!弄丟了怎生是好?”
因為是太子送的,所以是最的,孫媽媽才不敢有所怠慢而斥責了水玲瓏。
當然,水玲溪沒說的是,那麼多鸚鵡里就它學那四個字學得最像了,用來罵水玲瓏多好!一個庶出的賤丫頭居然是姐姐,想想就窩火!
秦芳儀看向花容月貌,即便哭也得勾人心魄的兒,緩緩開口:“所有的鳥都找回來了,只差它,想必,它已經飛出尚書府了。”
“可那是太子殿下送的,我弄丟了,太子殿下會不會以為我待他不夠真心?”
“傻孩子,從前我讓你百般討好他,無非是怕水玲瓏不出玉佩,我需要從中做做手腳,你若跟太子殿下投意合,那麼事的幾率自然大很多。但現在麼,玉佩在我們手里,這是皇上賜的婚,太子殿下想反悔也不了。”
水玲溪一聽,哭聲漸漸止住,得低頭淺笑,白皙雙頰蔓上一層嫣紅,如霞在潔凈的雪地里投下了緋的剪影,怎一個“”字了得?
“當然,我這麼說不是讓你從此不把太子當回事,畢竟嫁太子府只是第一步,想要穩住一個男人的心,誕下子嗣,登上那至尊的位才是你的終極目標,為此,你必須要把太子的心牢牢地抓在手中!至于鸚鵡,我會拜托你舅舅,買只一模一樣的回來。”
講到最后,秦芳儀痛死了,那種虎皮鸚鵡在大周并不常見,沒有一千兩銀子本買不到!算上那些被糟蹋的花,今兒足足損失了近三千兩銀子!外加一個跟了快三十年的媽媽!
真是太邪門兒了!
要說水玲瓏是故意的連都不信,一個鄉下的野丫頭哪有這般能耐?可若不是故意的,怎生回來的第一天就把院子鬧得犬不寧?
秦芳儀按了按太,眼底閃過了一道:“最近怕是沾了不干凈的東西,有些晦氣,得去寺里上上香。”
“夫人,老爺說今晚不用給他留門,他歇在周姨娘的院子。”水玲溪走后,詩打了簾子進來,小聲稟報道。
老爺明明說了今晚會過來的——
秦芳儀的眉頭一皺:“知道了,落鎖吧。”
“是。”
“等等!”秦芳儀把玩著手里的金釵,眸一深,“從明天開始,給吃!”
老爺居然為那個小賤人跟如此置氣,那麼,暫時不能太過給難堪了。
玲香院的小廚房,鐘媽媽和水玲瓏好一陣忙活。
鐘媽媽笑呵呵地道:“奴婢好久沒做過鴿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好。”
水玲瓏促狹一笑:“鐘媽媽,你的手藝自然是好的,我最吃了。”
笑著說完,水玲瓏把鳥兒剖洗干凈,去、臟,遞給了鐘媽媽。
鐘媽媽把它放沸水中煮了半刻鐘,撈起,瀝干水。
再把咸酸菜和生姜用清水浸,洗干凈,切件。
還有豆腐也過了一遍清水。
做完這些,罐子里的水也滾燙了,鐘媽媽把咸酸菜、生姜和鳥兒放進去,待水再次滾起,改用中火繼續煲至鳥稔,最后,放豆腐,又加了許鹽調味,這湯才算是大功告了。
據說鴿豆腐湯的功效是:健脾開胃,清熱生津。水玲瓏想,同樣是鳥類,這鸚鵡的功效應當也差不多吧。
“超度”完這只罵過的鸚鵡之后,水玲瓏起前往了老夫人居住的福壽院,老夫人派了王媽媽去接,不論如何,欠老夫人一聲謝。
老夫人得的是肺癆,屬于傳染病,因此就近服侍老夫人的翡翠、琥珀和王媽媽都用布巾掩了口鼻。
水玲瓏站在主臥門口,等候老夫人的召見。
“大小姐,您的心意奴婢給您帶到了,老夫人在服藥,估計得費些時候,天寒地凍的,您請回吧,改日再來給老夫人請安。”翡翠,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鬟,如實轉告了老夫人的意思。
“我等老夫人喝完藥,給老夫人磕個頭再走。”水玲瓏出一個十五歲的應有的純真的笑。
翡翠不再多言,明明可以邀請水玲瓏在暖和的偏間等候,但只笑了笑,轉進了屋子。
眼下正值夜時分,月牙兒爬上枝頭,寒風吹在上有種冰刀子割的凌厲,水玲瓏稍微了繡碎梅花斜襟短襖,腳趾頭也上下了,以緩解寒氣帶來的麻木。前世打仗的時候,在雪地里一趴就是一夜,眼前這點困難,本不算是困難。
兩刻鐘后,門被推開,出來的是王媽媽,王媽媽給了水玲瓏一個贊許的眼神,道:“老夫人喝完藥了,大小姐戴上布巾隨奴婢進去吧。”
肺癆的傳染其實沒那麼大,不接對方咳出的痰不會被傳染。水玲瓏笑著道:“不用了,我長這麼大,祖母還沒見過我呢。”
這個理由合合理,不做作,也不讓人覺著是故意搞特殊。
王媽媽眼底的笑意更甚了,下午大小姐說會來探老夫人,只當是一句客套話呢,畢竟老夫人這病,除了老爺,府里可沒幾個人真心想探。剛剛老夫人故意讓大小姐在外面站那麼久,未嘗不是一種試探。
水玲瓏進屋,角迅速揚起一抹溫暖的淺笑,緩緩地走到老夫人床邊跪下,磕了三個頭,道:“玲瓏見過祖母,祖母萬福金安。”
紅木雕花大床上,花素綾帳幔被金帳構掛起,老夫人背靠四喜錦厚枕,亮褐棉被蓋至腰腹,垂老的容便又添了幾分蒼白。在床的右側,是一個鎏金銀竹節銅熏爐,熏著淡雅的甘松香,這一室的藥味兒,便被遮去了不。
老夫人隨意看了一眼,沙啞著嗓子道:“嗯,是長得水靈的,咳咳咳……”
剛說了一句話,就牽了肺部好一陣劇烈的咳嗽。
水玲瓏兀自起,來到老夫人旁,五指并攏,手心彎曲,用空心掌輕輕拍著老夫人的背。
王媽媽忙遞過痰盂,老夫人咳出了一口濃痰,這才好了些。
老夫人著氣,但表不那麼漠然了,突然,的眼神一閃,道:“翡翠,把定遠侯夫人今天送來的錦緞給大小姐送一匹過去。”
“是!”翡翠恭敬地應下。
水玲瓏微笑:“多謝祖母。”
老夫人拍了拍肩膀:“是個可心的孩子,去吧,我這兒你也不用多來,免得過了病氣給你。”
水玲瓏回到玲香院時,老夫人送的錦緞也到了。
這是一匹深褐碎花云錦,做工質地是沒得挑了,卻本不適合這個年齡穿戴,瞧老夫人屋子里的陳設,足見老夫人眼極好,那麼,老夫人為什麼會送一匹本不合適的料子呢?
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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