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山狼終于有了反應,他抬眼,微燦的一簇晨落進他漆亮的眼睛里。他轉過頭看向施云琳,說:“知道了。”
施云琳懵住,一時之間沒明白亓山狼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心里又覺察到了什麼。
亓山狼吹了個口哨,頓時馬嘶長鳴。通黑亮的駿馬從院外飛奔而來,于亓山狼前高高抬起前蹄停下腳步。嘶鳴仍未盡。
亓山狼直接握住施云琳的腰,將人一拎,施云琳已經隨著亓山狼一起坐在了馬背上。
“你要帶我去哪兒?亓山狼,你要帶我去哪兒?”施云琳趕忙追問。
“赴宴。”
駿馬已經馱著兩個人飛奔出了院子。
二東子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盯著施云琳離去的背影。縱亓山狼已經走遠,他還是下意識駭地向后退了半步。他沒聽錯吧?夫人稱呼大將軍“亓山狼”?怎麼敢當著亓山狼的面這麼喊他?怎麼敢?這和當面罵人王八蛋有什麼區別?
大黑馬在皇宮前停下來,皇宮前的守衛向這邊。
亓山狼握住施云琳的腰,將從馬背上放下去。
施云琳撥了撥被風吹的鬢發,沒急著進宮。仰起頭來,著坐在馬背上的亓山狼,遲疑了一下,問:“你回去嗎?”
亓山狼點頭。
施云琳再問:“我們什麼時候離開京城回亓山?”
亓山狼頓了頓,道:“明天。”
施云琳繼續問:“今天賞梅宴結束,是讓馬車過來接我嗎?還是你來接我?”
這一次,亓山狼明顯停頓了更長的時間,期間還皺了下眉,才說:“我。”
施云琳垂下了眼睛,心里確定了。原來昨天晚上哭著嚶嚶絮絮對他說的那些話,他大概是沒聽懂的。
施云琳突然就不生氣了。
是人,對面是半人,若因為不是人的半人的蠢笨而氣惱,那實在是太小氣了。
施云琳轉,跟著引路的宮人進宮。
又有另外的宮中管事迎上亓山狼,彎著腰畢恭畢敬地詢問他可是有事要進宮。管事話還沒有問完,亓山狼已經調轉馬頭走了。
縱有亓山狼的快馬相送,施云琳還是來遲了。
百花園坐滿了臣眷,一眼瞧去個個心打扮,比起滿園紅梅,更要姹紫嫣紅。
施云琳跟著引路宮婢進了百花園,明明是剛親的新婦,比起滿園麗人,倒淡得很。
不是不打扮,是沒錢。
第15章 015
百花園里,幾位公主被一些臣婦貴圍在當中,鶯鶯燕燕一群人走在一株株紅梅間,引經據典夸著梅艷景。
聽聞施云琳到了,歡笑聲一歇,皆轉頭過去。
施云琳跟著引路宮,繞著百花園梅林外的青石板路正往百花園的正門去。梅林葳蕤茂盛,幾株間只約見著朦朧的影子。
“聽說湘國郎眼如水腰如柳,個個都是婀娜溫的麗人。”明雅公主十四五歲的豆蔻年紀,的臉上還有著孩子氣。第一個開口說起聽聞來。“而且聽說湘國的公主個個都是大人,尤其是來了咱們亓的這位。”
明雅公主說完,于凝芙看了一眼太子妃的臉,笑著接話:“我也這麼聽說了。不過想來湘國的公主氣,嫌天冷不肯早起,讓咱們的公主、太子妃等著。”
今日做東的明慈公主沒說話。長了一張方臉,平日子子也一板一眼,不笑的時候樣子頗為嚴肅,看上去看不清是不是在不愉。喜怒不易察的上位者最是難接。
們說話間,施云琳已經走過了那邊茂盛的梅林,的模樣一下子清晰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黃白游的小襖撘著菘藍的子,在大片紅梅的映襯下,格外淺雅致。鬢上也沒有太多首飾,只一支銀簪綰發。兩鬢留出一縷發垂著,風一吹,發溫拂過雪瓷的臉頰。
冬日天寒,今日赴宴的貴們上縱外面披著貂裘,里面卻仍是顯段的,甚至領子開得很低,出好看的鎖骨來。們手里捧著暖手爐本也不覺得冷,可瞧著施云琳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由扯了扯上的氅襟。
“回去吧。”明慈公主發話。
一眾人跟著回到先前的雅座。當施云琳被宮婢引路帶進來時,明慈公主等人正陸續座。
施云琳稍微等了片刻,待們都座了,才朝著尊位的明慈公主彎膝行禮,歉聲:“臣婦來遲了,還請大公主寬宥。”
“確實是遲了有一會兒了。”于凝芙笑著說話,“上回太子妃的生辰宴你就沒來,今兒個大公主做東,你倒是肯來了,卻又遲了這麼久。實在是容易讓人胡思想,忍不住猜疑湘國公主的不不愿。”
一位穿紫的貴掩輕笑了一聲。
笑什麼?自然是為了配合于凝芙說的湘國公主。哪里還有湘國?分明是在笑話湘的亡國之痛。
又一位貴婦薛夫人“打圓場”似地發言:“凝芙說笑呢。最是喜歡說玩笑話,咱們都習慣了,你別在意。你初來亓不適應這里的氣候病倒也是正常。”
染上風寒是施云琳沒去太子妃生辰宴的借口。
薛夫人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下次可不能再那麼不巧病倒了,若是再來一次,旁人還以為是大將軍不讓你去呢。”
首座的明慈公主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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