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銘駿一驚一乍的語調,徹底引起了裴止修的注意。
他抬眼向那頭看去。
辦公室灰大理石茶幾上,整齊擺放著幾個五星級酒店的瓷白食盒,旁邊還放置著餐,是剛剛丁彥送過來的。
至於甜點——
他近來在外麵就餐時,都會兀自點一道。
丁彥是個很細致的助理。他的一點點小變化,都會被丁彥記在心上。至於這送過來的甜點,大概也是丁彥按著他的口味自作主張給他加的。
可他對著這些食,就是興致缺缺。
尤其是那些甜點,嚐來嚐去,都不是他想要的味道。
裴止修手往前按住電話按鍵,撥了線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他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丁彥,進來把放在茶幾的東西都撤下去。”
隨即站起來,高大的影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著遠夜巨幕下的景致。
丁彥效率很高,很快就進來沉默著把食盒都撤走了。
祁銘駿了鼻子。
愈發不解。
明明他也隻是隨口提了一句,也不至於讓助理把沒吃的東西都收走了吧。
而且還吃甜食,不會是要靠糖分的多胺來療愈自己吧。
他這好友,最近屬實奇怪。
祁銘駿默默轉了個,對著裴止修稍顯寂寥的背影問道:“阿修,你最近是怎麽了?上次從浦城回來之後,你就開始神龍不見馬首,見不著人影。”
裴止修頭也沒回,隻說了一句:
“沒怎麽。忙工作而已。”
說這話時,他似乎有些回避。
深夜的月過玻璃,灑在可鑒人的白地磚上。
城市開始墮深沉的黑夜。而男人站在萬丈高樓的頂端,俯瞰這繁華都市的斑斕喧囂、燈火通明的妙夜景。
城市之熱鬧,愈發凸顯心的孤寂。
夜深人靜,思緒萬千。
裴止修看著樓下無數男男在走與徘徊,陷了自己的思緒。
他聽見祁銘駿說道:“……對了,我老婆閨就是開蛋糕店的,剛開業送過來家裏好一些。我嚐過了,還別說,手藝還好,有空帶阿修你也去嚐嚐。”
蛋糕。
他想起了在浦城的那一家咖啡店。
那雙白皙細膩的荑,會給他端上一杯醇厚的曼特寧咖啡,會給他端上一盤海鹽慕斯蛋糕;他還記得那張淺笑嫣然的臉龐,在一群男孩中宛如學生般清純麗;
還有那雙眼睛,像漆黑夜空中耀眼的星辰,眨得人心頭一。
問他蛋糕好不好吃,問他是否還記得在酒吧的事,問他要走了嗎。
裴止修深吸一口氣。
冷魅的廓更添幾分霜意。
他也很難解釋自己這些莫名的緒。
結束工作,腦袋放空,似乎缺了點什麽。而且還總是想起那個人。
裴止修轉過,對上祁銘駿的視線,冷冷地反問一句:“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祁銘駿一愣。
怔住。
不知為何裴止修驟然煩躁的緒從何而來。
以及這種過分溢於言表的緒,本不是他平時不讓人窺探半分心的風格。
於是乎,祁銘駿說話間更加慎重。
說實話,他在裴止修麵前,還是低一頭的。裴止修是個厲害角,也是令自己佩服的人。
祁銘駿笑著打圓場:“沒有…就是看你從浦城回來之後都沒出現過,特意來看看你。還有就是想問問你,周末一起去玩,有沒有興趣?”
裴止修轉回頭。
再次將視線落到窗外。
巨大的玻璃窗倒映著他高大的影,黑沉沉的一片,讓人看不清他的緒。
他很反常。
這一點,裴止修自己心裏一清二楚。
他極對任何事產生興趣,也極會回想過去發生的事。
隻是,最近的他總是按捺不住自己去想那個人。
那個總是邊有各種男人的人。
他心裏有一線。
理智阻止著他。
按常理,他這臺工作機,從不會為任何事煩心,亦不會留任何事。
可從浦城回來後,他乏善可陳的生活裏,似乎有了一丁點不一樣的事。
從未出現過的一緒讓他總躍躍試,隻想越過那條線,過去,然後獲得與擁有。
裴止修將手握拳頭。
良久。
他才說:“沒興趣。”
祁銘駿並沒有因為他的拒絕而揮之則去。
他走到沙發坐下,說道:“阿修你怎麽也不用著急拒絕我。你忙活了這麽久,就算是繃的弦,也該鬆鬆看,不然早晚有一天會崩的。人嘛,總要勞逸結合的,是吧?”
語氣老練,一句話就能將尷尬的氣氛緩和下來。
祁銘駿雖然是個紈絝子弟。
可在商上,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
在麵對緒不佳的好友時,他還是很會拿分寸的,說話還是會緩和著來的。
裴止修一開始沒回應,末了也隻說:
“再說吧。”
*
而另一頭。
溫若穗也同樣在委婉地拒絕夏以琳的邀約中。
兩人正站在北城城中心一家名Vanilla的甜品店。這是溫若穗重新開的一家店,主打高級蛋糕定製。已經開張一個半月了,而生意也剛有了起,客人絡繹不絕。
夏以琳對正忙著工作的溫若穗說:“穗穗,過幾天和我出去玩吧。”
溫若穗搖了搖頭,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蛋糕設計圖中,說;“不去,我還忙著呢。”
夏以琳瞪了瞪沉迷工作的好友。
很快紅微張,嗔怪道:“穗穗,你說你都忙了這麽多天了,店也開起來了,也有客人上門來找你了。也該是時候出去轉轉了吧。”
頓了頓又反問:“你說,你是不是還記著嚴恒那個渣男。”
嚴恒……
溫若穗終於從大理石的料理臺抬起頭來。
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秒,而後冷靜地說:
“我才沒有。”
早八百年就把那個狗男人從的腦子裏扔出去了,隻是想好好工作賺錢,沒有其他任何心思。
對夏以琳說:“你想什麽呢,我怎麽會記著那個男人,我這不忙著新店開張嗎。”
“你這都一個多月了,哪還新店開張。”夏以琳反駁,“我跟你說,錢是賺不完的,要懂得勞逸結合。反正最近也忙得差不多了。周五晚上跟我出去吧。”
夏以琳在某些事上是很堅持的,直接就決定了:“不許拒絕,到時我來接你。”
一錘定音。
這事就算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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