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李裕不愿意承認，但眼下，如果溫印忽然離開，他心底會莫名不安。

“歸寧，”溫印輕聲道，“出嫁后的第三日歸寧……”

李裕愣住，他是忘了……某人再次自覺對號座，“我，我不是還病重沒醒嗎？你自己回去嗎？”

“家中擔心我，我要回去看看。我讓黎媽留下來，你有事找黎媽。”溫印說完轉，李裕心中忐忑，但卻忽然折回，湊近他跟前。

容極盛，湊近的時候，耳鬢的青起，他莫名想起早前時候，指尖不由滯了滯，但是人沒有挪開。

聲音就在他近，“你想打聽誰的消息？”

第012章 試金石

耳鬢的青拂過他臉頰，他心底跟著微微了。

李裕看著，片刻失神。

而后，心中才又開始權衡，當說不當說……

他認識溫印的不長，他要信嗎？

如果不信，又會……

溫印卻眸間清亮，清婉轉，“不著急，等我從侯府回府你再告訴我……”

溫印正要轉，他忽然手握住袖，低聲道，“甘雨。”

甘雨？

溫印在腦海中仔細搜索這個名字，但好幾遍，確實不記得這麼個人。

溫印目探究看向李裕時，才見李裕臉上是早前不曾有過的認真神，有些類似，他清醒那日手捂住角問話的時候，但還要更謹慎沉穩些。

年俊逸的臉上，眉頭微微攏，慎重開口，“鴻臚寺丞，甘雨。”

鴻臚寺主事外，溫印接得，又是鴻臚寺丞，溫印沒有印象也在意料之中。

溫印是沒想到，李裕要打聽的人是鴻臚寺丞……

李裕目沒從眸間移開，沉聲道，“甘雨是我的暗樁，不在位置高低，這樣的人越不顯眼越好，但要能在朝中走。你幫我確認甘雨是不是安穩，只要能把消息傳給他，旁的事他自然會替我做。”

溫印看著他，眼下的李裕，很容易讓人忘了他還年。

溫印輕聲，“他要怎麼信我？”

李裕目如炬，“每月的八日，十八日，二十八日，他下了職就會去東街的濮酒肆飲酒。只要上前與他同桌，要兩碟花生下酒，他會說他約了人，不便一道落座。你就同他說聽口音都是敏川人，敏川人在一飲酒，會吃敏川的紹記牛，他就明白了。”

溫印娥眉微蹙，“不怕真有敏川人坐下來要同他一道花生下酒，紹記牛？”

李裕平靜，“敏川沒有紹記牛。”

溫印：“哦……”

“那我知曉了。”溫印起。

李裕卻沒有松手，溫印只得順著手看向他的臉，他深吸一口氣，直接問道，“你，不會自己去吧？”

雖然很聰明，但此事非同小可。

溫印笑了，“這麼多雙眼睛都在我上，我去做什麼？甘雨的事我會想辦法，但接上頭之后要做什麼，你得告訴我。”

李裕寬心，“他只要知曉我醒了，就知道要告訴我什麼。只要能同甘雨面上，剩下的事他會做。照面之后，他會安全，旁的先且不用管了。”

“好。”溫印應聲，但他的手卻還未松開。

李裕眉頭攏還未松開，“溫印，此事不急，永安侯府眼下應當被人監視了，用侯府的人不安全。”

溫印會意，“不會同永安侯府扯上關系。”

李裕看，他起初其實也在遲疑，是否要告訴溫印甘雨的事，至是不是一定要眼下？

但從他今日在屋中見到胡師傅起，他對溫印的印象就從早前心中勾勒出的被迫嫁給的京中貴形象，逐漸滿起來。

溫印一定不是永安侯府嫡這麼簡單。

能將人輕松弄進離院給他看病，旁人輕易做不到……

他在東宮多年，要是這還看不出來，他也白做了這麼久東宮的位置。

“溫印，小心些，李坦不是善類。”李裕叮囑。

“我知道了。”溫印再次應聲。

李裕這才松手，而后避開目。

***

溫印走后不久，李裕還在想李坦的事。李坦是他二哥，自同他的關系就不怎麼好，一直以來同他集都很……

思緒里，黎媽了屋中，“殿下。”

他的神沒從早前緩和回來，但許是真的了，遠遠就聞到黎媽手中的包子味兒，目都不由直了。

他自小錦玉食，哪里像眼下這樣過？

“殿下先將就用些吧，晨間留下的，晌午再讓廚房備些旁的。”

李裕間輕輕咽了咽，低聲道，“多謝了，黎媽。”

早前東宮的忠仆都沒了，黎媽是溫印的人，但他對黎媽印象不壞。

除卻溫印，整個院中，他能喚得出名字的就只有黎媽了，溫印離開前也告訴過他，黎媽會留下照看他。

黎媽看出他極了，卻吃得很斯文，是教養極好。

“胡師傅說殿下吃些清淡的好，殿下想吃什麼，老奴去備？”黎媽估著他沒飽，這個年紀正是長的時候，本就容易。

“春面。”李裕不假思索。

黎媽微訝。

李裕會錯了意，“我喜歡吃春面。”

黎媽笑道，“夫人也喜歡。”

李裕才明白黎媽是這個意思，李裕繼續低頭咬著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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