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

方紀淮若有所思著那個人離去的方向。

他收回視線，抱著江逾白往裏麵走。

“小白，我找你爸有話要說，等會兒再來找你。”他放下江逾白。

江逾白乖巧地點了點頭。

……

方紀淮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迎麵恰好與宋嶼撞上。

他攔住了宋嶼的去路，眉眼微挑，一副探聽八卦的神。

“老宋，那個人是什麽人？”

宋嶼一向是麵無表的撲克臉。

“江先生帶回來的人。”

嘖，這說了跟沒說似的。

“我當然知道是他帶回來的，但我好奇的是什麽人能讓他帶回雲水墅？”

這是哪？

這可是江祁雲的私人領地誒。

連兒子都是說不讓進就不讓進的，在這看到一個陌生人，誰不好奇？

“那你自己去問江先生。”

宋嶼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隨意地攤了攤手。

方紀淮笑了，“老宋，你這人沒勁了。”

言罷，他徑直往書房走去。

推開江祁雲的書房。

對他的到來江祁雲好像並沒覺得意外，隻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方紀淮則是按捺不住心裏的疑。

“你家裏怎麽多了個人？不解釋解釋？”

“新找的保姆。”江祁雲的語氣尋常。

保姆？

聽到這話，方紀淮挑了挑眉，有沒有搞錯？

他不信，騙鬼呢。

“你這保姆是給小白找的？這麽漂亮，你是給你自己找的吧？”

江祁雲目平靜，好整以暇地問：“你興趣？”

方紀淮輕咳了聲。

“可不敢有。”

方紀淮雙手抱著手臂，倚靠著書房的沙發站著，腦海裏浮現的還是剛剛那個人的臉，一張悉卻又陌生的臉。

江祁雲沉聲問：“來我這做什麽？”

“老夫人所托，來看看小白有沒有被你打壞。”

“那你看到了。”

這潛臺詞就是，看到了就可以走了。

方紀淮笑道：“我倒是驚訝你會同意小白回來的，其實小白的想法很單純的，他就是喜歡和你在一起，說來也很奇怪，全家就數你對他最差，這小子大概是有什麽質，還喜歡跑你跟前來。”

這一點是方紀淮都覺得離譜的。

江祁雲可以說從來沒有給過那孩子好臉，可自從小白慢慢懂事，他對江祁雲的依賴就會逐步上升，到現在直接攔都攔不住。

這可怕的緣。

“祁雲，你對他好點，他又沒做錯什麽。”

話至此，方紀淮意識到這個話題是江祁雲的區。

然而他今天卻沒有發怒，隻是目有些深沉。

是啊，小孩子又沒做錯什麽。

錯的另有其人。

突如其來的一陣沉默。

江祁雲起推開臺的門，走至臺上。

春末的風夾雜著香樟清爽的氣息，晨間的灑落在肩頭，舒適且不覺得刺眼。

他的手臂閑適地撐在欄桿上，目所至之，是他右手腕骨上那塊疤痕，那是一塊咬痕。

半晌，他抬起頭看向對麵的方紀淮。

“紀淮，你見過那個人的樣子嗎？”

陡然聽他這麽舊事重提，方紀淮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他便斂起了眸中的緒。

他搖頭：“沒見過。”

江祁雲低垂著眼睫，指腹挲著腕骨上的那道疤痕。

那是他還不清的一筆債。

……

方紀淮從雲水墅出來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去。

他開車直奔瑜城。

大約三個小時的車程，方紀淮來到一家醫院門口。

瑜城數一數二的私立醫院。

方家三代人都是在醫藥領域，這間醫院也是他們家的產業。

此時的方紀淮迫不及待想搞清楚一件事。

他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巧合。

寧願相信是自己看錯了。

檔案室。

方紀淮找了臺電腦輸工號碼，便登錄了醫院的電子信息係統。

他的印象中，那個人……不，隻能說孩，林之槿。

輸這個名字，電子檔案上出現了二十幾個這個名字的病患。

方紀淮一一匹配了年齡，份信息上的照片，可都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你找什麽東西這麽嚴肅？”

檔案室看管的工作人員走到方紀淮後，剛想看看他在找什麽，他便立刻關掉了電腦上的頁麵。

“梁叔，我們醫院的檔案都會錄進電子係統麽？”

“對啊，這不是收進醫院就會自輸的麽，現在網絡很發達的，到都是互聯。”

方紀淮沉片刻。

“六年前也是？”

“我們醫院是最早更新係統的，你這不問了句廢話？”男人了下，頗有些自豪。

“你小子到底找什麽，我可是看你麵子上才讓你進來的，往大了說這泄病患信息。”

方紀淮立刻賠上笑臉，“梁叔，我找一個以前的病人，比較重要，您幫幫我。還有沒有別的地方能找到檔案信息？”

“行吧，你跟我來。”男人看了他一眼，神微妙。

半晌後，隨著一扇木質大門的打開，灰塵隨著被打開的木門飛出，撲麵而來。

“咳咳……這什麽地方？”

“檔案室啊，不是你要找的嗎？”

有沒有搞錯？

方紀淮手揮了揮麵前的灰塵。

倉庫裏麵整整齊齊排放著架子，架子上一層層堆滿了牛皮紙文件檔案。

紙質檔案。

“這得找到什麽時候去？”

男人毫不客氣地嘲笑道：“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說罷，男人留下了一串鑰匙，自己揚長而去。

方紀淮對著滿室的灰塵和文件袋發呆。

自己就不該有那該死的好奇心。

他重重歎了口氣，卷起袖走近檔案室。

隨著檔案室的門關上，空的庫房裏隻餘下他的腳步聲。

多年前的記憶重新卷土而來。

六年前，方紀淮在這間醫院打雜，遇見過一個奇怪的病人。

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卻很年輕。

當時整個樓層隻住了一個人，對於一個頂級私立醫院來說這得有相當大的來頭。

每天去查房的，也是他的婦產科主任姑姑。

當時他出於好奇，會跟著查房多看幾次。

方紀淮也問過姑姑，這病人是什麽來頭，姑姑隻是告訴他，別瞎打聽。

直到肚子裏的孩子出生的那天，方紀淮看到了江家人。

那之後，方紀淮再也沒見過。

後來，江家多了個嫡長孫。

方紀淮在檔案室裏待了一下午，把產科那一欄上的資料全部找了出來，找出了更多的那個名字的檔案袋，字音相同的他也全找出來。

卻沒有哪一個，是他記憶中的林之槿。

果然江家做事就是這麽幹幹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方紀淮拍了拍上的灰，看著這滿地狼藉，莫名覺得有些諷刺。

有些人存在的痕跡，就像這塵埃一樣，輕飄飄的就隨風散去。

就當是他記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