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紹遠邊還站著一個人。

小區門口的道路上種了幾棵人樹，而此刻，他一襲黑靠在車旁，后的人樹紅搖曳，艷滿枝頭。

兩者同框，塊充滿張力地撞，讓周遭的一切都倏地變得黯然失。

孟染毫無準備地怔在原地。

幾乎是同時，車旁的男人也抬眸看了過來。

四目隔空對，孟染耳邊嗡了下，后知后覺關紹遠說的那個幫忙付了款的人……應該就是他。

“過來呀，愣在那干什麼？”關紹遠走過來拉住孟染，“你說巧不巧，我正著急沒法付款的時候，見了二爺和朋友也在那，他人也太熱心了，當場就幫我付了款，還順路送我回來。”

“……”

關紹遠這人直腸子，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眼，不知道傅家那麼多事，只覺得連著兩次麻煩了人特別不好意思。

“我說請二爺吃頓便飯，他不來，小染你跟他說，我先回去備菜！”

關紹遠風風火火地就回了小區。

六點半的城市，暮已經降臨。馬路上車來人往很是熱鬧，唯獨孟染面前這一方天地，顯得格外安靜。

良久——

孟染將風吹散的碎發捋到耳后，咳了聲輕道：“謝謝。”

霍抉目垂在上，靜了幾秒才回，“如你所說，舉手之勞而已。”

他說完就去開車門，“先走了。”

孟染誒了聲。

但住他之后又不知道說什麼。

霍抉好像看出了的猶豫，直接幫開口，“吃飯就不必了。”

“放心。”他頓了頓，聲線轉低，好似帶著一種自知之明的自覺，“我知道你怎麼想。”

“……”

什麼怎麼想。

什麼都沒有想好不好。

之前總在心間縈繞的那說不清楚的覺又涌出來，孟染有些無奈，垂眸嘆了口氣，“那錢總要讓我還給你吧。”

霍抉：“我手機沒電了，無所謂，幾百塊而已。”

“別。”孟染不想莫名其妙欠下這份人，“你充電后加我的微信，搜手機號就行，我到時候轉給你。”

見霍抉要開口，孟染打斷他，“別說你不知道。”

“……”

看著霍抉微怔的樣子，孟染對上他視線，“米線是你點的，不是嗎。”

霍抉沒說話。

便是默認了。

關紹遠的電話這時打過來，孟染按掉，而后吸了口氣平靜說：“就這樣，今天謝謝你，再見。”

霍抉后退兩步也上了車，“再見。”

城市華燈初上，影錯在疾速行駛的汽車上，是夜都遮蓋不住的鋒芒。

回酒店的時候，漆東升正在翻閱一沓厚厚的文件，見霍抉回來，說：“賀爺那邊來過電話，問你莫名其妙讓人給他送茶葉干什麼。”

霍抉邊外套邊漫不經心答，“就當是之前幫我找人的謝禮。”

“……”

漆東升從來不知道霍抉還會跟人道謝。

只是這謝禮未免有些過于隨意。

他沉默了幾秒，也懶得問其中原因，指著面前的文件說：“公司今天又來人催你回去，你就是演戲也回去演一次好不好。”

這些日子傅氏的高層東一個接一個地要霍抉回去主持大局，畢竟傅琰現在犯了事，霍抉名正言順地上了位。

只不過霍抉對做生意毫無興趣。

或者說，他對傅明山留下的一切都充滿了厭惡。

霍抉無視了漆東升的話，徑直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酒，習慣地加冰塊，往間灌了一口。

寒意冰涼刺骨，又莫名讓人到興。

霍抉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在添加好友那一欄輸早已記在心的那串數字。

“媽的你識不識貨，我這可是進口貓糧！”左洋忽地從旁邊的房間跑出來。

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只漂亮的橘貓。

橘貓很調皮地跳到沙發上，忽地發現站在酒柜前的霍抉后，不敢放肆般，乖乖地原地趴了下來。

霍抉抬眸，靜靜地看著這只貓。

米線店外，明明上一秒還在兇狠地搶食，但只要孟染出現，它便會乖巧蜷到腳邊，甚至還故意出肚皮被別的貓撓傷的地方，換取的和心疼。

多聰明的一只貓。

但是不行。

霍抉討厭看到它對孟染撒的樣子，更討厭看到它在懷里蹭來蹭去。

突然“叮”一聲。

霍抉垂眸，看到微信上提示：「Ran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意料之中般，他角現出平靜又輕微的弧度。

如果進是一種貪婪，那麼霍抉的退，則是雙倍的貪婪。

以退為進，靜默地蟄伏、等待，直到——

徹底在心里占據上風。

第12章 就范

家里。

關紹遠已經拿出一套珍藏的茶泡上了茶，見外甥一個人回來，看了看后，疑道：“二爺沒來嗎？”

孟染搖頭，“他還有事，先走了。”

關紹遠誒了聲，有些憾，“這都麻煩人家兩次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他。”

孟染放下包，在沙發上坐下，沉默了會兒說：“其實我和他的關系有些復雜，來家里吃飯不太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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