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過去，霍抉莫名笑了笑，說：“和你認識的人的確是阿抉，不是傅修承。”

孟染皺眉，不懂他的意思。

“一個稱呼而已。”霍抉也沒有想要解釋，淡淡道，“并不能改變我們認識的事實。”

他微頓，看著孟染，“和過程。”

“……”

無論再如何淡定，傅修承的話還是倏地到了孟染腦海深的一些記憶。

被雨水沖刷的那個夜晚，捧著李阿婆找來的干凈服，無下手。

猶豫了很久，閉著眼睛幫他掉上，期間不小心到了他的傷，誰知即便在昏迷，他似乎也有著極強的防備心理，本能地做出反應，拽住了孟染的手。

起初力道極重，人也好像糾纏在夢境里，蹙著眉，額頭有冷汗。

后來逐漸平靜下來，卻怎麼都不肯再松手。

那晚的很多事如今再回想起來，都不可思議。

比如，孟染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那麼任由他整夜牽著自己的手。

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像是神引般，不知不覺地被卷漩渦。

那是獨屬于他們的一個夜晚。

孟染不確定霍抉是不是想起了這件事，努力掩飾自己的表，卻擋不住心跳重重敲擊耳的聲音。

甚至，手指都好像應到了那晚彼此的溫度，不自然地蜷曲了下。

孟染從沒遇到一個人像眼前這個男人一樣，只是和他站在一起，便像有團看不見的熱浪在無聲地翻滾，讓這樣無所適從。

灼熱在空氣中發酵，就快要將人淹沒。

突然——

一道鈴聲響起，及時打破了無解的局面。

是孟染的手機。

孟染好像找到了呼吸的出口，順勢將一切抹去，手冷靜道，“有人找我。”

霍抉垂眸，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是“嶼安”

他面無表地凝視著這個名字，頓了頓，忽地開了接聽。

孟染的心一。

可下一秒，他卻什麼都沒做，只是平靜地把手機遞到了耳邊。

孟染的心被攪得直跳，接過手機下意識喂了一聲。

手機那頭傳來周嶼安的聲音，孟染卻好像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麼，盯著面前的男人，可他只是很輕地笑了笑，而后退了兩步，轉上了車。

第8章 就范

車尾燈亮起，黑漆面的汽車很快消失在江邊。

留孟染怔怔站在原地。

這個人好像總有這樣的本事，只出現一下，便可以攪得世界大。

譬如現在的孟染。

著汽車駛離的背影，好半天才回神。

耳邊的聲音終于回歸清晰，“小染，你在聽嗎？”

孟染走到岸邊，迎面冰涼的江風讓從那種燒灼里離出來，冷靜了不，說：“在聽，本來也正想給你打電話，你那邊怎麼樣了？”

周嶼安不想跟孟染說太多傅家的爛事，只告訴，“還在所里，今晚可能要通宵，所以跟你說一下，你早點睡。”

孟染嗯了聲，本想道聲晚安掛斷，話到邊不知想起了什麼，又改，“那你也要注意別太累。”

周嶼安沉默幾秒，輕輕嘆了口氣，“孟染，今天的訂婚宴，我很抱歉。”

孟染回他，“這跟你沒關系。”

但周嶼安很清楚，怎麼會沒關系呢。

他的這場訂婚宴，不過是傅家兩兄弟斗的犧牲品罷了。

他站在漩渦里，別無選擇。

似乎覺到周嶼安的難以釋懷，孟染聲安他，“只是一個儀式，其實對我而言并沒有那麼重要。”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孟染察覺歧義，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一個很在意儀式的人，下次見面，你把訂婚戒指給我戴上，補上最后一個環節就行。”

周嶼安：“我明白，但……”

周嶼安深知自己并沒有那麼正直。

他也有想要得到的東西。

但在這條獨自行走的道路上，孟染一定是他收到的最意外，也最無法抗拒的禮。

“但我不想將就，也不想委屈你。”周嶼安說：“等我忙過這段時間，我們重新舉行訂婚禮。”

“……”

“我還要忙，你早睡，晚安。”

“晚安。”

掛掉通話，孟染看著眼前的江水出了會神，那幾分鐘里腦子好像是混的，但細細去辨，卻又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

就那樣兀自站在岸邊吹了會風，轉打車回家。

沖完澡躺在床上，漆黑的夜讓孟染的思緒徹底安靜下來。

在孟染的預想里，今天就算不會多特別，多難忘，但也應該會是很順利的一天。

但現實卻恰恰相反。

不僅訂婚被中止。

還莫名重遇了那個男人。

他的眼神總在眼前浮現，時而平靜清澈，時而又充滿迫地襲來，揮之不去，綿綿延延，纏住孟染每神經。

那一晚，孟染睡得不太安穩。

那天之后，孟染也一連好幾天沒見到周嶼安。

傅琰的事似乎很棘手，周嶼安又開始忙得不見人影，孟染有時給他發消息，到深夜才收到回復。

也很自覺不去打擾，畫室的課結束后，就會去醫院陪關紹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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